第909章 我的高冷院長大人（47）
曾經，秦歡是他的唯一，但他沒能守護住秦歡，讓她離開。
這是他人生最可怕的一次失去，這份失去整整折磨了他九年多！
若不是遇見斐冉，他覺得自己都要堅持不下去了。
他說要放下過去，放下秦歡，好好的愛斐冉。
這是他許下的承諾，也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關於秦歡，他一直都知道這是他跟斐冉之間的心結。
所以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之後，幾乎絕口不提秦歡！
斐冉曾經說過自己不在意秦歡，甚至不奢求他完全愛上她，但，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若是不在意，怎麼會每次都要求睡在客房裏……
若是不在意，怎麼會每一次問及過去都如此小心翼翼……
她在意……
很在意……
他清楚的感覺到了。
所以，他偷偷的將秦歡的照片放進了書房！
告訴自己，先收起房間的這些，至於心裏，交給時間。
他以爲，他還有許多的時間整理過去，也讓斐冉整理自己。
等有一天她慢慢的長大，變得成熟，穩重，坦然……
開始理解他的想法，感受他的感受……
那份心結，也許就可以解開了！
可是一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的想法多麼多麼的可笑！
才明白，斐冉的心結其實從來就不是秦歡……
而是自己對秦歡的這份頑固不化的執念……
她的心結，一直都是他，是他而已……
……
許念在打不通斐冉電話之後，就跟常墨琛一起坐車出了西區別墅趕過來了。
一起趕來的人，還有曲昊。
只是幾個人才走到半路，師展就來電話，說是找到斐冉了，他們正在趕往醫院。
至於斐冉的傷勢，師展略微停頓，看了一眼拉着斐冉流淚滿面的男人，然後說：“情況……不太樂觀！”
電話那頭，是一片的沉默聲。
十分鐘後，醫院，許念等人趕過來時，斐冉已經被送入了急救室。
柳長亭下午剛剛結束了一場幾個小時的大手術，原本考慮他的體力和精神等原因，讓他暫時休息。
但他執意親自參與搶救，任何人都攔不住他，無奈，只好答應！
等待搶救結果，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因爲這場事故，整個醫院都忙的不可開交。
窗外的夜色濃重，但整個F市的今晚，註定是一個讓許多人難眠的夜晚。
……
斐父斐母知道斐冉出事，是斐冉進入急救室的二十分鐘後。
其實怎麼通知斐父斐母是一件很難讓人企口的事情。
但斐冉現在這個狀況，又不可能不通知。
這個電話，是許念打的。
幾乎她的話音剛落，電話那邊便是“啪”的一聲斷了。
顯然，是電話掉在地上了。
許念在那一刻，不知道說什麼，眼眶瞬間就紅了。
常墨琛在邊上看着，輕輕拉過她的手，說道：“不用擔心，你同學會沒事的！”
許念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輕輕靠在了常墨琛的懷裏。
……
斐冉覺得，那該是自己人生最黑暗絕望的一天了吧。
其實，在甩開章明月的手衝到房間時，她還沒有想那麼多。
她只是進去拿個照片而已，很快的，不會太久。
她衝到書房的過程中，聽到外面的關門聲了，但她並沒有回頭。
她看到火勢蔓延的很快，她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拿出照片。
秦歡離開九年了，但那些照片，都保存的很好，不管她心裏多麼的不想承認，但是柳長亭對秦歡的在乎，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她其實並不知道柳長亭保存了多少秦歡的照片，但她想，既然這兩張被他擺放出來，應該是他最喜歡的兩張吧。
那上面的秦歡，也該是他最喜歡的樣子吧。
她很快到了書房，在書房的抽屜裏找到了那兩張照片。
準備出去時，她發現客廳火勢已經很大了，霹靂嘩啦一片狼藉。
她躲躲閃閃的去了房間門口，但那時候的牆面，已經有了裂紋，上面的灰塵水泥不斷往下掉。
而房門，打不開了，她用盡了全力，都無法打開了。
那一刻，她是什麼感覺呢？
大抵是恐懼，亦或者是絕望！
尤其轉身看着房間裏迅速飛竄的火苗！
她恍然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做的那個自己葬身火海的夢！
恐懼的情緒被放大了。
但是，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呢？
她如果死了，柳長亭怎麼辦？
那個男人，已經失去了秦歡，現在終於有了點笑容，她怎麼可以忍心拋棄他？
更何況，她還需要將他最喜歡的這兩張秦歡的照片，帶給他呢！
她幾乎是瞬間恢復了勇氣，深吸一口氣，以最快的速度切斷了房間內電器的所有電源。
然後跑去了臥室。
先是找到了一件襯衫將照片包了下綁在了身上。
然後查看各個房間。
向陽一面的房間，包括書房，窗戶外面都是火苗飛竄。
而這個房子唯一一個背陰的房間，是她和柳長亭都不曾住過的另外一件臥室。
她打開了窗戶，往下看去。
十一層的高度，那麼望下去，讓她頭暈目眩！
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尋找一線生機，她不能死在這裏！
房間裏已經濃煙滾滾，火焰蔓延，她的時間不多了。
不，幾乎快沒有了。
她迅速將從臥室裏拿出來的衣服打結連接，整個額頭，都在冒汗。
全部連接後，長度大概六七米，她知道這個長度不夠，但是，哪怕是隻能下降兩層，只要她成功了，她獲救的可能性，都要高出許多。
她屏住呼吸將其中一段綁在窗櫺上，還藉助房間的牀單加固。
因爲她不能掉下去，她要活，不要死！
在高空，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她知道自己這麼做多麼危險。
但是，除了這麼做有一線生機，否則她必死無疑。
她緊緊的抓住另一端，在整個房間陷入火海的一瞬間，從窗口跳了下去。
其實，就那麼剎那的功夫，她抓住了，她有活的可能，抓不住，她直接墜樓身亡。
而那個瞬間，她是閉着眼睛的，只知道緊緊抓住手中的東西，只知道這根繩子是她唯一活着走到他面前，給她擁抱他的機會的可能。
她用盡了全身的所有力氣，抓住了那個剎那！
事實證明，她成功了，她沒有迅速落下去，她掛在了牆上。
等她反應過來時，眼淚就那麼瞬間掉落下來了。
繩子的長度，只能讓她可能進入九樓，但是位置偏下，她需要往上攀爬，然後抓住九樓的窗沿，翻進去。
九樓的玻璃已經因爲方纔的爆炸震碎了，邊緣只剩下扎手的毛刺。
斐冉剛抓住的一瞬間，十指就專心的疼痛，可是她讓自己不要放手。
千萬不能放手。
她成功翻進了九樓的一個房間內，而裏面，也是濃煙滾滾。
她捂住口鼻，迅速朝着門口方向走去，大抵她是幸運的。
因爲0902的房間，大門開着。
但是，她同時也是不幸的，因爲就在她的人剛走到幾步，還沒來得及出房間的門。
旁邊擺放的一個落地櫃突然翻到，砸在了她的身上。
她覺得渾身都疼，尤其是肩頭，但想爬起來，可是視線卻模糊了。
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她的力氣已經用光了。
她在濃煙滾滾中，似乎看見了一道白光。
而白光深處，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英俊男子微笑着朝她走來。
她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那個人，想要那個人來抱起自己。
可是，她終究是沒等到，在世界陷入黑暗的那一刻，那個英偉的身影，也徹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
斐冉的手術，進行了整整四個小時。
那時候的外面的夜晚，無比的黑暗，整個城市，都陷入寂靜當中。
幾乎從急救室出來的剎那，柳長亭就昏倒了。
一起參與搶救的助手說：“柳院長這回事拼盡全力了!”
常墨琛等人並未說話，因爲他們都知道，柳長亭豈止是拼盡全力……
他拼的是命，是心，是自己的整個人生和愛情……
……
斐冉醒來，是三天之後的一個早上。
那時候她頭腦昏沉，整個人如墜落夢中。
睜開眼睛，是一道刺眼的白光，她下意識的閉眼。
但黑暗又讓她莫名的恐懼，她指尖一顫，發現自己的手在被人握着。
跟着一個磁性低沉，卻略帶嘶啞的聲音輕輕傳來，喊她：“丫頭……”
斐冉的心口就那麼莫名痛了下，跟着一點點的，睜開了雙眼。
還是白光，刺眼的白光，就像她夢裏的一樣。
那個穿着白大褂的英俊男人，她在夢裏沒有抓住的男人，此時此刻，近在咫尺。
她的眼波顫了顫，他的輪廓漸漸清晰。
那張熟悉的臉終於一點點的，投印在了她的瞳孔中。
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在心口默默流竄，原本清晰的視線忽的就變得模糊了……
眼淚一顆顆的順着眼角掉落下來。
她沉了口氣，輕輕的問：“我不是……在做夢吧！”
男人看着她，眸子如水，聲音溫柔：“沒做夢……我在這裏！”
斐冉咬着脣，眼淚掉的更加肆意。
她的手指動了下，指尖明顯包裹着紗布，但是男人握着她的手，她覺得一點都不疼。
而且，很溫暖。
“我活下來了……真好！”
活下來了，沒有丟下你，真好！
男人輕輕點頭，眼眶紅了一分，他說：“對啊……我的丫頭，很了不起！”
斐冉笑，黑眸裏蓄滿淚水。
明明和這個男人應該沒有經歷多少分別，但此時見到他，卻好似隔了一個世紀。
那份在夢裏遊走了無數回的想念，也像是沉澱了一個世紀。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笑了一下：“知道就好……”
腦海中忽的想起什麼：“對了，我將秦歡的照片……”
“噓——”柳長亭伸出一隻手指，輕輕貼在了了斐冉的嘴脣，阻止了斐冉繼續。
他說：“不要提秦歡，從此以後，沒有秦歡……”
“可是秦歡……唔！”
斐冉的聲音再次被打斷，但這次，不是用手指，而是，以吻封緘。
斐冉瞬間失神。
吻了很久，直到彼此都氣喘吁吁，他才放開了她。
她的一雙水眸茫然的看着柳長亭，不太懂他的意思。
爲什麼，不讓她提起秦歡，甚至用……這樣的方法阻止她！
她的嘴脣動了動，眼裏全部是疑惑和懵懂，看起來，很可愛！
柳長亭忍不住，又在她脣上輕輕吻了下，舌尖掃過那粉嫩的地方，心思微動。
他開口：“我再說一次，這一次，你要聽清楚點……以後，只有柳長亭和斐冉，沒有別的任何人……只有我們！”
斐冉眼波顫了下，眼裏更是不敢置信：“可是你……”
“秦歡，是我過去十九年的摯愛。我的十九年給了秦歡，以後的許多年，我屬於你，以後的許多年，不會再有秦歡……”
“以後的許多年，我的摯愛，只有你！”
“我愛你……斐冉……”
“……”斐冉愣愣的看着男人，心中一澀，跟着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主動的，再次的，吻上了他的脣。
斐冉的眼角有眼淚掉下來，而柳長亭，亦是！
……
彼時的病房門口，捧着花站在那兒許久的章明月，終於是無奈的笑了下。
然後輕輕的轉身，將心底的那一絲傷感壓抑下去，看了一眼手中的百合花。
最終，還是沒能親口跟斐冉說一聲“謝謝”，以及“對不起……”
不過她想，現在的斐冉，已經不需要了吧！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的彎身將白花放在了門口。
再次起身時，她沒有絲毫的留戀，擡腳便朝着電梯方向走去。
她忽的想起那天和於秋一起離開西餐廳分別時，於秋說的話。
——雖然我不確定柳院長能夠記掛秦歡多少年，但是若真的存在一個人可以讓他忘了秦歡全心全意的愛上，我想那個人，或許會是冉冉……
章明月那個時候不信，柳長亭或許對斐冉有些好感，但怎麼可能忘記秦歡全心全意愛上斐冉，簡直像一個笑話。
但是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個笑話，分明是她自己！
接近三十歲的她，輸給了比自己小几歲的斐冉，她真的很不甘心，但那又能怎麼辦！
誰讓她，欠了斐冉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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