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探一眼,都是萬丈深淵
“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吧。”
聞祕書一愣:“您的身體需要多休養兩天,暫時不能夠出院。”
“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更不喜歡白色。”這讓她不由自主的便能夠回想到蓋在母親身上的那塊白布,蓋着頭腳,被人擡走之後,便徹底的離開了她。
垂眸,看了眼手背上乾涸了的血跡:“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叫家庭醫生到青宅,或者是專門找個營養師,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唯獨不想要住院。”
聞祕書認認真真的看了慕酒甜良久,終於點頭:“好的,慕小姐,我這就幫您安排。”
說着,聞祕書轉身便走了出去。
門板開了又合,慕酒甜放在牀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乾淨的屏幕上只有數字,沒有備註。
卻是一個多年不見,卻依舊銘記於心的號碼。
垂着眸,暗色的光線將慕酒甜臉上迷濛的神色勾勒的異常冷漠,素白的手指直接滑動掛斷。
一連三個,接連如此。
她坐在醫院的病牀上,雙臂抱着自己的膝蓋,埋首其中。
渾身的孤寥。
從醫院被接回青宅的第一時間,於嬸滿臉心疼的便迎了出來:“慕小姐,您身體不好爲何不早早的和我說,早知道的話,我每天就多熬營養湯給您補身了。”
“這次是個意外。”看着她慈愛的臉色,慕酒甜嗓音染着點笑意:“以前我的身體挺好的。”
“那也不行,今天我按照營養師的意思給您熬了湯,您一定要多喝兩口。”
就這樣,慕酒甜在於嬸的“監視”下,一連幾天都喝了不少於兩碗營養湯,雖然碗不大,但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原本的飯量。
撐得半夜睡不着,從臥室出來,抱着抱枕窩在客廳沙發裏看電視。
客廳裏沒有開燈,只有電視的光芒和異常熱鬧的綜藝。
猛然,空氣中飄蕩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慕酒甜猛然一驚,從沙發上站起來,屋子中間矜貴的白色襯衫卻染着滿身血光的男人,突兀陌生的讓她心悸。
嗓音有些啞:“你回來了?”
顧少卿一進來就看到那雙落在地板上的小腳,白皙如玉。
心頭莫名的怒意升出來,兩三步走過去:“這麼大的人了,做事還沒有輕重嗎?”
“啊?”
心頭猛然一跳,慕酒甜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直接被面前的男人打橫抱起,重新放回到了沙發上,一雙因懶散而被踢得東一隻西一隻的天藍色拖鞋被撿到她面前:“乖乖穿上拖鞋再下地,地上沒有鋪地毯,剛剛發燒纔好,準備再去醫院一趟?”
眨着眼眸,慕酒甜睨着面前皺着眉頭的男人,溫軟的嗓音帶着幾分無辜:“你剛剛好凶啊。”
“兇你還是輕的。”屈指在她的頭頂上敲了一下,顧少卿眸色泛冷:“下回再這樣,我就把你和拖鞋綁在一起。”
“凶死了。”
鼓着腮幫子抗議,顧少卿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的調笑聲:“有沒有想過,有一天顧少卿也有幫女人撿拖鞋的份兒。”
“看着現在這情況,還沒有勾搭到手就已經寵到天上去了,以後那還得了?”
兩個人一唱一和,引得慕酒甜扒着男人的手臂往他身後看,赫然是顧文斌和邢樹兩個人。
邢樹輕佻的眉梢還揚了揚,朝她擠眉弄眼的。
看着慕酒甜乖乖穿上拖鞋,顧少卿也沒多管,轉眸眉目深沉,淡淡的睨了兩人一眼:“哪兒學的臭毛病,背後議論人。”
“什麼叫背後議論,我這明明當着你的面呢。”邢樹不滿的上前,想要給顧少卿一肘子,卻被他躲了過去,不屑的撇了撇嘴:“酒甜,你說是不是?”
慕酒甜沒有理會他,擡手順了順自己的長髮,清淨的五官精緻乖巧:“你們先去洗澡吧,這麼一身污血的肯定不舒服,於嬸還留下一些湯在湯鍋裏,我幫你們用湯做底料下點面墊墊肚子。”
抿脣:“有什麼忌口的嗎?”
“我沒有忌口。”半磕着眸子,顧文斌閒適的笑了笑:“弟妹還真是賢惠,要換成我家那個小人,沒有嫌我髒了空氣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是你運氣不好。”
“不,是我運氣太好。”
輕笑,顧文斌睨了顧少卿一眼,語速緩慢清晰,微搖頭,姿態慵懶的解着身前的扣子,擡腳朝樓上走去:“對了,弟妹,我去哪間洗澡?”
“二樓第一間的客房,可以嗎?”
顧文斌點頭,順便也將邢樹拽了上去。
目送着兩個人消失,顧少卿轉眸睨着慕酒甜那張乖巧賢惠的小臉,只覺得止不住的想笑,上前一把勾住她的腰身,微涼的手指摸了摸臉頰:“這麼賢惠?”
“顧少不覺得很有臉面嗎?”
慕酒甜瞧着面前眸底含笑的俊臉,有些不滿:“這麼突然的回來,還帶着一身血腥味,就不怕嚇到我嗎?”
“沒想到你還沒睡。”逗弄似得捏了捏她的臉蛋:“走的太匆忙,手機沒電,沒法提前通知你。”
她拍掉他的手:“趕緊上去洗澡吧,換掉身上的衣服。”
男人又鍥而不捨的捏住她腮邊的軟肉,低低的笑着:“我走的這段時間,有沒有想我?”
“沒有。”
“真的?”俯身,低冷的嗓音難得帶着點疲憊,身形懶散:“既然你沒有,那我吻你的話是不是更理所當然?”
男人自得其說:“也算是我給你的懲罰。”
嚇得慕酒甜立刻伸出堵住他的脣,卻又感覺到掌心軟溼的舌尖滑動,帶着曖昧和暗示。
她立刻將手收了回來,瞪大眼眸的瞪他:“顧少,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要臉?”
“只有你一個。”
“那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提醒你第二遍。”不滿的嗓音帶着點惱怒,慕酒甜伸手推了推他健碩的胸膛:“快去洗澡吧,滿身血腥氣臭烘烘的。”
“不讓臭烘烘的我碰你,所以你就和香的邢墨碰了你的額頭?”
微涼的指尖摸了她的發,柔順青絲,襯着長髮下白淨臉蛋更加乖巧。
下意識一怔,蹙眉對上男人略帶深沉的眸子,慕酒甜擰着眉梢:“聞祕書和你說的?”
頓了頓,她將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所以我和他真的只是機緣巧罷了,我低血糖加發燒昏迷,是他搭了一把手將我送到了醫院。”
“我知道。”矜貴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睨着她,眼神緊鎖在她的臉上,低啞輕笑:“酒甜,我只是問問罷了,你別這麼緊張。”
“我沒有緊張。”
他看着她解釋的模樣:“好,你沒緊張。”
說着,鬆開手臂,徑直朝着樓上走去,擺了擺手:“我先去洗澡。”
慕酒甜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剛剛他問的到底是何意思,說是試探也不像,說是責問更不是。
仿若毫無心思的順口一提。
就像是他這人,探一眼,都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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