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更沒必要打擾夜深人靜的旖旎
慕酒甜冷清的嗓音響起,精緻的小臉寡淡到毫無溫度:“來暮色打工之前一定會有人給你普及過暮色的情況和背景,富二代和官二代橫行的地兒,稍有姿色的人都會掩藏自身,否則吃了虧也就吃了,而你……”
視線在她身上掃視了一眼:“服務生的制服,腰身被往裏縮了兩寸,裙子改短了一分,身前也墊了海綿吧。”嗤笑:“你這樣心思的,如果不是莫二少太過粗魯,半推半再加上藥效,你恐怕也就順從了吧。”
她當時走出女洗手間的時候,那女人粘膩的鼻音,可不像是抵抗的模樣。
如果不是後來裙底被撕扯的粗暴,兩個人可能都不會在意自己。
臉色瞬間僵硬,一時間蘇安然不知道怎麼迴應,紅脣狠狠的抿了抿:“慕小姐不想幫我,也不能夠這麼誣陷於我。”
“誣陷?”眼眸平靜,眸底一閃而過的全是嗤笑:“我和你沒有半分利益或者是感情上的糾葛,又從何提起誣陷與你?”
蘇安然徹底不知道如何迴應,下意識祈求的視線投向了顧少卿。
他沒有側眸,眼眸凝視着慕酒甜,淡淡開腔:“這件事到此結束。”
擡腳朝外走去,掀了掀眼皮,微暗內斂的眸底毫無波動:“酒甜,我一會兒回來接你。”
“好。”
她頷首。
全程冷靜。
冷靜的讓衆人喫驚。
等到顧少卿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盛懷暖將慕酒甜拉回了包廂。
旁邊的人都竊竊私語的猜測着蘇安然和顧少卿的關係,甚至有人說蘇安然像極了顧少卿的初戀女友,就是那位遠走國外的柳小姐,所以他纔會宛若看到了當年的她,出手相幫。
慕酒甜也聽了一耳朵,捻着酒杯,眼眸全程溫淡着,安靜的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終究還是盛懷暖看不過去,拾起抱枕扔了過去,正中說的最歡的男人的腦袋,嗓音斂着嫌棄:“背地裏嚼舌根子,你們幾個出息了啊。”
衆人看了盛懷暖一眼,又看了慕酒甜,打着哈哈便將這件事避了過去。
“酒甜,你別他們瞎說。”盛懷暖端起一杯酒,和她碰了碰:“幾個人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屁都敢亂放。”
“但他們應該沒說錯吧。”
慕酒甜身子倚在沙發上輕笑,嗓音纏繞着某種漫不經心,五官清淨的側眸過來:“如果不是的話,顧少卿根本就不會多看一眼。”
從上一次在餐廳門口的時候,她就應該注意到的。
他分過去的眼神,帶着的都是在意和上心。
盛懷暖抿了抿脣,她和顧少卿認識的時間早,是親自見證過他和柳夢瑢的那段過往愛的是多麼的深沉。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用詞比較含糊斟酌:“其實也沒有多像,最多隻有五分。”
“五分像就已經很難得了。”漂浮着笑意,沒有絲毫溫度:“主要是那通身的倔強和清冷,才真正是像極了柳小姐的地方吧,而且能夠彌補當年沒有照顧柳小姐的心願。”慕酒甜涼薄的笑出聲:“顧少卿也算是如願以償了。”
“小酒甜。”
盛懷暖下意識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勸:“他說他會回來接你的。”
“會嗎?”揚眉,慕酒甜有些涼意的似笑非笑,紅色的液體在酒杯中晃動着:“看看吧。”
接風宴的下半場,也不知道是不是盛伊人被揭穿面目有些怕了,從始至終都沒再敢招惹盛懷暖,安安靜靜的待在祁睿峯的身邊。
喝酒打牌,沒有陪酒的聚會不外乎就是這些。
夜深了,衆人也慢慢都散了,可顧少卿卻沒有回來,盛懷暖的眉目染了些怒意,掏出手機便準備給他打電話,卻被慕酒甜給按下。
輕搖頭:“沒必要。”
“什麼叫沒必要,是顧少卿說會回來接你的,現在爲了個女人白白將你扔在這裏是什麼意思?”
“沒必要就是沒必要給他打電話,沒必要毀了他的好興趣,更沒必要打擾夜深人靜的旖旎。”將酒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慕酒甜起身,溫婉低柔的嗓音響起:“時間不早了,我也先回了。”
說完,她擡腳便準備朝着門口走去。
祁睿峯淡漠的嗓音突然叫住了她:“慕酒甜。”她沒有轉身:“少卿讓我送你回去。”
聞言,她淡淡的輕笑:“祁大少沒必要幫他做什麼掩護。”
轉身回來,對上祁睿峯那雙緘默淡漠的眼眸,深沉的盯着她,彷彿暗藏了什麼,她擡手捋了捋自己的長髮:“你住的地方和青宅是相反的方向,顧少卿知道我不喜歡你,又怎麼會讓你送我回去呢?”隨意的擺擺手:“沒關係,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摸不到青宅的大門的。”
沒有人再次阻撓她。
秋風微涼,吹到身上帶着的都是微微刺骨的寒意。
慕酒甜能夠理解顧少卿今晚的舉動,看見一個和柳夢瑢有着五分相像的女人,怎麼可能不攥在手心中。
上流社會的男人,哪個不是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慕酒甜只是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罷了。
但顧少卿當初選中自己的不就是因爲性子嗎?
不哭不鬧,就算天塌下來,想笑依舊能夠完美無缺的笑出來。
慢慢的在人煙罕至的街道上走着,也沒有攔出租車,走到感覺高跟鞋有些磨腳的時候,慕酒甜纔將高跟鞋脫了下來。
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看了一眼,慕酒甜接了起來:“於嬸,有什麼事情嗎?”
“這麼晚了,您和先生都沒有回來,我有些擔心就想打個電話問問。”
“嗯,有個聚會。”垂眸,晃動着小腳:“如果沒什麼事,於嬸可以先回去了。”
“好的,麻煩太太了。”
掛斷電話,慕酒甜在原地又坐了會兒,才起身攔了輛出租車,半個小時之後回到了青宅。
於嬸早已離開,客廳裏留了盞小燈,橘紅色的燈光,和暮色包廂中的一模一樣。
莫名的有些煩躁的情緒籠罩着,慕酒甜擡手將燈關掉,上了樓。
洗漱休息,整整一夜,顧少卿都沒有回來。
第二天早晨,慕酒甜是被盛懷暖的電話給叫醒的,迷茫的靠在牀頭,嗓音帶着顯然易見的睡意。
“還沒起?”
“嗯。”揉了揉自己的長髮,慕酒甜重新躺倒在牀上:“怎麼了嗎?這個時間點有些早啊,以前你不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不會起嗎?”
“五年來習慣了早起。”
輕描淡顯不帶任何情緒的一句話,讓慕酒甜那點睡意瞬間消息。
素白小手撐着額頭,她剛想說話,便聽到盛懷暖那邊嗓音微低:“小酒甜,離開顧少卿吧,他並不是你的良人。”
“你查到了什麼?”
盛懷暖從小便護着她,慕酒甜這一點很清楚,所以在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情後,盛懷暖一定會有所行動。
那頭有着文件被扔在桌子上的聲音,伴隨着盛懷暖惱怒的嗓音:“他昨晚將蘇安然送回家之後,一夜都沒有出來。”嗓音徒然拔高:“酒甜,你明白男人和女人共處一夜是一種什麼概念嗎?什麼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會發生。”
“我明白。”
“那你還……”
雖然睡意消散,但慕酒甜的嗓音還噙着剛剛睡醒的慵懶沙啞,頓了下,輕笑了聲:“懷暖,你應該清楚的,我現在的處境和你不一樣,你五年間攢足了足夠的資本和祁睿峯對抗,能夠將盛伊人把玩在掌心中弄得圈圈轉,而我呢?”
“不能算碌碌無爲一事無成,但也不足以將慕氏集團扳倒,做到全權控股。”眨了眨眼,心平氣和着:“給我一年的時間,一年後只要我看到慕氏集團大廈傾頹的那天,我便會從顧少卿身邊直接抽身。”
那頭安靜了一會兒。
指尖扣着桌子,盛懷暖嗓音懷疑:“你不會愛上顧少卿?”
“不會。”
直截了當,斬釘截鐵,雖然盛懷暖不信,卻也不對此發表意見,最低級的策略便是一年後她直接將慕酒甜綁走就是。
有人敲門,盛懷暖喊了聲“請進”。
看了眼來人,她揮手招呼他先坐,揉了把自己略帶溼意的長髮:“既然如此,我便等你一年,一年後我會帶你離開。”
“好。”電話快要被掛斷,慕酒甜身側攥着的手微涼,突然喚了她一句:“懷暖。”
“嗯?”
“忘記祁睿峯吧。”摻着幾分涼薄的嗓音毫無溫度:“我知道你這次回來是想要抓出害死盛爸盛媽的兇手,也想要讓盛伊人把吞盛家的錢財全部吐出來,但是你真的無需和祁睿峯做過多的糾纏,那個人不值得……”
不值得她費心神,不值得她耗盡所有的精力。
每天看着他們,盛懷暖不覺得狼狽嗎?
睨了眼對面看着自己的男人,盛懷暖紅脣上噙着幾分冷笑,擡腳走到落地窗前:“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在祁睿峯還沒有還我當年的救命之恩前,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他當年對她的折辱,她會原封不動的換給他。
素白手指掛斷電話,身後一道青松香縈繞上來,純白的毛巾被蓋在了她的頭頂上,屬於男人的溫潤嗓音:“擦乾頭髮,一會兒是會着涼的。”
男人沒有主動上手幫忙,盛懷暖轉身退了一步,伸手擦拭着長髮,眼睛不眨的盯着他的臉:“事情都辦好了嗎?”
“嗯。”
“找了個幼兒園?”
男人搖頭,看着她濡溼的發尖打溼了她肩頭的衣服,閒適的輕笑:“找了間私立小學,一會兒我帶着他過去測試,如果可以的話直接就讀。”
男人知道盛懷暖剛剛回國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便沒有提出要她一起去的事情。
倒是盛懷暖垂着眼眸,等到吸水毛巾將長髮裏的水分差不多吸乾了,她隨手搭在旁邊,輕笑:“我是不是挺不稱職的。”
聳肩:“從小讓他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學了一身我想打死他的臭毛病,好不容易把他帶回國,卻又不能夠陪在他身邊。”
男人沒有迴應,慕酒甜也無所謂。
重新將自己扔進椅子中,拿過男人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掃了兩眼,煩躁的摁了摁額角:“那羣老傢伙又鬧起來,不就是覺得我只有臥底五年的經歷,不足以評級嗎?”嗤笑:“等我送的大禮到了,看他們的嘴還怎麼張得開。”
“嗯。”
男人靜靜淡淡的聽着她所有的話,站在落地窗前,溫潤的眸底一閃而過的全是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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