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好湊齊你心中膈應他們的念頭
緩緩的擡眸:“而且,我並沒有覺得酒甜有任何說的不對的地方。”
聞言,祁睿峯彷彿是想到了一般,淡漠的輪廓勾出譏諷的弧度,揚手讓人搬來張沙發,就坐在慕酒甜的正對面。
包裹在西裝褲裏的雙腿交疊,帶着渾身誰也融化不了的冷漠之色,長指在扶手上輕點着:“既然你口口聲聲都是質問我,那你說說看,我有什麼過錯?”
擡眉,淡漠的睨着她:“我現在身邊的是伊人,就憑這件婚紗是盛懷暖的,她便有權利賣掉。”淡漠逼仄的嗓音滲着嘲弄:“伊人容不下我身邊有盛懷暖的東西出現,就好似你容不下少卿身邊有蘇安然一樣,鬧脾氣冷戰,前段時間都是你在驅離蘇安然的手段,將心比心,你沒有任何權利在這裏斥責人。”
祁睿峯的話語向來咄咄逼人一針見血,以前是他不喜多言,更是不願意和慕酒甜計較。
慕酒甜的臉色徒然一僵,沒有去看將下巴放在自己肩頭的男人,咬着脣,笑容溫淺:“你沒有錯,盛伊人沒有錯,是這件婚紗錯了?”
“錯在被設計成不是盛伊人喜歡的模樣,錯在穿着它的主人被訂婚當天拋棄在訂婚現場,就因爲盛伊人受傷住院?”有些事情慕酒甜不想提,並不代表它沒有發生過,目光直直的望着對面:“祁睿峯,當年懷暖是真的想要和你白頭偕老,你對這件婚紗一點都不瞭解吧,這是她親手設計的,包含了所有她對愛情和婚姻憧憬的模樣,不管是龍鳳呈祥的刺繡,還是腰間的並蒂蓮花。”
輕笑,不溫不火,不帶譏諷:“當你否定這件婚紗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嫁給你後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她還是站上了高臺,站在了你的身邊。你以爲六年前你直接從訂婚現場離開,沒有人苛責你詢問你是你的人格魅力?你以爲將整個訂婚宴攪得天翻地覆的盛伊人沒有被趕出盛家,是你保護的?”
輕拍腰間的手臂,從顧少卿的懷中站起來,慕酒甜滿目的笑意依舊維持,冷眼看着對面維持着高深莫測臉龐的男人和咬着脣尷尬的女人。
一步步走進,站在半米之外:“是盛懷暖,是你這輩子最看不起的盛懷暖,將所有的事情壓下來,就因爲她愛你,這三個在你看起來不值一提的字眼。”
慕酒甜直到現在還記憶尤甚,那天的盛懷暖喝的醉醺醺的,白皙的臉蛋掛着慵懶嫵媚的笑意,素白指尖捏着紅酒杯,一顰一動都彷彿能夠軟了男人的骨頭。
卻斂着說不清的笑意:“我知道我和他的訂婚是我逼來的,我也知道他不愛我。”
“但我已經不知道愛情爲何物,只知道我愛他不能夠放手。”
杯子被摔落在地毯上,濺起了微弱的酒花,卻淹沒在她眼角劃過的淚珠裏。
安靜的死寂裏,慕酒甜轉身回到顧少親的身邊,摸了摸自己的發:“婚紗買完了,我們走吧。”
“好。”
幾秒鐘之內,顧少卿伸手攬住慕酒甜的腰身,帶着面無表情的她從所有人身邊走了過去。
祁睿峯眼神晦暗凌冽,良久從薄脣中擠出一個低笑的音節。
盛伊人神色複雜的看着兩個人的背影,咬着脣瓣,下意識的呼喚:“睿鋒……”
沒有人迴應她,讓她忍不住攥緊了掌心的事物。
明明這件事都是慕酒甜在咄咄逼人,不依不饒,爲什麼幾句話便好似將責任全推到她的身上來。
小手忍不住拽住身側男人的衣角,一張如泣的眸子擡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吶吶着:“睿鋒,這次是我做錯了嗎?是不是我不應該賣這件婚紗?”
男人的眼神晦澀,明明對着一雙倒映着他模樣的含水眼眸,卻莫名的想起記憶中那雙向來張揚着傲慢的丹鳳眸,在喜歡上他的第一時間,便一把圈住自己的脖頸,獻上紅脣,宣誓所有權的嗓音在耳邊:“我喜歡你,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睿鋒……”
低低的喚聲將他的思緒拽回來,心思有些亂,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額角:“不是你的錯,是慕酒甜……”
是她什麼?是她太護着盛懷暖,還是她太過得理不饒人?
他心中清楚,慕酒甜說的沒有錯,從始至終。
車子朝着青宅駛回去,車廂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這麼鬧騰一回,慕酒甜覺得很累,不僅是身體累,更多的是心累,閉着眸子深吸了一口氣,平緩着呼吸:“顧少卿,我能夠和你商量件事嗎?”
“什麼?”他將她圈在懷中,垂眸,親了親她的額角。
她這才睜眸,調整着呼吸:“如果我們以後訂婚或者是結婚的話,我能夠穿今天買的婚紗嗎?”
盛懷暖當衆穿過的?
忍不住升起點惱怒來,顧少卿剋制着,將懷中的女人摟的更緊了點,捏着她的小臉面對着自己:“告訴我爲什麼?”眉梢輕挑:“別告訴我很喜歡這件婚紗,相似的我可以讓設計師設計出上百件供你挑選,也別告訴我是因爲盛懷暖,我怕我忍不住崩了她。”
顧少卿清楚盛懷暖在慕酒甜的人生中參與了很大一部分,卻不能夠容許她的存在甚至超越自己。
生理期,慕酒甜的情緒有些不太穩,小手將扣着自己臉的手指扒拉下來,溫淡着緩緩的開口:“我只是不想讓懷暖的這件婚紗蒙塵罷了,而且都買了,總不能……”
“買了就放着,我顧少卿窮到讓我的女人穿二手貨?”
“這不是二手不二手的問題,我很喜歡……”
“總有你更喜歡的。”
接二連三的打斷,讓慕酒甜頭疼,忍不住嗓音高了點:“顧少卿,你講點道理行嗎?”
瞬間,低沉的冷笑在車廂裏響起,不願意將兩人之間的關係重新扯回冷戰,顧少卿按捺着溫怒:“既然你想要穿這件婚紗在我和你的婚禮上,要不要我將當年睿鋒穿過的新郎裝也買回來,順便重塑一下當年盛懷暖設計的婚禮現場,好湊齊你心中膈應他們的念頭?”
顧少卿將慕酒甜從自己的膝頭移下去,長指撫了撫西裝褲上的褶皺,緩緩的擡眸,溫淡的眸子和她對視:“除了這樣,你還想怎麼樣,我都滿足你。”
不帶半分的情緒波動,嗓音平仄的沒有溫度。
車廂裏安靜了一剎那,慕酒甜滿腔的情緒宛若是被扎破的氣球,瞬間泄了下去。
咬了咬脣瓣,她身子往後依了依,手腕搭在額頭上,吐了一口氣出來:“抱歉,是我的不是,沒有考慮好。”
“所以呢?”
他的嗓音依舊淺薄,讓她心頭跳了一下:“什麼所以?”
“這件婚紗你準備怎麼辦?剪了賣了還是扔了。”
顧少卿說出來的哪一項慕酒甜都不想要選,磕着眸子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我想還給懷暖行嗎?”靜靜的坐直,小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無論如何這件婚紗都是懷暖的,我想要還給她,到時候不管她如何處置,我都盡到自己的心意了。”
“好。”顧少卿轉眸立刻吩咐前面的聞祕書:“送到盛家去。”
“是,顧總。”
沒有說明,可後面這麼明顯的爭吵,聞祕書怎麼可能聽不見,只是不敢說話罷了。
就連司機都將車子開得異常平順,不敢有絲毫的波動。
轉眸回來,男人沒有將她重新摟回懷中,只是淡淡的睨着她:“滿意了嗎?”
“嗯。”
慕酒甜清楚,剛剛自己是脾氣上來了,有些不饒人的存在,咬着脣想要重新和顧少卿說話,卻一時間不知道找什麼話柄。
而顧少卿就坐在她的身邊,卻兀自磕着眼眸閉目養神,俊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一副半分不想要搭理她的模樣。
直到車子緩緩在青宅門口停下,她都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
司機在拉開車門的第一時間,顧少卿便邁腿走了出去,欣長的背影朝別墅門口靠近,沒有任何的轉身回眸,晚風寒涼,吹進車廂裏有着別樣的刺骨。
司機等了一下,看着慕酒甜呆坐在裏面,咬着脣瓣不說話的模樣。
想了想,主動開口:“太太,青宅到了。”
慕酒甜瞬間一怔,垂眸應了下,這才從後座中走下來。
冬天,庭院裏所有的花束和草坪全部枯萎,只有着松柏依舊傲立在風中,她盯着看了會兒,緩緩的在長椅上坐下,瞧着落地窗裏玄關的燈光,心頭有些說不出墜墜的感覺。
突然想找人聊聊天,她掏出手機,下意識撥了盛懷暖的電話。
卻在“嘟”聲響起後纔想起盛懷暖還在出任務,剛準備掛斷時,那頭被人接了起來,唐孟儒雅溫和的嗓音順着電流傳過來,顯得格外的舒服,含着淡淡的笑:“慕小姐。”
“唐先生。”既然接通了,慕酒甜也不好意思再隨意掛斷:“抱歉,我忘記懷暖沒有帶手機。”
“沒關係,懷暖將手機放在我身邊就是怕慕小姐有任何問題,她幫不上忙,希望我到時候能夠及時趕到。”頓了下,他的笑意中另有深意:“慕小姐和懷暖的感情很好。”
唐孟身邊很安靜,慕酒甜一時間也拿捏不準他在哪兒,只是點頭:“嗯,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是多年的閨蜜。”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上回的事情謝謝唐先生幫忙,喬寶望的事情。”
只是讓喬家賠了本金,便放了人。
說到底,如果沒有唐孟的話,就憑她慕酒甜根本無法完成。
“我和懷暖是朋友,慕小姐和懷暖是閨蜜,你朝我道謝便是見外了。”唐孟在那頭語氣溫淡着,長指端起杯清茶抿完,張口剛想說什麼,包廂的門被打開,一個風風火火的小傢伙直接衝了進來,奪過他的茶壺,給他自己倒了杯清茶,一口喝完。
行爲雖粗魯,但動作中卻含着賞心悅目的清貴。
說到底,盛桀炵雖然被盛懷暖極爲看不慣,但卻沒有被養歪。
“渴死小爺了。”接連喝了三杯,盛桀炵才停下來,挑着眉看向唐孟:“你在和誰打電話,趁着我家太后不在,準備發展個地下小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