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我這個人心思壞
用毛巾隨意的擦拭着長髮,慕酒甜整個人窩在沙發裏,一身純白的睡衣柔軟,嗓音噙着幾分漫不經心:“那他名下有沒有在國內的公司?”
“等我查查啊。”
狄克斯那邊立刻響起敲擊鍵盤的聲音,幾秒鐘之後:“是有一家,非常小也很不出名,如果你要接手過來的話,恐怕要大幅度的換血。”
這樣成本費恐怕要再浪費上許多。
“沒關係。”她的嗓音溫涼慵懶,將毛巾扔到一旁的茶几上,尚有水分的長髮在身後披散着:“利用商業手段將股票壓制最低,然後直接收購過來,股份越多越好,我以後不想還有股東在我跟前指手畫腳的,記得中間再給陸恪灝找點麻煩,省得他有事沒事的就糾纏我。”
“小甜甜,你說那位陸先生的眼睛是有多瞎?”
嗓音帶着濃烈的打趣,狄克斯嘖嘖出聲:將你這樣的怪物當做是可以隨意揉捏欺騙的小可憐,還想要用救命之恩這樣老套的手段來博取你的芳心……”
說着,狄克斯自己都覺得好笑。
“今天下午剛剛發生的事情,你是從哪兒聽來的?”慕酒甜眸底帶了點笑意,不用想都知道答案:“懷暖是嗎?看來你最近追求的道路是越來越順利了?”
“也不算是。”
狄克斯摸了摸自己偏厚的臉皮:“我只是幫了她一點小忙。”
小忙?慕酒甜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卻也沒有揭穿,有些正色:“懷暖從小便優秀,她身邊有着不少的追求者,不是我想要打擊你,你別抱太多的念想。”
“沒關係,我比她任何的追求者都要來的心誠。”
也不知道是不是法國人慣性思維中有着強烈的自信心,狄克斯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我相信我總有一天能夠俘獲懷暖的芳心,再說了,我這不是還有你幫忙嗎?我親愛的老闆。”
慕酒甜沒有開口,那張原本還帶笑的小臉淡然下來。
她和盛懷暖從小一起長大,經歷過的事情太多,她從來都不肯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盛懷暖,就更不要說是在愛情這一件事上。
紅脣張了張,剛準備拒絕,就猛然被狄克斯打斷:“對了,你收購陸恪灝在國內的公司,是不準備回顧氏集團了嗎?”
狄克斯的話還有着幾分未消的雀躍,慕酒甜的臉色微微變化,手指落在柔軟的沙發上:“看着現在的情況我暫時還需要回去。”笑了笑,有着幾分淡漠:“不過萬事都應該有兩手準備,我這個人心思壞,如果真的有任何風吹草動,我會第一時間從顧氏集團撤出來……”
就比如那位柳小姐的迴歸。
她覺得,一定會引起不小的波動。
顧少卿現在是死纏爛打的不肯放手,到時候……恐怕就不一定了。
掛斷,將手機放在一邊,慕酒甜心思煩亂着,按着自己的眉心,一股說不出的鬱氣在胸腔裏叫囂翻滾。
深吸一口氣,她剛準備擡腳上牀,便聽到門板突然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誰?”
“酒甜。”
顧少卿的聲音在外面低沉,骨節分明的手指擡起又敲了敲:“我能進去嗎?”
“抱歉,我需要休息了。”毫不留情的拒絕,慕酒甜殘忍的就連房門都沒有開,甚至還反手鎖上。
落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正好能夠被兩個人清楚的聽見。
門內的嗓音帶着點疏離和公式化的微笑:“顧少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現在說,我房間沒有收拾,便不請你進來了。”
慕酒甜有輕微的潔癖,尤其是對待自己的房間。
大半年來的同牀共枕,顧少卿怎麼可能不清楚,眸底的色澤猛然暗了一度,看着從始至終都沒有開的門,眼前一下就浮現出一個小時前在庭院的夜色中不管不顧護在盛懷暖身前的女人,那雙眸平靜的睨着他,就像是看着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良久沒有人開口,慕酒甜嗓音微提:“顧少?”
“我明天早晨有個會議要參加,很重要,沒有辦法推”他的眼眸迷得狹長深邃:“等到下午的時候再回來接你。”
“好。”她滿口答應下來:“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了。”
“那顧少晚安。”
房間門沒有打開,裏面隱約有着踢噠着拖鞋漸漸走遠的聲音。
顧少卿不知道自己在房門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麼樣,只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本不應該疏離至此,心臟某個地方像是被不知名的東西狠狠咬了一口,酸的讓人渾身發顫。
盛懷暖走出房門的時候便瞧見西裝微皺的男人背對着她,單手搭在房門的把手上,在走廊昏黃的燈光中顯出一股格外的滄桑。
那種感覺,她總覺得似曾相識。
搖了搖頭,她沒有再去想,擡腳便準備朝樓梯走去,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單手收回,落在褲袋中:“你買了三天後的機票回國吧。”
腳步戛然而止,盛懷暖眸底的火苗猛然燒旺:“你調查我?”
“你又不是酒甜,還用不着我這麼費心。”轉身,顧少卿的眼神不曾落在盛懷暖身上半分,淡淡的:“回去後去找莫老,他會幫你給唐孟換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留在你身邊。”
至於調查中那個隨着唐孟一起的小男孩……
顧少卿想了想,並沒有開口詢問。
狹長的眸眯着,擡腳慢慢的下樓梯,幾乎走了一半,安靜的樓道中呼吸聲猛然的淺薄起來。
盛懷暖身側的拳頭攥緊:“祁睿峯?”
沒頭沒腦的話,讓顧少卿的腳步並沒有停止,卻頷首。
“這麼說,我還欠了祁睿峯的人情?”她猛然冷笑:“當初想要將唐孟從我身邊弄走的也是他,現在將唐孟換個手段還回來的也是他,顧少,你幫我問問祁大少,他到底想要玩什麼把戲?”
如果慕酒甜現在在場的話,一定會非常明確的告訴盛懷暖。
祁睿峯只是看不慣盛懷暖身邊有着其他男人罷了,尤其是性子比他更招人喜歡,五年間一直陪在盛懷暖身邊同生共死的唐孟。
顧少卿沒有開口,濃墨般的眸子低垂,頭頂上的燈光逐漸明亮起來,在地上投射出陰影,欣長冷貴,寡淡落寞。
居高臨下的看了良久,盛懷暖才突然想起那種似曾相識感。
那時她纔剛剛加入組織,正是被懷疑和利用的時候,多次出任務中偶然經過飛機場,顧少卿便是用張揚着孤傲卻又融合着真實落寞的背影,單手插在口袋中站在候機室的大廳裏。
後來,她打聽過。
那日是柳夢榕單方面分手離開。
第二天盛懷暖便和慕酒甜提了她三日後會離開的事情。
慕酒甜舀了一勺粥品送進口中:“是事情有着落了嗎?”
“恩。”盛懷暖點頭,心頭有事,便對早餐沒了興趣,將碗筷重新放在桌子上,淡淡的笑:“我的銜應該還會保留,唐孟也會加入我的隊伍,不過可能會從最低的職位做起。”
“這樣你們倆有可以並肩作戰了。”
慕酒甜笑着迴應了句,盛懷暖勉強配合的勾起一抹笑意,模糊不清着:“可能吧。”
很多事情慕酒甜並不清楚,可盛懷暖卻瞭解的一清二楚。
唐孟雖然被編排到她的手下,可卻有很大機率被分配到各種困難到九死一生的任務,再加上祁睿峯在裏面阻撓,她不確定唐孟能夠死裏逃生幾次。
心煩意亂,盛懷暖不願意讓慕酒甜陪着她一起煩惱這些事,將面前的碗筷一推:“我昨晚沒有休息好,先回去補覺了。”
“好。”
看着盛懷暖的背影離開,慕酒甜囑咐幫傭幫她留好餐點,以防她中途下來找喫食。
早餐喫的很早,差不多七點半便結束了,她和狄克斯又通了一通電話,確認了對於陸恪灝在國內公司的收購情況後,端着茶杯,沐浴着今天格外明媚的陽光,剛抿了一口茶水,便有幫傭走進來,恭敬着:“慕小姐,前段時間來找過您的那位先生現在在門外,您是否要見他?”
巴特萊?
想要開口拒絕,又想起傑西的那輛車,慕酒甜最終點頭:“請他進來吧。”
“好的,慕小姐。”
巴特萊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帶着一個低着頭滿臉不情不願的小姑娘。
“酒甜。”巴特萊主動打了聲招呼,看着慕酒甜沒有迴應的模樣,他蹙着眉不悅的看了眼身邊的小姑娘,低沉的嗓音冷呵:“雪莉,給酒甜道歉。”
“姑丈。”
雪莉跺了跺腳,咬着脣仰臉。
巴特萊的臉色徹底晦暗下來,有着頭疼雪莉被妻子的弟弟給寵壞了,狠狠的眯眸:“你昨天是如何和我說的,是準備我將這件事告訴你父親不成?”
“可是……”
“夠了。”
慕酒甜突然打斷他們,紅脣勾勒着涼薄的弧度:“我沒興趣看你們在這裏表演什麼戲碼,如果雪莉小姐今天是來道歉的,那好,我原諒她了,請問還有什麼別的問題嗎?”
鑑於雪莉聽不懂中文,慕酒甜專門切換成法語。
聞言,雪莉的眸子猛然一亮,帶着不用低頭附小的驚喜,卻對上慕酒甜那雙無波無瀾的杏眸後猛然一愣。
咬脣:“你真的有這麼好心?”
“當然,你沒有家教是你的事情,我卻不能夠給我的母親蒙羞。”
充斥着淺薄的嗓音帶着濃重的嘲弄和暗示,像是一巴掌一般狠狠的打在了面前兩個人的臉上。
雪莉是因爲前半句,而巴特萊則是……
漆黑的眸底掠過一層薄薄的暗色,明媚的陽光輕撒進來,巴特萊心情不好到就連陽光都覺得昏暗:“酒甜,上次的事情我已經詢問清楚了,是雪莉被別人蠱惑,才以爲你是……”停頓了下,那些骯髒的字眼他覺得在她面前說出就是一種侮辱:“這次我專門來讓她道歉。”
“恩,我接受。”
漫不經心的嗓音,任由誰都能夠看出不走心的程度。
男人眸底端着極端的深意:“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只要你們不在我面前晃盪,我就心情挺好的。”慕酒甜微笑着,卻沒有多少溫度,起身從茶几的抽屜裏摸出一張紙條,伸手遞過去:“這是傑西那輛車停放的地方,現在我物歸原主。”
“酒甜……”
“我向來不拿不該動的東西,就連韋恩·傑西都說過我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應該清楚界限在什麼地方。”淡淡的垂眸,睨着手中拿着的紙條:“這輛車我都覺得超越了我的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