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這個病證明你並沒有讓女人生育的能力
隔着距離,慕曉東下意識的詢問,只聽得慕酒甜張口的聲音很淡,點了點紙張:“你被關押進來的時候做了體檢,你的體檢報告顯示……你有弱精症。”
“弱精症?”
慕曉東重複,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對,弱精症,從字面上的意思你應該就能夠明白。”慕酒甜的眼睛眨的很輕,也很緩:“這個病證明你並沒有讓女人生育的能力,也就是說,不管是我,還是慕漫雲,又或者是剛剛出生的慕莘偉都不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騰然的起身,椅子直接被大力掀到了身後,那張臉是一種憤怒猙獰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表情,攥緊的手背爆着青筋:“你已經是在騙我,慕酒甜,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因爲你母親的事情恨我,已經把我弄進來了,你還想做什麼……”
漂亮的臉蛋幾乎沒有反應,靜靜的看着他。
慕曉東還在不斷的嘶吼着:“我就算做了再多對不起你的事情,都生你養你這麼大,你怎麼能夠撒謊說出這樣的消息?”
絕望的面孔,來來回回說的全部都是不可能的話語。
慕酒甜從始至終都睨着他,坐的不遠不近,中間隔着張桌子,沒有同情,更沒有快感。
直到監獄長聽到動靜開門進來:“怎麼了?”
“沒事。”短短兩個字,她的眼神微冷,將手邊的A4紙推了過去:“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慕曉東像是一灘爛泥般崩潰的坐在地上,全然失了他往日裏應有的風度,眼角微紅。
發瘋過後是一片死寂:“我不要看,慕酒甜,你就告訴我一句實話,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有什麼理由要騙你?”
是啊,慕氏集團已經倒了,就光是欠顧氏集團的債務都有數十個億,她又有什麼理由呢?
瀕臨崩潰,擡頭,一雙眸子猩紅:“那你呢?紀蔓跟了我二十多年,她沒有孩子,我一直以爲是紀家不允許,郭碧霜本就是攀着我的女人,一直沒有孩子去外面偷人來懷孕我也能理解,那你呢?”
最開始一句,最後一句。
“我?”像是安撫一般,身後男人的大掌搭在她的肩頭,卻阻止不了慕酒甜起身的動作,強裝出的冷靜,漫不經心的笑着:“你覺得我母親不可能背叛你,我也一定是你的孩子是嗎?”
“你母親愛我。”
“所以呢?因爲她愛你,你就下手到理所當然的地步?”輕聲細語,一雙眸子死死的釘在對方的身上:“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五年前就有人告訴我,他是我的親生父親,那個人比你的地位高,比你有能力,更比你事到如今對我母親的歉意多。”
“不可能,你一定在撒謊,這絕對不可能。”被激怒,慕曉東從地上爬起來就想要衝過來。
“爲什麼不可能,我和他也做了DNA測試,證實了這一點結論。”
男人衝過來的動作戛然而止,腳步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僵硬猙獰到一起。
他看着慕酒甜那雙冷漠的似乎沒有任何溫度的眸子,開口的聲線嘶啞,有着無法控制的戰慄:“夠了。”
“你知不知道,他……”
“我說夠了,你聽沒聽見,你給我閉嘴。”徹底的顫抖,慕曉東徹底崩潰:“你母親跟你一樣都是賤人……賤人……”
其實,慕酒甜是想要告訴慕曉東當年事情真相的,可還沒等她說話,從對面砸下來的話就將她砸的頭暈腦脹。
和劉二一起打發了監獄長,顧少卿遠遠的便看見一道熟悉的瘦弱身子坐在走廊的鐵質長椅中,雙手抱着雙膝蜷縮着,小腦袋埋在裏面,等他去將她挖出來的時候,一雙眸子略略迷茫。
輕呵:“坐在這不涼?”
雖然已經到春天,卻也有暖不過來的東西。
搖頭,身子被顧少卿抱起來,慕酒甜自然而然的環住他的脖頸:“顧先生,他是不是挺恨我的。”
“你說是誰?”
“慕曉東啊。”慕酒甜不信顧少卿不懂自己話中的意思,長髮隨意垂落着:“我其實能不告訴他真相的,畢竟按照你的手段,他進去之後便出不來了,郭碧霜那裏也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他們孤兒寡母的只能任由我揉捏。”
顧少卿沒有迴應,只是坐在剛剛的位置上,將她放在自己的膝頭。
長指撩了撩她的長髮:“那你覺得,如果你沒有反抗的能力,他會不會因爲你是他的女兒,而不讓你去武家聯姻?”
“不會,他把我找回來就是爲了聯姻。”
“所以是他不仁在先,你現在只是告訴他真相而已。”
“真的?”慕酒甜歪着小腦袋:“你不會是在安慰我吧。”
顧少卿的確是,可這時候……
俯身在她臉上吻了吻,任由窗外的陽光輕撒:“我只是在說實話而已。”
其實,這些道理,慕酒甜都是懂得,她只是一時間轉不過來,還有巴特萊,她雖然在慕曉東面前承認了血緣關係,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強迫了自己母親的男人。
小手拉着顧少卿的大掌,擡頭,盯着頭頂上熟悉的俊臉,逆着陽光,臉上籠罩着的都是溫淡的寵溺之情,慢慢凝聚成她不太能夠看懂的溫柔。
有那麼一剎那,慕酒甜想要將巴特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他。
張了張口,熟悉的鈴聲響了起來,是青宅來的電話,接起,於嬸的嗓音熟悉:“太太,您現在方便回來一趟嗎?有位姓郭的太太在門口等着您,還抱着一個嬰兒,看起來很着急,她一直說要見您……”
姓郭。
和顧少卿對視一眼,慕酒甜知道是誰。
十五分鐘後,素色的裙子外面套着件寬大的男款西裝外套,慕酒甜踏入青宅的大門。
於嬸第一時間便迎了出來,將她脫下來的外套接過去:“太太,我說了您不在家,她卻一直不肯走,那孩子也一直在哭,剛剛纔停下。”
還沒等慕酒甜迴應,郭碧霜就聽到動靜,幾步快速的走了過來。
幾日不見,那張臉上顯露出明顯的憔悴和老意,懷中抱着個嬰兒,用小被子裹着:“酒甜,你回來了?”
“你來做什麼?”
“我聽說了點事情,所以想要過來見你。”
看着慕酒甜和自己擦肩而過,擡腳朝客廳走去,郭碧霜剛想追上去,奈何慕莘偉不配合的再次大哭起來,她着急不已,敷衍的哄了哄,卻怎麼也哄不好,最後無可奈何的直接往於嬸懷中一塞,便不管不顧的轉身。
“酒甜。”身體浮腫,眼下有着明顯的黑青,看得出來郭碧霜最近過得不太好,訕訕的笑:“你剛剛穿的是男款西裝吧,顧少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
“有什麼事就直接說,無需和我打啞謎。”
被嗆,郭碧霜臉色有些不好看,卻不敢聲張,柔着嗓音:“你父親今天上午被暫時關押在西郊監獄,你知道嗎?你有沒有去看他,因爲集團的事情,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沒得到迴應,她抿脣,停頓了幾秒:“其實……我想問,慕氏集團的事情是你做的對嗎?”
端着茶杯,慕酒甜杏眸黑白分明,看過去沒有絲毫的慌張,頷首:“是我做得,這是我對慕家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的報答,也是對我母親當年去世原因的回敬,你們還滿意嗎?”
“酒甜,你是不是太偏激了,曉東無論如何都是你父親,也……”
嗓音戛然而止,一瞬間的發愣,只因爲對面冷笑着女孩舉手投足之間席捲着的冷冽氣息,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在你身上刮下去。
她指尖僵硬着:“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曉東已經被你送進去了,是不是下面就該我,或者是漫雲和莘偉……”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女人的眼神過於複雜,空淨的別墅裏響徹着的都是慕莘偉大聲的哭泣,刺痛着耳膜。
蹌踉了下,她幾乎要跪下來:“酒甜,算我求你,如果報復了曉東之後你還不解恨,那就衝着我來,求求你放過漫雲和莘偉,漫雲和你一樣是個小女孩,莘偉的年紀又小,他們無論如何身體裏都和你留着相同的血,是你的親生弟弟妹妹……”
“你看着我,你確定他們兩個人是慕曉東的孩子?”
女人五官瞬間僵硬到無法動彈,本就蒼老的臉蛋一瞬間煞白的不成樣子:“你……你說什麼啊。”
慕酒甜將最後一口花茶全部喝下,杯子被不輕不重的放在桌面上。
雖然當年郭碧霜算是間接害死自己母親的兇手,可慕酒甜只准備停在慕曉東這裏,並不想繼續牽連他人。
眉梢動了動,看過去的眼神無波無瀾:“我說什麼,你應該心中明白,不僅你明白,我也明白,我剛剛也去了西郊監獄,也讓慕曉東明明白白,所以你無須繼續隱藏。”
“慕酒甜。”郭碧霜胸口起伏,尖銳的嗓音中纏繞着細細密密的恐懼,瞳孔驟縮:“這就是你報復我的手段?”
“如果我想要報復你的話,早就讓你淨身出戶,挺着大肚子,帶着你的私生女流浪街頭了,又怎麼能夠容忍着你安安穩穩的生下孩子?”
一張乾淨的臉蛋眼角眉梢皆笑,越過郭碧霜的肩頭,慕酒甜看向於嬸哄好的慕莘偉,一張白嫩嫩的臉蛋帶着笑意,揮舞着小手咿咿呀呀說着只有他自己懂的話。
心思忍不住軟了軟:“我不想爲難你,現在我有兩條路供你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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