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我不是紅色鈔票,你哪裏來的這麼多的假想敵?
“你不是要和柳小姐繼續談事情嗎,我自己回去可以的。”這麼多事情一窩蜂的壓過來,慕酒甜覺得自己現在依舊能夠保持心平氣和真的挺難得的,晃了晃手機:“我已經打電話通知司機過來了,你放心,回了青宅我給你短信報平安。”
“青宅?”
慕酒甜不知道顧少卿爲何要抓這個字眼,卻還是點頭:“別墅區的名字不就叫青宅嗎?”
她不覺得她有什麼地方不對。
可那雙英挺的眉目瞬間擰了起來,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他不願在這裏和她發生爭吵,拉着她的手腕,用強勢的姿態:“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她沒有反抗,任由顧少卿將她送回了青宅,讓於嬸幫她做了兩道菜吃了頓比較早的午飯,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看着時間差不多便準備再去醫院。
可在客廳裏卻怎麼也找不到顧少卿的影子,就連司機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唯獨只有於嬸還在廚房忙碌着。
“先生呢?”
於嬸搖了搖頭:“您剛剛喫飯的時候先生好像去書房了,現在在哪兒我不知道。”
頷首,慕酒甜轉身準備去樓上,卻突然又聽見於嬸叫了她一聲,下意識停住腳步:“怎麼了?”
“太太。”於嬸遲疑了下:“您和先生是鬧彆扭了嗎?我看你們最近的相處有些……生疏。”
拿捏了半天,於嬸最後選擇了這樣一個用詞。
但具體的情況,慕酒甜心知肚明,朝她勉強的笑了笑:“沒事於嬸,我們沒鬧脾氣,只是有些事情沒有談攏罷了,我有分寸的。”
對於主人家的事情,於嬸也不好多說什麼,點點頭。
慕酒甜果然在書房裏找到了顧少卿,他剛剛掛斷電話,十指交叉,修長的身形坐在椅子上卻攜帶者一身冷漠氣息,偌大的書桌上放着一個淡藍色的小禮盒,看着有些眼熟。
沒有在意,她主動開口:“我要回醫院了,是你送我還是讓司機送我?”
顧少卿睨了眼桌上的禮盒,視線最終落在慕酒甜的身上,嗓音淺薄着:“酒甜,你過來看看這個。”
“什麼?”
“眼熟嗎?”
緊繃的下巴輕揚,隔空點了點書桌上放着的東西。
同色系的首飾盒關着,但從大小看起來應該是項鍊手鍊之類的飾品,外包裝的手提袋壓在一張賀卡上,略醜的中文歪歪斜斜看起來像極了兒童之手,但也能夠從暴露在空氣的部分看出幾個字。
【新婚快樂。】
她理所當然的迴應:“是誰送的新婚禮物嗎?我都還沒有拆,最近的事情多,沒來得及。”
“沒來得及?”顧少卿玩味的咀嚼着她最後的話語,墨瞳縮起,低笑了聲:“那我現在幫你拆了,不感興趣到底是誰的嗎?”
距離她從醫院出來已經過去足足一個半小時,時間有些來不及了。
乾脆利索的迴應:“不感興趣。”低頭看了眼腕錶:“現在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你送我還是司機送我?”
“去醫院。”
“不然呢?”
可顧少卿依舊波瀾不驚,身上的西裝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只剩下一件純白的襯衫:“我們先將這件事解決清楚再說誰送你去醫院的事情。”
“顧少卿。”慕酒甜忍不住加重了點聲音,眯起杏眸:“懷暖在醫院等着我呢。”
“她正處於昏迷,就算是你守着她,她也不知道。”
“顧少卿。”
第二次叫他的名字,慕酒甜就站在那裏,臉色徹底涼了下來。
他在這近一年裏,看多了慕酒甜將盛懷暖放在第一位置上的事情,可就算是慣了,也覺得刺眼的厲害。
骨節分明的手指依舊交叉,施施然的用力,嗓音微沉下來:“我堅持。”
深呼吸,慕酒甜對上顧少卿那雙眼睛,將所有的表情化爲清淺的笑:“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麼事情我們開誠佈公的說,懷暖還沒有醒,我也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裏打啞謎,這份禮物你拆了便拆了,我沒有興趣知道是誰的,如果你還沒有拆夠的話,我書房裏放着所有送過來的新婚禮物,你都可以拆掉。”
頷首,淡淡的:“我說的夠明確了嗎?我趕時間,既然你忙,我讓司機送我走。”
轉身,拖鞋踩在地毯上,腳步聲被吸收的乾乾淨淨,直到白皙的小手按下門把。
“這是韋恩·傑西送給你的禮物。”
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看着還有一步便能夠走出去的書房門,慕酒甜沒有開口。
在幾秒鐘的安靜裏,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磕了磕眼眸接起:“布尼爾醫生。”
“我的東方姑娘,我臨時給鬼丫頭加了幾項檢查,用時比較長,你可以不用那麼快的過來。”倫敦腔在空蕩的走廊裏隱約還有着回聲:“你既然回去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我可不想我下一個的急救對象是你。”
對於尼布爾的好意,慕酒甜心領了,她守了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卻真正的睡眠時間不夠兩個小時。
在對方喋喋不休的話中,她頷首答應,手機被重新放回手包中,轉身,看着顧少卿泛着冷沉的俊臉,溫涼沁人的嗓音輕笑:“好了,我現在有時間和你解決你想要解決的所有問題,顧先生,我們開始吧。”
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單手搭上皮質的扶手,在陽光下,一張臉溫涼恬靜:“我並不覺得韋恩·傑西送給我新婚禮物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就算他本人沒有來參加我的婚禮,總歸我和他認識,以曾經合作伙伴的身份送份禮物過來,於情於理也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地方吧。”
“顧先生,我不是紅色鈔票,做不到人見人愛的地步,你哪裏來的這麼多的假想敵?”
涼薄的嗓音,公式化的態度,讓見過慕酒甜爲了盛懷暖的事情有多麼歇斯底里模樣的顧少卿心頭狠狠的一疼,眼神晦暗的盯着她足足看了五秒鐘的時間,最終薄脣勾笑:“你的確不是人見人愛,卻能夠讓有血緣關係的父子兩個人魂牽夢繞。”
“你什麼意思?”
“我說的不對嗎?顧太太。”從椅子上起來,俊美的臉寒涼,一步步的逼近,最終俯身將兩個人的距離拉近到只剩下薄紙可容:“巴特萊是沒有給你送新婚禮物,可我調了監控視頻,韋恩·傑西的禮物是親自送到酒店的,在這樣特殊的時間裏跑到西城區裏來,你覺得他的行程會不被巴特萊默許?”
書房裏有着陽光跳動,卻融化不了男人身上積攢已久的冷意:“更何況韋恩·傑西還在你房間裏待了將近五十分鐘的時間,顧太太,你不需要給我個解釋嗎?”
慕酒甜自己從來都沒有想到,她和顧少卿之間竟然有一天能夠發展到自己派人去跟蹤他,而他則派人調查自己的地步。
失笑挑眉,挽着嘴角:“既然你調了監控,應該也知道,中途盛秦棋也去了我的房間,你說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我們三個會不會……”
“慕酒甜。”
對面他眉目的勃然大怒,她隨意的譏笑,毫不在意的模樣:“既然你有這麼多的懷疑,我幫你多加一個又有何妨?你懷疑過巴特萊,也懷疑過韋恩·傑西,他們沒有參加婚禮,只送來禮物就是爲了避嫌。”
“避嫌?”顧少卿看着那張從始至終都在笑的小臉,深邃的瞳孔若有若現着戾氣:“如果真的是爲了避嫌,韋恩·傑西就不會送過來名叫歸來的藍寶石項鍊。”
大掌一揮,合上的首飾盒被打開,還不小心碰掉了禮品袋,露出那張原本只能看到新婚快樂的賀卡。
【新婚快樂,等到哪天你想通和顧少卿離婚,韋恩家永遠向你敞開懷抱,愛你。】
醜的厲害的中文隱約能夠透着韋恩·傑西平日裏下筆的習慣,最後的落款是用法文寫的名字,尾字母勾起。
“顧太太,你現在還能夠告訴我,你不是紅色鈔票嗎?”
慕酒甜嘴角的弧度依舊維持:“如果你覺得是便是吧。”她側眸,視線落在那條就算是在首飾盒裏也壓制不住熠熠生輝的藍寶石項鍊,高貴的一塵不染,是上世紀已經去世了的世界級大師生前的最後一件作品,名叫回歸,是大師送給亡妻,祈禱她能夠迴歸自己身邊。
而這條項鍊在四年前便被法國一位神祕的商人給收藏,競拍價六億三千萬。
“那顧先生,現在你所扣下來的罪名我都承認,你想要怎麼辦?”
輕笑,語氣淡的只剩下敷衍。
他盯着她的臉,此時的安靜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又黑又暗,也同樣翻滾着濃郁的戾氣。
有幾乎一分鐘的時間,顧少卿都沒有說一個字。
手機鈴聲突兀的令人無法想象,他接起:“調查結果出來了?”
那邊聞祕書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慕酒甜聽不清楚,卻能夠清楚的感知到和自己膝蓋捧着膝蓋的男人陰鬱的幾乎能夠滴出水來。
那雙晦暗的眸子垂着,沒有和她對視,沉重的呼吸聲:“反擊回去,既然他敢製造這樣的事故,就讓他親自嚐嚐其中的感覺。”
有那麼一剎那的猜測,慕酒甜不敢想象。
被掛斷的手機毫不留情的扔到了一邊,男人的手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捏上她的下巴,語氣冷漠:“顧太太,夢榕的車禍到底是誰造成的,你很清楚吧。”
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動了動,果然,她的猜測印證了。
她仰臉看他:“如果你調查婚禮當天的監控是佔有慾爆棚,是疑心病作祟,是害怕我出軌的話,那調查柳夢榕的車禍又是爲什麼?”緋色的脣瓣輕勾:“是因爲你將柳夢榕已經放到骨子裏去擔心了,就算那場車禍無論從哪方面看起來都像極了一場意外,你也要去調查,去弄清楚原委,去知道真相。”
黑白分明的杏眸冷靜軟清,不閃不避的和他對視,任由他眸底鋪天蓋地的肅殺和晦暗朝自己涌來,就像是暴風雨的前兆一般,有着窒息的壓抑。
“我說的對嗎?顧先生。”
她散漫的笑:“不過你放心,你們是朋友,這一點你早就告訴過我,你不用擔心我疑心病作祟管東管西的讓你們的情分生疏。你對柳小姐,就像是我對秦棋一樣,只是好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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