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庭院裏的路燈亮起,書房的門都沒有被再次推開過
睨着慕酒甜的那張俊臉深沉森然,她和他對視了眼,從善如流的頷首:“恩,是我通知他的,畢竟我覺得這次的事情和他無關。”脊背抵在車門上,冰涼,言語沒有半分遮掩:“他會去給我送新婚禮物的事情我解釋了,他既不是我的出軌對象,也沒有犯什麼窮兇極惡。”
“光憑他製造一起車禍造成柳小姐受傷的事情,我覺得我通知他也無可厚非。”
說完,靜靜的點頭:“顧先生,我解釋完了,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面沉如水,顧少卿盯着慕酒甜看了良久,才親自打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
反手砰的一聲,嚇得慕酒甜系安全帶的指腹不小心擠進卡縫裏,下意識放進口中吮吸了下,側眸看着已經上車的男人,他黑眸沉沉的盯着前方,擰開鑰匙,又發動引擎。
行駛的全程,顧少卿都一言不發,就好像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一般。
等車子停穩在青宅的停車庫裏,他也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拔出鑰匙,下車反手關門。
又是砰的一聲。
慕酒甜微怔的看着漸行漸遠的背影,在車中靜坐了一會兒才下車。
她在玄關換鞋的時候,於嬸從廚房走出來:“太太,能開飯了嗎?”
“開吧。”
聞言,於嬸遲疑了下:“先生剛剛回來的時候給我說,讓咱們喫飯的時候不要叫他,他不餓。”打量了下慕酒甜的臉色:“先生怎麼可能不餓啊,他中午就沒有喫東西,如果晚上還不喫的話,恐怕要胃疼的。”
面對於嬸接二連三飄過來的眼神,慕酒甜知道是什麼意思。
素白手指捋了捋長髮,抿脣:“好的,我去叫他下來。”
她覺得她大致能夠猜到顧少卿到底在生氣什麼,不是生氣自己,也不是生氣傑西,而是生氣柳夢榕受傷,他連懲罰真兇都沒有做到。
書房的門半掩着,慕酒甜推門,從門縫裏冒出個小腦袋,長髮滑落到半空中:“顧少卿,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下來喫飯吧。”
“我不喫。”聲音壓制着暴躁:“出去。”
顧少卿就坐在正中央的書桌後,西裝外套被他隨意的扔在了地上,似乎還印着個腳印,領帶被扯得凌亂,帶着濃郁的野性和暴虐。
從地上撿起西裝,慕酒甜伸手拍了拍,也沒看他:“聽於嬸說你中午就沒有喫東西,是準備半夜讓我幫你找醫生嗎?”
“我再說一遍,出去。”
很大的脾氣,她就算是不擡頭,也能夠感受到那灼熱的視線:“你真的不準備喫?”
“不準備。”
“那好吧,既然你不想在樓下喫,我就幫你端上來。”
慕酒甜也不繼續勸,甚至可以說從頭到尾都沒有勸過,擅自做了決定後便隨手將拍不乾淨腳印的西裝掛在衣架上,然後轉身就出去了。
書房門關上,真的就這麼出去了。
一時間,顧少卿沒有動,維持着原本的姿勢和惱怒等待着慕酒甜再次進來的瞬間,可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一點點流逝,庭院裏的路燈亮起,書房的門都沒有被再次推開過。
嘴角的弧度撩起,四周安靜的只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止不住的冷笑,真他媽是個小白眼狼,剛剛的話恐怕也只是意思意思吧。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於嬸都按捺不住的過來勸:“太太,您不是說要給先生送飯上去嗎?”
“恩。”夾了筷子菜色送到自己碗中,慕酒甜秀氣的眉目挽着:“先等我喫飽再說,不着急。”
“可先生那裏……”
重物接二連三落地的聲音,書房似乎是被掀翻了,不知什麼在地板上彈跳着,打斷於嬸的話,她慌着一張臉:“太太,先生這……”
“沒事,氣不順發泄一下而已。”
絲毫不理會顧少卿不知是示威還是惱怒的行爲,慕酒甜心滿意足的喫完才端着推盤上樓,裏面放着兩道他平日裏愛喫的菜還有一小碗米飯,卻沒有進入書房。
只是在門口敲了敲門:“飯菜給你放門口了,你出來拿一下吧。”
沒有人迴應她。
將推盤放在地上,她又揚聲說了句“你記得出來拿”後,轉身便回了房間,全程溫涼平靜的就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洗漱、換衣,耳中掛着的藍牙耳機從始至終沒有摘下來過。
故意被慕酒甜遺留在沙發縫隙中,正在通話的手機如實的轉播着一切,外放,卻調至無聲狀態,除了微弱的呼吸聲和儀器使用的聲音外安靜如斯,兩個小時裏沒有任何人進入過病房。
就在慕酒甜以爲今晚祁睿峯不會來的時候,突然耳機裏傳來推門的聲音,還有着細細索索的動靜,腳步聲慢慢的靠近……
“顧太太。”房門砰的一聲被一股極大的力道給推開,熟悉的嗓音陰沉低冷:“就將飯菜放在書房門口,你是連看我一眼都不想了,是嗎?”
自從有着那股歇斯底里的情緒作對比,顧少卿面對慕酒甜時,總擺不出來好臉色,和往日裏溫存和緩有着很明顯的落差。
慕酒甜垂眸,分神睨了眼自己被扣住的手腕,絕大部分的心智都放在從耳機裏傳出的聲音上,隨意的應着:“你不是不想被打擾嗎?所以我就沒有進去打擾你。”
“今天這麼乖?那我以前讓你離巴特萊、離韋恩·傑西遠遠的時候,你怎麼就不聽?”薄脣的弧度斂着嘲弄,怒不可遏的直接將小女人摟緊在懷中:“送你迴歸,剛結婚就挑撥你離婚,顧太太,我不相信你看不出那傢伙的心思。”
頓了下,他眯眸:“還是說我的顧太太早就想好了從我這裏全身而退時怎麼讓下個人接手?”
“是啊,我想好了,要是我真的想好了的話,我就不該當初主動提出要和你領證結婚,反正韋恩·傑西對我也有意思,那我還不如嫁給他。”
被撥撩出少許的怒意,耳機裏又寂靜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祁睿峯坐在牀頭靜靜的看着盛懷暖,慕酒甜忍不住氣息涼着:“反正他和你對比起來也沒有差到哪兒去,他是花心了點,但你心有所屬又能夠有多好?而且他父親巴特萊按照你說的,對我也有意思,兩個男人都站在我這邊,那我連婆媳關係都不用擔心,總好比嫁給你,既要受你兄弟的氣,還要被你猜來猜去的不得安寧。”
顧少卿耐着性子聽着這些雜七雜八的話。
他明知道這是慕酒甜在變着花樣的承認和韋恩·傑西沒有半分錢的關係,但卻總有一種她寧願要韋恩·傑西這樣的,也不肯跟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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