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是怕我暴露的不夠快嗎
“幫我扳倒祁家?”
“不,準確的說是幫你扳倒祁睿鋒。”
溫涼淺笑的模樣人畜無害,女人柔軟的手指隨意捏着茶杯,甚至比上好的白瓷還要引人注目。
武父忍不住朝着慕酒甜多看了兩眼,文質彬彬的淡笑了下:“慕小姐和顧總離婚,想必曾經的人脈也都因爲這件事而分崩離析的差不多了吧,否則也不會找到我武晉嗣這裏來,所以……”茶杯依舊在桌面上放着,掀起薄脣:“我需要先知道你來的目的……”
“不是你要來的目的,而是你背後那位讓你來的目的。”
如果沒有幕後人,慕酒甜也不會一進門就眼神亂竄,甚至多次暗示他有關於監控設備的所在地。
而這些監控設備,他眼熟的很。
武晉嗣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來,倒是慕酒甜嘴角含笑的弧度越發的扯大:“武伯父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樣的睿智,的確,這次我約你並不僅僅只有我的事情,而是祁睿鋒。”
“祁睿鋒?”
“的確。”涼笑:“你想要扳倒祁睿鋒,祁睿鋒何嘗不想要扳倒你?”
直視上武晉嗣那雙似乎能夠看穿人心的眼睛,她沒有絲毫的逃避:“是祁睿鋒想要利用我和你的見面,讓我探查出關於武元楷具體的迴歸時間。”
“元楷?”武晉嗣瞬間蹙眉:“他想要做什麼?”
“應該是想要下絆子吧。”素白指尖在茶杯上摩擦着:“畢竟現在基地裏武家和祁家分庭對峙,其他家族都是依附在你們兩家之下,而武元楷又是武伯父你的獨子,只要他出事……”
剩下的話慢慢的消音,卻讓人不言而喻。
“至於監聽設備,祁睿鋒雖然利用我,卻並不怎麼相信我。”
武晉嗣沒有在第一時間說話,保養得當的臉上若有所思,似乎是在琢磨慕酒甜話中的真實性。
儒雅的眼神看向對面年輕漂亮的女孩,看着她精緻的臉蛋淺笑的模樣乖順溫涼,卻無聲無息之間具有十足十的攻擊力,明明手不見刃,卻身染血光。
半晌,他才慢慢的開口:“祁睿鋒不信任你,卻肯利用你。”
“因爲有盛懷暖啊。”
那涼薄的譏笑,就算是淺淡到只掛在脣角也能夠被敏銳的發現,慕酒甜將茶杯放下,杯底和桌面的接觸聲音不輕不重:“盛懷暖生前答應過祁睿鋒一個條件,她死後祁睿鋒也不忘記利用一把,還有盛桀炵的身世,只有我幫他這個忙,他才肯管好他的嘴。”
“這麼說來,慕小姐也是被逼的。”
“所以,武伯父到底肯不肯答應和我的交易。”慕酒甜掀脣的姿態淡淡的:“當然,我對付的只有祁睿鋒,如果武先生想要再進一步,還恕我不肯答應。”
祁老從小就寵盛懷暖。
盛懷暖和慕酒甜又是閨蜜,所以連帶着對慕酒甜也愛屋及烏。
一番話在心中轉了一圈,武晉嗣便信了七八分,最後兩三分則是:“你想要除掉祁睿鋒也是因爲盛小公主?”
“不然呢?”
慕酒甜眉尾挑起:“我又不是喫飽了沒事幹,要和祁睿鋒那個瘋子對上。”
對於她的答案,武晉嗣瞬間溫笑起來,進入包廂後第一次舉杯,身子微微朝前傾了傾:“那慕小姐,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以茶代酒,一杯下肚,慕酒甜這才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文件遞了上去,上面詳細記錄了祁睿鋒最近的行動規劃和大致路線,甚至還有一些關於祁家的機密文件,數量並不多,但也足夠祁睿鋒狠狠的喝上一壺。
武晉嗣的眸子猛然的一亮,下意識投射向慕酒甜的視線都有所變化,卻沒有詢問是從哪兒來的。
花了十分鐘的時間草草看完,合上後攥緊:“慕小姐需要什麼報酬?”
“報酬?”慕酒甜開腔的嗓音纏繞着輕笑的滋味:“不用,如果你真的要感激我的話,那就讓祁睿鋒生死不得吧。”
活着,太礙她的眼;死了,又髒了盛懷暖輪迴的路。
如同乞丐般狼狽苟活在人間。
慕酒甜覺得是對祁睿鋒最好的懲罰,素白指尖隨意覆蓋上袖口的鈕釦擦拭,一下兩下,極具節奏,平靜着一張臉:“不過,還希望武先生告訴我武少的迴歸時間,也好讓我有個交代。”
武晉嗣將文件交到身後警衛員的手中,明明是尋常的微笑卻多了幾分意味深長:“那個不爭氣的混小子在青市待得時間也不短了,原本是準備明年將他調回來的,不過,既然慕……”看了眼慕酒甜:“年前吧,如果需要具體的日子的話,我可以讓警衛員告訴你。”
“謝謝武……”
“危險,小心。”
猛然被撲倒的武晉嗣,下一秒跟着響起的便是椅子揹帶翻的聲音,悶響後輕微的火藥味飄散在四周,原本他所坐的地方瞬間多了兩個槍眼。
對方裝了消音器。
因爲是私下會客,所以武晉嗣並沒有帶多少警衛員在身邊,兩個負責保護他,另外一個則被安排過來。
“慕小姐,我們到那邊去。”
半摟着慕酒甜的肩頭,在聽到接二連三的子彈出膛卻經過消音器的悶聲後,警衛員毫不猶豫掏槍反擊。
槍聲就在身邊發出,慕酒甜的身子狠狠的震了好幾下,雙手捂在耳朵上,就算是被保護在警衛員的懷中也顫抖到無法控制。
連放了三顆子彈,後坐力讓警衛員的手臂發麻,抽空側眸:“慕小姐,您活動一下,看還有沒有力氣去首長那裏。”
相對比來說,那裏更加的安全。
沒有擡頭,肩頭不斷聳動着,頓了幾秒,慕酒甜彷彿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後點點頭。
警衛員瞬間鬆了口氣,單手從慕酒甜的肩頭撤下來,握槍換彈,全程只需要四秒鐘,然後起身擋在慕酒甜的前面,大呵:“慕小姐,您快過去。”
雙腿似乎不聽使喚,慕酒甜快跑過去的姿態缺少美態,甚至在中途還差點左腳絆右腳的摔倒。
好不容易到武晉嗣的跟前,還一不小心撲到了他的懷中,嚇得幾乎尖叫:“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慕酒甜曾經跟着盛懷暖去基地裏訓練過幾個月,但終究是沒有經歷過真槍實彈。
武晉嗣連忙扶住她的手臂,眸底一抹不耐煩劃過,卻溫聲細語:“沒關係,你們小丫頭……”
“小心,有狙擊手,一百七十度……”
槍響。
刺耳的槍響。
沒有消音器的槍響。
毫不收斂的就像是炫耀得意一般,擦過慕酒甜手臂後,直接沒入武晉嗣的胸膛。
慕酒甜時最先感知到的,溫熱的血濺到了她臉上,配合着胳膊上的劇痛,猙獰的血色透過他的便裝便淌了下來,滴答到她的指尖。
垂眸倒映出那點猩紅,她的瞳孔有着一瞬間的渙散,耳邊喊叫的聲音漸漸模糊,最終眼前一黑,她直接暈了過去。
眼前一黑的時候,慕酒甜就在想。
那場爆炸中,盛懷暖是不是也流了這麼多的血,她記得,那日的血幾乎染紅了整個海面,映照着金黃色的陽光,猙獰的幾乎扭曲了原本的寬闊。
她很早之前就拜託艾薇兒調查有關盛懷暖的下落,也曾經瞞着所有人自行查探,可在這座城市,她幾乎將邊邊角角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一點點有關於盛懷暖的痕跡。
除非,盛懷暖被救後根本就沒有回西城區。
再或者,她真的死在了那邊大海中。
推搡,摔落,溺逼。
尖叫聲,從牀上猛然的坐起,慕酒甜驚恐的看着入目的純白,鼻尖隱綽出的全是消毒水的味道,額角冰涼的汗珠掉落到眸子中,帶着火辣辣的疼痛。
迴盪在意識中的恐懼感揮之不散。
連深呼吸都害怕,慕酒甜下意識的去揉眼。
垂着眸動作,病房的門似乎開了,腳步聲靠近,還有着淡漠極低的嗓音:“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她沒有迴應。
牀前的男人等待了幾秒鐘後繼續,單手插在口袋中,耐着性子:“武晉嗣還在手術中,子彈射中的位置暫時還不能夠確定,所以未知生死。”
“未知生死?”慕酒甜咀嚼着這個字眼,紅脣慢慢的勾起譏笑,疼意還沒有過,神經維持着戰慄,擡起眸來,刺激出一片血紅:“這麼隨隨便便的進來,連個口罩帽子的僞裝都不屑,你就不怕暴露我嗎?”
“不管怎麼說,那枚子彈是通過我胳膊上的信號發射器,穿過我的皮肉再直接射進武晉嗣胸膛的,我雖然是受害者,但同樣也會成爲被監控的對象。到時候不管武晉嗣有沒有死,我都有嫌疑,甚至會調取當時的監控一遍遍的推敲,你這麼見我,是怕我暴露的不夠快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