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再去懷暖的墳前磕頭道歉
明顯帶着哀求的嗓音,甚至伸手的動作都帶着手忙腳亂的跡象。
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掌攥緊,他呼吸困難到了極致:“你先從韋恩……”
“顧少卿,你在這一刻我對你同情至極。”慕酒甜一雙涼沁入骨的眼睛盯着他,打斷他後淡淡的笑:“當着西城區所有人的面被拆穿你堅守了這麼多年的諾言,爲了這個所謂的諾言,你離了婚,喪了子,還有誰比你更可憐。”
“喪子?”
說話的嗓音都帶着顫抖,男人忽然重重一震:“我們之間……孩子……”
“對,本來是會有孩子的,在你捨身幫我擋硫酸的那一刻,我本來決定停了避孕藥,說不定新婚夜我就能夠懷上,但是啊。”
杏眸笑的歡愉,眉眼未動,手臂高高擡起,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巴掌準確無誤的扇在了顧少卿的臉上。
這不是慕酒甜第一次扇他,卻是清脆巴掌聲響起後,第一次他側臉過去,遲遲沒有動靜。
眼角眉梢的弧度都是挽着的,卻毫無溫度:“但是啊,你去見柳夢榕那天晚上的避孕藥比我往常喫的還要苦,我已經算不清你曾經爲了柳夢榕讓我忍受過多少委屈了,現在我倒是覺得曾經的委屈都不算是什麼,看見你這幅醜陋不堪的狼狽模樣,我覺得什麼都值得。”
顧少卿這才緩緩的將臉擺正,倒映出慕酒甜正臉的瞳孔深情款款,想要去觸碰她。
卻在伸手的時候被人半空中截住。
韋恩·傑西按着他的手,向來狂妄的臉色陰鷙的幾乎能夠滴出水,和顧少卿對視兩秒後,緩緩垂眸:“酒甜,你先去休息一下,這裏我來處理。”
雖然是自己一手促成的鬧劇。
可真的身臨其境的時候,濃郁的疲憊感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
慕酒甜看着對面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模樣,有瞬間的失神,然後在韋恩·傑西再次呼喊聲中點頭:“那我先去休息了。”
“好。”
頹然的步子,慢慢踱到庭院裏的時候,她倚在小秋千上,渾身噙着冰涼的月色,不知道坐了多久才掏出手機:“埃爾德,你進來吧。”
大約十分鐘,敲門聲響起。
柳夢榕打開休息室的門,看到的第一眼便是朝她笑的一臉溫和客氣的埃爾德。
她見過他,卻也清楚自己從未邀請過他,立刻蹙眉,全身都是強行僞裝出來的高傲:“你要做什麼?”
“柳小姐別害怕,是我們慕總找您有點事,所以想讓我來請你過去。”
很客氣的言辭,卻讓柳夢榕嚇得後退了一步,剛剛恢復點血色的小臉在聞言“慕總”兩個字後,瞬間猙獰了下來,頭上的頭紗早就摘掉了,所有的長髮披散下來,淒厲的有點像是女鬼角色。
嗓音尖銳:“我不會過去,我的未婚夫馬上就到了,如果你再不走的話,小心我讓他把你趕出去。”
“您是說邢少是嗎?”
埃爾德瞬間笑起來的表情讓柳夢榕心中狠狠一顫,嘴上冷清到依舊強硬:“對,知道還不趕緊走,如果真被趕出去的話,別說是你,就連慕酒甜恐怕也給丟臉。”
“我們慕總的臉早在剛剛那場鬧劇上已經丟的乾乾淨淨了。”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錶,再擡頭立刻對上柳夢榕略帶陰森的表情,埃爾德雙手舉起,如同投降似的笑了笑:“抱歉,這是我們慕總的原話,而且邢少也被慕總派人攔下了,你可能這一個小時內都見不到了。如果您不願意跟我走的話,恐怕我只能夠採取強制性措施了。”
說着,就想要伸手來抓柳夢榕的手臂。
驚得她尖叫。
埃爾德的眉頭皺了皺:“這層樓的保全也都被撤掉了,還麻煩柳小姐配合我。”
再次伸過來的手被柳夢榕狠狠的打掉,她惡狠狠的瞪了眼他,嫌惡和害怕交織,後者被極力的隱藏:“別動我,我跟你走。”
說着,她主動的邁出房門,反手狠狠的將門甩上來當做自己憤怒的證明。
慕酒甜就坐在庭院裏的鞦韆架上,手指握着繩子,暖融融的路燈投射下來的橘紅色光影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溫軟了不少,至少在看到柳夢榕那一刻時勾起來的脣角不是那麼的嚇人。
黑白分明的杏眸極其冷淡的睨着她,嗓音溫涼到沒有什麼起伏,高跟鞋踢噠着地面,讓自己整個人晃起來,嗓音懶懶洋洋:“你來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
柳夢榕站在慕酒甜面前,腰板挺得非常直,卻被身側不斷顫抖的指尖暴露。
慕酒甜淡淡的掃了眼,精緻的眉目淨是懶散,嗓音哂笑:“沒什麼大事,只是我可能忘記給你說了,今晚的鬧劇是我安排的。”
“果然是你。”
下意識,柳夢榕便想要衝上去,卻被埃爾德一隻手給控制住。
她看着她,瞳孔最深處全然都是震動,慌得不能自己:“慕酒甜,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一再的打壓逼迫我,用你的傷一步步逼着顧少卿放棄我,這對我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你爲什麼非要破壞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她不就是不小心推了盛懷暖下海嗎?
誰知道那個時候輪船會爆炸,波及的範圍甚至廣到他們所在的橋上。
聽說輪船上的炸彈都是艾薇兒拜託慕酒甜安置的,所以到頭來怎麼能夠怪她,要怪慕酒甜應該怪自己,是慕酒甜的炸彈炸死了盛懷暖,否則她推盛懷暖下海,只要救人及時,根本就一點事都沒有。
柳夢榕嘶吼吶喊,卻得到慕酒甜一言不發的輕笑。
甚至在鞦韆上蕩起來的高度更高了些:“既然你當初敢算計,現在又怎麼不敢被揭穿?”
柳夢榕惱怒到整個人顫抖:“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
“去懷暖墓前磕頭道歉,我勉強能夠原諒你。”
“如果我說不呢?”
她就不信,除了曝光當年的事情外,慕酒甜還有什麼招數。
而且現在的情況,就算是她曝光,這場訂婚宴也會繼續,邢墨丟不了這份面子,也不可能放棄她。
身側的拳頭一點點攥緊。
至少她知道着當年所有的事情,邢墨便不能,也不敢放棄。
“你覺得光憑我,有那麼大的能耐替換掉你訂婚宴上的視頻嗎?”
“你什麼意思?”柳夢榕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瞳孔放大:“什麼叫光憑你,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她不敢相信,強行嘴硬着:“是不是還有顧少卿,我就知道,他護着你,他一直都在護着你,就算當年的事情沒有被揭穿,他也護着你……”
柳夢榕一直以清冷高傲的姿態出現在西城區。
除了剛剛被曝光視頻的以外,她鮮少情緒激動至此。
可慕酒甜卻譏笑出聲,嗓音飄散在空中:“既然你猜到了,又何必裝作沒有猜到的樣子。”
如果不是有邢墨的默認,哪家婚禮策劃能夠出現這樣的紕漏。
“不可能,絕不可能。”柳夢榕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嘴裏一直重複着這個字眼,卻忍不住回憶起事情發生時邢墨站在高臺上沒有一點行動的做法,還有大掌緊扣住自己手腕的力道。
明明是在還熱的初秋裏,卻生生的嚇出一身冷汗來。
“不,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
腳尖踢着地,將鞦韆一點點的停下來,慕酒甜聽着柳夢榕一味的自欺欺人,覺得沒意思極了。
起身,杏眸深寂:“既然你不相信,就算了,當我沒來過,好好的做你的準邢夫人,我看着你重新求到我面前的時候。”
揚聲叫上埃爾德,擡腳便準備離開。
可還未走上兩步,身後有着“噗通”一聲跪地的聲響,還有着微弱悲涼到幾乎不可聞的嗓音:“慕酒甜。”
她站住腳,卻沒有回頭:“怎麼,回心轉意了?”
“怎麼樣,到底怎麼樣,你才能夠放過我?”
“我剛剛說過的,當着所有人的面當衆承認是你殺了懷暖,有意並非無心。”她這纔回眸,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人,眉目冷淡至極:“再去懷暖的墳前磕頭道歉,之後不管是邢墨護着你,還是顧少卿護着你,不讓你進監獄,我都不管。”
說了這麼多,總歸一箇中心思想。
盛懷暖。
柳夢榕有着半分的沉寂,突然悽笑了下:“那顧少卿呢?”
“什麼顧少卿。”
“你做了這一切都是爲了盛懷暖,你的好閨蜜。那顧少卿呢?你有沒有想過他,他今天丟臉至此,你是踩着他的臉面來算計我,卻在最後的結果裏沒有他半分。他那麼愛你,你就真的這麼無動於衷嗎?”
無動於衷?
如果往回推幾個月,在她察覺到她愛上顧少卿的時候,她當然不會。
可現在……
“你自身難保還有功夫管別人,答應或者是不答應,我沒有功夫繼續糾纏下去。”
柳夢榕悽悽慘慘的笑出聲:“答應,我當然答應,不然我有別的退路嗎?”
否則的話,她真不知道要怎麼從邢墨的手中活下來,那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卻絕不能夠容忍乾乾淨淨的自己。
拿出手機當場編輯微薄,沒有絲毫隱瞞,實話實說的將自己的罪行寫的清清楚楚,最後寫完後掃視一眼,低笑:“你知道嗎?我有些可憐顧少卿,他只不過是你踩着爲盛懷暖報仇的墊腳石罷了,我現在都不敢相信你曾經表現出的模樣,你真的愛過他嗎?”
“你無須可憐他。”
查看着新出爐的微薄,揚手不着痕跡的示意埃爾德去倒酒,慕酒甜冷淡着嗓音:“我沒有逼着他親自做現在這件事,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憐憫了。”
只要慕酒甜肯,顧少卿絕對無法拒絕。
無視僅僅一分鐘就炸開的熱搜,慕酒甜隨意從埃爾德拿過來的托盤裏拿了杯酒,抿了口:“喝一口吧,算是對懷暖的悼念,去她墳前的事情我會安排的。”
柳夢榕哪兒還有拒絕的餘地,學着慕酒甜的模樣,將另外一杯酒拿到手,喝了口,然後酒杯傾斜,一滴不剩的倒在了地上。
可酒杯還沒有放回托盤裏,一陣陣的頭暈目眩就朝她襲來。
酒杯掉在地上,混合着泥土破碎的聲音。
不可置信的嗓音:“這酒……”
下了藥。
柳夢榕混沌着神經,所看到的的最後畫面就是慕酒甜一步步朝她走來,原本精緻的小臉卻溢出夜色最深處的陰鷙涼薄,明明身染月光,卻宛若渾身染血,如同惡魔般蹲在她面前,淺笑的嗓音譏諷:“去她墓前給她道歉,不……”
你不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