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酒甜,你已經魔怔了
“可能你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父親,但傑西和阿格萊亞阿姨很幸福,希望你們一家在今後的日子中依舊和美。”
第一次,慕酒甜面對巴特萊的時候,卸去所有的淡漠恨意,溫柔平靜的一笑,在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中美得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
也精準的投射到巴特萊的心底,泛起一股不知名的漣漪。
巴特萊看着慕酒甜說完轉身就走的身影,門板開了又合,他卻久久都無法反應過來。
原本挺拔健碩的身子一瞬間癱軟在真皮座椅中,以手撫面,當年的事情……
終究是他的錯。
慕酒甜的腳步匆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有慌亂也有放鬆,還沒等她捋順,就看見韋恩·傑西靠在她房門附近的牆上,姿態很是隨意,甚至指間還夾着香菸,西裝褲包裹着長腿,看見她後便起身徑直走了過來。
“父親找你過去了?”
慕酒甜平靜的點頭,看着他將香菸掐滅:“恩,簽了一份文件。”
“我知道那份文件,等你嫁人的時候,我也給你一份,可能沒父親的多,你別嫌棄就行。”
一張混血的臉孔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加的棱角分明,從容的姿態,狂妄而溫柔,兩種氣息混合在一起,長指去拍她的腦袋:“你要是不想認韋恩家族,我們也不勉強你,但你……最近是怎麼了,不舒服還是有什麼心事,行爲很奇怪。”
黑白分明的杏眸下意識躲閃了下,慕酒甜緋色的脣瓣啓開:“我沒什麼事,你想多了。”
“不,按理說柳夢榕已經死了,你和顧少卿的恩怨也該散的差不多,又離了婚,應該回歸到陌生人的階段,可你呢?”他自然而然的收手,眸底閃過幾分心疼:“最近去醫院的次數不少,而且我專門打聽了下,顧家似乎在準備訂婚宴,就在四天後,是顧少卿和……”
“傑西。”
徑直的打斷,嗓音有着幾分急迫,身側的拳頭攥緊,慕酒甜咬着脣無法聽下去,就算是穿着暖色系的衣裙,眸底的色彩還冷的讓人無法直視,甚至瞳孔最深處縈繞出幾分執拗的扭曲:“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更與你無關,你只需要記住,四天後是我和亞爾曼的訂婚宴就行了。”
“所以你準備……”
“傑西。”
再一次的打斷,這次的聲音更尖銳高漲了些,慕酒甜身側的手指似乎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整個人的眼神發直,有種似乎被受控了的感覺:“我什麼都不準備,你不要再提他,明白嗎?你不要再提他,不要……”
聲音有些大,韋恩·傑西害怕讓樓下的人聽見,健碩的手臂直接抱住慕酒甜的肩頭,強行將她整個人帶進房間裏。
“放開我……放開……”
“酒甜,你已經魔怔了,既然已經離婚,又何必步步緊逼的非要不放,非……酒甜……”
所有的聲音化作低吼。
韋恩·傑西親眼看着那雙原本黑白分明的杏眸在一瞬間的瞳孔放大,一道眩暈直接衝入腦海中後,慕酒甜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花板純白,房間裏的陳設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房間,而身邊則有一道溫和的身影坐在自己的牀前,正在用筆記錄着什麼,聽到動靜後他側眸過來,點頭:“慕小姐,你醒了?”
“戚醫生。”
喊完,慕酒甜便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戚繼上前扶她,還貼心的在她的身後放了個抱枕。
長髮披散在身後有着少許的凌亂,她也沒有理會,慢慢的抿脣:“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很不好。”有着前兩次在辦公室時的坦誠,戚繼這次也沒有半分的隱瞞:“慕小姐,您的情緒現在實在是不適合波動太多強烈,這對您身體沒有任何的好處,反而還會加速您的病情,還請您注意着點。當然,接下來我會盡力的。”
我會盡力的。
這是醫生委婉的在下緩刑的絕判。
慕酒甜閉了閉眼,渾身還有着殘留的痠軟無力,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六個月的時間是不是又縮短了?”
她閉着眼,自然沒看見戚繼臉上一閃而過的掙扎。
最後才頷首,起身去幫她倒水:“慕小姐接下來注意的話會爭取到更多時間的。”
這話委婉的,慕酒甜怎麼可能不明白。
呼吸像是被一瞬間扼制住,大口大口喘息着,她眸底黑的幾乎沒有雜質,嗓音平靜嘶啞:“好的,麻煩你了,出去吧,我想要靜一靜。”
“那慕小姐有事再叫我。”
說着,戚繼把水杯放在牀頭,拿上自己記錄本出去前,還不忘提醒慕酒甜:“慕小姐記得把水喝了。”
沒得到迴應,戚繼腳步停頓了幾秒鐘,卻沒有繼續停留的理由,最終還是開門離開了。
慕酒甜的突然昏倒,韋恩·傑西並沒有驚動其他人,唯恐將事情鬧大,此時此刻重重蹙着眉,嗓音冷沉不悅:“你說的是真的?”
“按照韋恩少爺給我提供的信息來說的話,應該是沒有錯。”電話那頭的嗓音帶着幾分蒼老,也用詞很是斟酌:“如果需要進一步的確診,還望韋恩少爺將人帶回來,我才能夠進行一系列的檢查工作。”
聽着,原本倚在沙發上的男人慢慢起身,房間裏沒有開燈,陰影在臉部線條上投射着,襯出幾分濃郁的暗色:“好,我儘快帶回去,你那邊準備準備吧。”
“好的,韋恩少爺。”
電話掛斷,薄款手機的棱角被緊攥在掌心,硌得有些難受,可他卻不管不顧,襯衫最上面兩顆釦子未系,眸底閃耀出來的都是無聲無息的惱怒陰鷙,幾乎淹沒了眉眼。
他等到戚繼從房間裏出來後才敲門進去。
慕酒甜沒看來人,紅脣微啓的便問:“幾點了?”
落地窗簾是拉上的,房間大燈明亮,她也沒有看手機。
傑西垂眸瞧了眼腕錶,和剛剛截然不同的溫柔表情:“七點半了。”
“七點半?”
慕酒甜蹙眉,沒有再說任何,從牀上掙扎着爬起來,便想要掀被下牀,卻被傑西重新按在原地,表情不悅:“你想要做什麼,我幫你做。”
“我和顧少卿約好了,晚上去看他。”
說着,她便準備掙開他的束縛。
他再一次把人按回去:“你昏迷纔剛剛醒,今晚哪兒都不能夠去,如果和顧少卿有約就打個電話給他。”
“可是……”
“沒有可是。”傑西的嗓音強硬的不行,按着她的肩頭,一雙深眸就算是逆着燈光都有着肉眼可見的深邃,薄脣輕啓:“酒甜,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被……”
戛然而止,抿住。
還沒有確認的事情,韋恩·傑西並不想這麼早的讓慕酒甜知道。
深呼吸,撤了手,煩躁的拽了把領口,眼角餘光一不小心便睨到了旁邊放着的杯子。
“這是誰給你倒的?”
慕酒甜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沒覺得有任何不妥,便迴應:“戚醫生。”
韋恩·傑西身側的拳頭瞬間收緊,眸底釀出某些深意來,狀似隨意的將水杯端起來,透明的水質乾淨的沒有任何雜質,他卻將其藏在身後,最後拍了拍慕酒甜的小腦袋:“好好休息,等到明天再去看顧少卿。”
“好。”
就算是這樣迴應着,可慕酒甜還是等到韋恩·傑西離開她的房間後便換了身衣服,偷偷溜了出去。
敲開顧少卿病房門的時候,腕錶上的時針已經指到了八的位置。
此時男人正坐在病牀上,一件乾淨的病號服藍白條相間,垂着眸,修長的手指捏着鋼筆,明明聽見她的動靜卻沒有擡頭,只是周身縈繞着沉靜斯文的氣場,開口:“我還以爲你今晚不會來了。”
“怎麼會,我和你約好了不是嗎?”
慕酒甜隨意的在沙發上落座,旁邊便是個小型的書架,是就算VIP病房裏也不該有的傢俱,不用說都知道是誰吩咐添置的。
上面擺滿了和金融有關沒關的書籍。
她翻了翻,還有不少言情小說,封面男女相擁的畫面唯美的厲害,不由的失笑:“你還看這些東西嗎?”
“給你看的。”男人這才落筆,眼眸轉過來瞧她,嗓音無波無瀾的乾淨:“陪着我的這兩個小時裏,你不看文件就看些報紙,都是時事政治類的,都很生硬刻板,哪天你覺得無聊了怕就不會再來了。”
慕酒甜語噎。
她從未想過顧少卿還有今日這樣一字一句之間都透着委屈的情況。
腦中猛然疼了下,她蹙眉後又舒展,也沒再多說什麼,隨意翻了本還算順眼的言情小說看了起來。
小說不長,像極了很早之前那種臺灣言情。
等慕酒甜翻完最後一頁,兩個小時也很快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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