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神父,能夠將剛剛的話重新說一遍嗎
慕酒甜不解,纖細繁密的睫毛眨了眨,抿脣:“他們都出去了,你幫我戴頭紗?”
“一會兒再把他們叫進來,不會耽誤時間的。”
韋恩·傑西看着她,俊美的臉色看不出是什麼態度,大掌擱在膝頭,嗓音淡淡的:“你給工作人員的是你的新名字?”
“恩,韋恩·基爾。”就算是有着精緻的妝容,她的臉色也溫涼的厲害,眉目稍挽了下,似乎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算是去法國,我也是以韋恩家族的名義出嫁的,告訴他們新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而且,她的新名字中還用了母親給她起的“酒”字。
基爾酒,一種很有內涵的酒品。
“那你知不知道你選擇的教堂正好和顧家今天舉辦訂婚宴的地方相鄰。”眉目下壓,傑西看着那雙毫無驚訝的杏眸,瞬間就清楚她的答案,聲音一下子壓低了下來,還有着深不見底的眸:“顧家的臉面被你這麼踩在地上踐踏,酒甜,你再大的深仇大恨,也不可能仇恨至此吧。”
雖然傑西不清楚慕酒甜到底想要做什麼,但不管是當衆在訂婚宴上給顧少卿難堪,還是直接放顧少卿鴿子,恐怕這樣的樑子都會結下,甚至會演變成兩個家族之間仇恨所在。
他不是害怕結仇,只是害怕慕酒甜這種執念會越陷越深,甚至等到回法國……
溫淡的嗓音停頓了下,從沙發上起身,然後有條不紊:“趁着現在還有時間,我陪你去找顧少卿說清,這場鬧劇就先……”
“這不是鬧劇。”
徒然拔高的嗓音,和毫無禮貌的徑直打斷,慕酒甜的臉從韋恩·傑西開始言語時便褪去了所有表情,凌冽的寒意涼的沁骨:“從他就算是知道柳夢榕害死了懷暖卻依舊選擇護着柳夢榕開始,我所做的一切便都不是鬧劇,談不上什麼復仇,只是讓顧少卿也明白一下撕心裂肺的痛是什麼感覺。”
“酒甜,你不能夠只念着那一件事,他也爲了你做……”了不少。
“他做這麼一件事還不夠嗎?”就算是有着精緻的妝容,也同樣看得出褪去的血色,有着執拗的冷笑,涼薄冷漠。從沙發上起身,身側的拳頭緊攥不斷顫抖着,似乎控制不住:“就像是他殺了個人,是不是也只需要說聲對不起就算了?事情不能夠這麼算,賠罪也不能夠這麼賠,人已經死了……懷暖已經死了……”
最後的兩句話翻來覆去,喋喋不休,有着至死方休的扭曲。
瞳孔也已經漸漸被墨色所覆蓋,彷彿下一秒就能夠磕上眸直接暈過去。
韋恩·傑西不敢再繼續刺激,連忙低頭將她擁住,大掌安撫的拍着她的後背,低聲哄着:“對,這件事的確是顧少卿有錯在先,酒甜,我們不想這件事了……今天你和亞爾曼訂婚,我去叫她們進來給你整理頭紗好不好?”
安靜的房間,明亮的光線,慕酒甜深呼吸了好幾口才緩過來。
素白手指攥緊在黑色西裝袖上,指尖用力,幾乎泛白:“我並沒有做錯對嗎?”
“沒有。”
“恩。”
慕酒甜皮膚白皙,襯得笑意也燦爛到極點,腦中的疼意漸漸散去,坐在房間裏靜靜等着亞爾曼從樓下按照順序一路過關斬將,闖到她的面前,在不少的鬨笑聲中,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隔着輕薄的白紗,她能夠清楚的聞見屬於他身上的古龍水香味。
“親一個,親一個。”
也不知道是誰在起鬨。
亞爾曼將慕酒甜放在加長林肯的後座,包裹在純黑色西裝的健碩身軀俯身進來,在狹小的空間中帶着幾分壓迫感,讓她身子慢慢的往後仰,歪歪頭一笑:“怎麼了?”
“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
“他們讓我親你。”亞爾曼看着白紗下一張嬌媚的臉蛋,淺薄的血色張揚在陽光之下,笑容明媚的就彷彿有片羽毛不輕不重的落在了他的心頭,盪漾出某種最爲熟悉也陌生的感覺。
爲了慕酒甜,亞爾曼不記得自己戒了多久的女色,但在這一刻,似乎都值得了。
他低頭,輕薄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低沉的嗓音帶着顯然易見的喜色:“我即將上任的卡佩太太,訂婚快樂。”
車門關住,新郎所乘坐的婚車在後面,隔着窗戶看着轉身離開的男人,不需要細看就從骨子中透出溫痞而冷貴的氣息,她放在膝頭的手指慢慢的蜷縮。
良久,啓脣:“訂婚快樂。”
雖然只有短短的四天,但卡佩家族佈置出來的訂婚現場有着世界上所有女人夢幻中的感覺,純潔的白紗和火紅的玫瑰相間,就連吊燈都用純正的鑽石折射出的光芒柔和。
正中央神父背對着十字架,手捧聖經,看起來慈愛和藹:“韋恩·基爾,你是否願意這個男人成爲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對他忠貞不渝直到生命盡頭?”
一片肅靜中,慕酒甜發頂還沾染着剛剛走過漫天花瓣雨後的玫瑰花瓣,可紅脣微動,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響。
戴着純白雷絲手套的小手就搭在亞爾曼的掌心之中,明明他英俊的臉上溫柔蠱惑,但她腦子中就像是有什麼禁令一般,明令禁止着這三個字的吐出。
時間長了,亞爾曼的臉色微變,微微俯身,維持着十足的斯文,低低的喚:“小酒甜?”
“抱歉。”她咬脣:“神父,能夠將剛剛的話重新說一遍嗎?”
這樣的要求。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席裏有着微微的騷動,就連神父也輕怔了下,他第一次經歷,卻還是用響亮而慈愛的嗓音:“當然可以,我的孩子。”
再次重複,依舊是“直到生命盡頭”爲止。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慕酒甜的身上,灼熱刺目。
閉了閉眼,她強行將心頭那股灼熱的心悸感壓下,迫使自己啓脣,一字一句似乎都是從喉嚨最深處擠出來的:“我……我願……”
“慕酒甜,你敢再說一個字試試。”
響亮的嗓音中湛湛着宛若夾雜着碎冰的寒意,全場陷入死寂,唯獨慕酒甜的呼吸略顯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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