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唐孟,他是已經死了的唐孟
亞爾曼跟在他的身後:“小酒甜,你在找誰?”
“你剛纔有沒有在這裏看到一個男人,穿着深青色的西裝?”
他自然是沒有注意到,看着長髮落下的臉蛋上縈繞着的都是急切之色,隨手拉過一個侍者:“剛剛這裏有沒有先生要紅酒的?”
侍者端着托盤思考了半天,不太確定的言語:“好像是有一位。”
“那他人呢?”慕酒甜第一時間去抓侍者的手臂,素日裏溫涼的臉色全然不見,換而之的則是越過人羣的喧囂後的緊張:“你有沒有看見他去哪兒了,或者是有沒有離開這裏?”
侍者搖頭:“抱歉,韋恩小姐,我沒有注意。”。
聞言,慕酒甜臉上的失落顯然易見,轉頭的四處尋找,在不經意瞧見頭頂上的監控後:“亞爾曼,監控……”
監控的畫面很清晰,但男人卻反偵察力一流,只將深青色的西裝暴露在鏡頭之下,至於那張英俊清雋的臉則有意無意之間全部躲藏在死角之中,讓人根本確定不了身份。
至於他離開的方向……
走出監控的拍攝範圍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身側的拳頭一瞬間的攥緊,慕酒甜精緻的臉蛋上呈現出一種空茫到骨子中的寒意,像是突然被人赤身裸體的拋棄在冰天雪地之中。
腰間一隻大掌伸了過來,慢慢將她納入那寬闊的懷抱當中。
慕酒甜擡眸,對上亞爾曼垂下來擔憂關切的視線:“小酒甜。”微微泛着粗糲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臉蛋,嗓音輕詢:“你想要找誰,告訴我,我幫你找。”
“找誰?”
“對。”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半磕,有着股思維被抽空後的迷茫,亞爾曼溫熱的氣息噴薄到她的臉上:“我幫你找,只要你告訴我對方是誰,大致有什麼特點,我可以發動我手中的人脈來幫你,恩?他是誰?”
慕酒甜仰着臉,慢慢笑起來:“他死了,很早之前就死了。”
“那今天?”
“他死了,死在祁睿鋒的安排算計之中,懷暖得知他的死訊後去找祁睿鋒理論,又跟着死在那場爆炸中。”無法控制的渾身顫抖,嗓音除了有氣無力外還有着細細密密纏繞着的害怕恍惚:“唐孟……他是已經死了的唐孟。”
身子踉蹌了下,她攥緊亞爾曼身前的衣領:“你知不知道,對我來說這輩子最重要的人都死了,她們都是被我剋死的,如果不是我……如果……”
如果不是她,母親也不會跳樓自殺,如果不是她沒有出手相幫,唐孟就不會屍骨無存變成一抷黃土,懷暖也不會被她牽連推下海……
她就是天煞孤星,是……
“小酒甜,那你冷靜點……”
【酒甜,你冷靜點。】
兩道聲音恍惚成一道。
耳邊傳來海水拍擊橋基的聲音,波濤洶涌間隱匿着的都是殺意。
腰間的力道徒然的加重,疼的慕酒甜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用力的將人推開,眼前一片模糊,眸底已經被血紅之色所充斥:“冷靜?我怎麼冷靜,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本來就該……”
戛然而止,黑白分明的杏眸倏然的閉上,然後整個人往後倒去。
突如其來的事故,亞爾曼慌忙去接,但重量還未在手臂上呈現,就被另外一股力量將她帶走。
“傑西。”
韋恩·傑西將被他一手刀砍暈過去的小女人打橫抱起,聞訊趕來的臉龐冷沉,有着壓頂般的寒涼,知道亞爾曼想要問他什麼:“先去叫醫生,我到時候再和你解釋。”
因爲慕酒甜這樣不確定的情緒因素,所以就算是宴會,韋恩·傑西也讓胡醫生時刻的跟在身邊。
小臉妝容精緻,卻不見絲毫的血色,額頭上沁出來的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胡醫生瞧見的第一眼溫墩的臉色便冷沉下來。
剛剛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
“韋恩先生,這件事不能夠再拖了,否則的話無論是對韋恩小姐還是大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傑西沉默了三秒鐘:“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誰也不能夠打擾,開始第一次對韋恩小姐的治療,可能時間比較長,所以還請少爺耐心等候。”
亞爾曼被韋恩·傑西從房間裏拽出來的時候,還有着幾分擔憂和恍惚,坐在暗紫色的真皮沙發上,手中還被塞進來一杯紅酒,捏在手指間不斷把玩着,沒有喝的興致:“現在能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有着長達十秒鐘的死寂。
韋恩·傑西將酒水一飲而盡,嗓音微微有着嘶啞:“酒甜她……被催眠了。”
事情很簡單,就是戚繼藉着心理醫生的名頭和便利,以治療爲藉口一步步的給慕酒甜下着各種的心理暗示,無論是加強盛懷暖的死在她心中的陰影和存在,還是深化她內心最深處對顧少卿濃烈的恨意和厭惡,甚至訂婚宴的事情也出自於他的手。
胡醫生對慕酒甜進行檢查時就發現,她對顧少卿的恨已經被加以暗示、催化,放大到幾乎無法消除的地步,其中每一次的情緒波動都是助長的罪魁禍首,如果沒有完全把握便直接對她進行心理疏導的話,很可能會導致慕酒甜的心理全面崩塌。
這就意味着,慕酒甜到時候很可能是完全瘋掉。
所以,韋恩·傑西一直沒有敢隨意開始對慕酒甜的治療行動。
而他從慕酒甜牀前拿走的那杯水,送去檢驗後證實了裏面的確有安眠藥和少量心理專門藥品的成分,後者一般都是給心理衰弱的人所使用的,對於慕酒甜這樣的而言,只會加重病情。
“那他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黑色西裝的男人聞言,下巴崩的很緊,用力捏緊掌心的紅酒杯:“戚繼不肯說。”
亞爾曼眉目狠狠一皺,舉手投足之間瞬間醞釀出幾分濃烈的殺意來:“人呢?”
“關着呢。”
害怕治療結束後他們無法及時知曉,所以臨走前專門安排了侍者在房間門口等着,還特意囑咐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打擾。
關押戚繼的地方距離這裏並不遠,狹小的房間,沒有窗戶的通風,頭頂上的燈光刺目到令人眩暈,一進入便有一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鋥亮的皮鞋踏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驚動了蜷縮在地上的男人,他沒有睜眼,乾裂嘶啞的嗓音緩慢開腔,像極了破舊機器人的乾澀:“別再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我看不慣慕酒甜而已,和誰都沒有關係。”
“你看不慣她?”冷清着的嗓音,純黑西裝優雅又血腥,韋恩·傑西譏笑:“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你,覺得你會幫助她戰勝病魔,再加上你們往日裏從未見過面,更不要提什麼恩怨了,你竟然告訴我你用這般下作的手段,是因爲你看不慣她?”
腳步往前走了一步,用腳尖頂在戚繼的下巴上,用一種近乎屈辱的方式讓他擡頭。
嗓音冷冽刺骨:“警告你,我沒有多少耐性,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說了,沒有……啊……”
戚繼只是一個心理醫生,從小學習便優異,就算是孤兒院出身,也有好心人的資助,自然沒有喫過太大的苦頭。腦袋被男人狠狠的碾壓在腳下,疼痛和折辱感浸透了全身。
“到底說不說是誰在幕後指使你的?”
戚繼很明顯的停頓了下,漆黑如墨的眸子沒有了以往的溫和無害,剩下的只是沉重的喘息聲。
“沒有就……”
“少爺。”
關押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打斷了戚繼未說完的話。
韋恩·傑西回眸,神情陰鷙的彷彿剛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嗓音匿在黑色的霧氣中:“說。”
“少爺,戚繼的手機剛剛響了。”
是個沒有備註的電話號碼,來自於西城區。
很有可能和這次的催眠事故有關。
韋恩·傑西眉目跳了下,將鋥亮的皮鞋從戚繼的發頂拿下來,在地上捻了捻,嫌惡的沒有多看他一眼,冷聲吩咐:“去準備變聲器。”
要想能夠從電話中得知些有關的消息,第一重要的便是讓對方相信自己便是戚繼。
有亞爾曼的人在,這些東西準備的時間並不需要很長,將它別在衣領處,韋恩·傑西親自重撥了回去,視線晦暗深邃,用一種幾乎沒有波瀾的嗓音:“喂。”
“阿繼。”
僅兩個字出來,熟悉而有着特有的嬌媚,韋恩·傑西的眼神瞬間便寒涼至骨下來,前所未有的冷漠像是把開了刃的刀子,有着無比的鋒利。
他未開口,電話那頭嫵媚到開口便能夠讓男人酥了骨頭的嗓音輕嫋隱藏着不自知的熟稔和埋怨:“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讓那個女人去死啊,我真的忍不了了,傑西他竟然親自護送着那個女人去了巴黎,他爲了那個女人把我留在了這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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