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所以愛到她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不光是他,就連他身後的韋恩·傑西也是同樣。
眸底夾雜着的全是碎冰,森寒着眼眸,韋恩·傑西上前一步剛準備說話,就被顧少卿攔了下來。手指捏着手機,眸底全是晦暗的如同透不進光的深海,和盛懷暖對視着,顧少卿仿若再次確定的開口:“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不然呢?”
盛懷暖不明所以的譏笑:“你們還真以爲我花了這麼多人力物力將她綁架過來是爲了和她再續友誼的?”
“盛懷暖。”他不是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卻是最爲讓人窒息的一次,讓人不寒而慄的視線集中在她的臉上:“這半年來,她爲了你的死因,逼着她自己和我離婚,不惜一切成本代價搞垮了顧氏集團半壁江山,讓柳夢榕身敗名裂,最後生生的逼着柳夢榕自殺,還利用盛伊人把睿鋒送進軍事監獄裏,到現在還無法脫身,甚至把自己一手創立的Y·T公司都賠了進去。”
“她將所有傷害過你的人全部不遺餘力的報復了一遍,弄得滿身是傷筋疲力盡的逃到巴黎來,結果等待的便是你如此的態度?”
“什麼態度?”盛懷暖毫不猶豫的冷笑:“什麼滿身是傷筋疲力盡,我看她不是挺好的嗎?見面抱着我又是哭又是笑的,如果不是我把她囚禁起來,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是什麼。”
“盛懷……”
韋恩·傑西按捺不住的想要直接吩咐人闖進去找人,卻被顧少卿攔了下來:“幻覺、自殘、人格分裂,甚至是被催眠到幾乎埋沒自己本性。”男人的語氣加重,心口一直壓制着的怒意終於綿延出來:“盛懷暖,如果你已經魔怔到只惦念着曾經那點傷害,你無法原諒她的話,那就看在以前的面子上放了她,她真的快要被你的死訊逼得徹底瘋魔了。”
“我可以給你保證,從今往後只要你不踏足西城區,我保證你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
盛懷暖的眸色深深,有着股詭異的情緒,卻突然間的笑顏輕綻:“你能夠保證?”
“我能夠保證。”
顧少卿垂眸,剛想要繼續說什麼,面前的女人突然擡手一個巴掌便砸了下來。
乾脆利索的響亮,迴盪在安靜的夜裏。
丹鳳眸瞬間瞪大,盛懷暖按捺不住的渾身顫抖着,細細密密:“顧少卿。”她幾乎是從喉嚨裏逼出來的這三個字,強迫冷靜的嗓音中擁有着的都是皸裂開的寒:“你剛剛說了那麼多,她的病,她的苦,我以爲你不知道,你竟然都是知道的,竟然他媽得都知道……”
“既然知道,那爲什麼你還要這麼一而再的逼她,逼着柳夢榕死在她手中,逼着她去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一步步的報復祁睿鋒,更逼得她毀了自己的公司?”
她一瞬間就從門框上站直的身子,面無表情的姿態面對顧少卿就像是面對着恨到骨子中的敵人:“你說你愛她,我相信你了,結果你爲了個蘇安然對她百般的折辱。然後你又說你娶了她會無論順境還是逆境都愛她保護她,我也相信了……”
被打的偏過去臉,力道大到有着淡淡的五指印。
男人蹙着眉目將臉轉過來:“我的確愛她。”
“所以愛到她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紅脣翻出來的都是濃稠的譏笑,沒有表情的小臉就算是依舊淌着不自知的嫵媚,也嘲弄到刺骨,紅着眼眶:“你知道她已經瘋到什麼地步了嗎?你知道她是如何整夜整夜睡不着,又是如何整夜整夜沉浸在噩夢當中的,還是說你知道,她一直在喫的藥讓她只剩半年的日子能夠苟活?”
“什麼半年?”
盛懷暖冷冷看着他:“你不知道?”
他看着她那雙不像是說假的丹鳳眸,心臟無形中被一隻大掌攥緊的慌了:“不知道。”
盛懷暖像是沒有想到般的微怔了幾秒,而後便是大聲的朗笑,明明清脆,卻有着漫天的嘲弄和最爲刻薄的痕跡。
“半年,慕酒甜被人下了藥,現在就只有半年能夠活了。”盛懷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吐字清楚:“顧少卿,半年後塵歸塵土歸土,我祝你這輩子都再也找不到你愛的女人……”
話音剛落,盛懷暖的身子就被人狠狠的拽到了一邊。
顧少卿想也不想的便朝着裏面橫衝直撞的進來,席捲全身的恐懼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在毛孔中肆意流竄着,惶恐到神經宛若是被拉到極限的弓弦,下一秒便能夠徹底的繃斷。
“顧少卿,你不能夠進去……”
凌厲的拳風突然朝着面門衝了過來,顧少卿毫無防備。
準備重新從地上爬起來的上一秒,一把冰涼的勃朗寧直接頂在了他的額頭上,輕薄又嬌媚的嗓音在頭頂上響起:“如果你想要下一秒被腦袋開花的話,可以試試對我的話置若罔聞。”
說着,盛懷暖擡眸:“還有你們,如果想小酒甜死在裏面就繼續給我鬧。”
最後半句話,成功的讓顧少卿停止掙扎。
微微喘着氣,一拳被打倒的模樣狼狽,嗓音微啞的仰臉:“你什麼意思?”
“布尼爾正在裏面對小酒甜做催眠治療,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如果你們再繼續吵鬧下去的話,我不介意先將你們送到地獄裏去。”
別墅裏終於再次安靜了下來。
盛懷暖冷眼瞧着顧少卿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深呼吸後用最漠然的嗓音:“你一直讓尼布爾關注着酒甜?”
盛懷暖死後,尼布爾除了到盛家老宅弔唁了一回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西城區過,不過他的蹤跡也向來不定,所以也沒有人專門去注意過他。
“只是從兩個月前開始的。”盛懷暖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卻沒有收回槍,戒備的眼神眯着:“那個時候她已經病入膏肓有自殘的現象了,我便擺脫尼布爾深入這方面來尋找治療的辦法,纔會有了今天的‘綁架’行動。”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爲了慕酒甜,盛懷暖到現在恐怕還不肯暴露自己的行蹤。
畢竟以一個死人的身份,能夠做到的事情比一個活人要多得多。
淡淡的側眸,從盛懷暖的角度只能夠看到顧少卿的側臉,西裝褶皺凌亂,就連領帶都歪歪扭扭的沒有被他整理好。
明明很是狼狽,卻也抵擋不住他骨子中的矜貴優雅氣息,沒什麼表情的越過盛懷暖的肩頭往她身後看去:“還有你,你也沒有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