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那可能是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兩個人格……合併了
這裏有着路燈,光線雖然不至於黑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但總歸也比不上宴會裏的燈火通明,安德烈就站在對面三步遠的地方,用一種強烈的審視眼神盯在慕酒甜的身上,灼熱感和眸底的意味就算是隔着墨鏡都格外的明顯。
他緩慢的張口,毫不掩飾的不悅和高傲:“慕小姐,你終究是破壞了我女兒的安穩家庭。”
一時間,慕酒甜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一年前他們在龍鳳軒裏見面時的場景,安德烈就是用現在這幅高高在上的施捨傲慢表情看向她的。
“所以呢?”她仰臉笑,對方比她高出半個頭的身高:“安德烈先生是準備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韋恩家族嗎?好啊,那就要看你能夠出多大足夠讓我心動的籌碼了。”
“要知道我名下可是有韋恩家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如果安德烈先生不能夠
確定出多少錢合算的話,不如我給你一個好建議,你可以掏錢把我名下的股份高價買下來,這樣你既能夠進入韋恩家族,用股份來威脅巴特萊好好的對待你女兒,又能夠顯得是阿格萊亞的好父親,一舉兩得。”
被人當衆甩錢的待遇,慕酒甜只偶然在電視劇裏瞧見過,當真的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有着股莫名的興奮。
倒是安德烈的眼神瞬間有着幾分狐疑詭異,右手不斷摩擦在柺杖上,食指上的戒指依舊有着歲月留下的考究痕跡,以前慕酒甜不知道,現在她才明白,那是克萊斯特家族家主的象徵。
只不過是換人換戒,每個家主能夠保留自己的戒指罷了。
安德烈眉梢隱匿在太陽鏡後輕擡:“你朝我要錢?”
“不然呢,安德烈先生這麼公然的將我約出來表示你對我的不滿,不是想要將我從巴黎趕走?”畫着精緻妝容的臉蛋有着少許的寡淡,嗓音在夜風中涼涼的:“現在我知情識趣,只要安德烈先生的錢鋪墊到足夠的地步,我不僅會扭頭就走,甚至還會幫你抹平其他的痕跡,保證在離開韋恩家族的同時還不牽連到你的身上。”
說着,慕酒甜便笑,和一年前在鳳龍軒見面時的精神緊繃相比,有着冷矜從容的肆意味道:“怎麼樣,這筆買賣很划算的不是嗎?”
安德烈從事設計這麼多年,見過那麼多的人和事,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慕酒甜絲毫沒有說謊的痕跡。
她是絲毫不在乎韋恩這個姓氏,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從他這裏撈上一筆然後掉頭就走。
這和他膝下長子的古板,次子的花心,還有小女兒的溫柔如水卻自有堅持,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覺,靈動又溫涼。
忍不住的轉動了下手指上的戒指:“那你有沒有想過阿格萊亞很喜歡你。”
“既然安德烈先生知道阿格萊亞喜歡我,還這麼執意的覺得是我破壞了你女兒的幸福婚姻,想要趕我離開。你這個做父親的都不在乎,那我這樣一個外人又何必在乎她的感受。”慕酒甜聰明的倒打一耙,黑白分明的杏眸底掠過重重的笑意:“反正都是要離開的,我還不如多關心一下自己今後的幸福生活。”
安德烈灼熱的視線落在了慕酒甜那張無辜又無賴的精緻眉目之間,眸底劃過一抹深意:“但如果你沒有忘記的話,你曾經答應過我,無論你姓什麼,都不會姓韋恩。”
“對啊,我後悔了不行?”
慕酒甜說的輕描淡寫,滿臉無辜的攤了攤手:“其實巴特萊說的對,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是多大的一筆金額,足以讓任何人心動。既然他願意,那送給我當嫁妝我自然收。”
紅脣勾出少許的笑意,就算是不明亮的燈光中,也能夠很清楚的瞧見她臉上那懶懶散散的無賴調調。
從未有人敢在他跟前露出這樣的模樣,就算是阿格萊亞,他最寵愛的女兒,也是和他溫溫柔柔將道理居多。
“慕小姐。”雖然依舊是這樣的稱呼,但是莫名多了層讓人聽不懂的複雜感和韻味,他依舊保持着高傲的嗓音:“你知道我是誰嗎?”
“瞭解過一點,阿格萊亞的親生父親,克萊斯特家族的上任家主,設計界的教父,擺出這些名頭是準備威懾我一下?”
“你似乎很不喜歡我。”
她歪歪頭,低低的嗓音斂着狹長的杏眸:“這不是很正常嗎?每次莫名其妙的被和我沒甚關係的人指指點點,我還沒有自虐傾向,謝謝。”
毫不客氣的話,讓他臉上的表情一瞬間的收斂,沉冷而莫測。
就在她以爲他要發火的時候,沉重的柺杖擡起,他和她擦肩而過,聲調維持着一如既往的味道:“快回去吧,不然的話阿格萊亞該擔心你了。”
所以……
慕酒甜盯着那道就算是拄着拐也絲毫不顯老態龍鍾的身影,他莫名其妙的將她叫出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個問題不僅慕酒甜有疑惑,就連艾薇兒再見她的時候也端着酒杯,蹙眉詢問:“安德烈爺爺叫你過去有什麼事情嗎?”
“不知道啊。”
慕酒甜聳肩,在燈光下泛着妖冶色彩的紅酒沾染上她的脣瓣,隨意的抿了口:“可能是年紀大了,膝下的兒女都不太聽話,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沒甚背景還能夠七拐八拐扯上關係的後輩,他自然要好好展現他的權威,只可惜……”嘖嘖出聲:“扯威風這招在我在這裏沒什麼作用。”
聞言,艾薇兒用一種格外詭異的眼神看向慕酒甜。
現在的她,和艾薇兒曾經在西城區認識的模樣,有着很大的區別,曾經是溫涼內斂,從表面上看,只會感覺到她是個端莊的毫無棱角的女孩子,就算是有點驕縱的小脾氣,也和那些從小被嬌養長大的貴族淑媛沒甚大區別。
而現在,就算是不認識的人,僅一眼都能夠感受到從她身上蔓延出來的經歷過大起大落後的通透和肆意,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被她放進心中的。
抿了抿脣,艾薇兒從口袋中摸出根細細的女士香菸,在煙盒子上磕了磕,隨口詢問:“你要一根嗎?”
“謝謝不需要。”
“好吧。”艾薇兒沒有強求,手邊沒有菸灰缸,便也沒有及時點上,純粹的叼在紅脣間,嗓音含含糊糊的:“我前兩天聽說,好像傑西的青人得罪了你,被你收拾了一頓?”
“你說的是勞拉?”
“恩,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
艾薇兒說着聳肩,她沒怎麼記住。
“她只是被傑西接回巴黎了,至於怎麼處理我並沒有參與。”慕酒甜端着酒杯輕輕嫋嫋的笑,她說的是實話,無論如何,勞拉都是韋恩·傑西的人,就算是事情牽連到她的身上,她看在傑西的面子上,也不會過多的插手:“現在似乎還住在傑西名下的別墅裏,按照傑西的意思,總歸是跟過他一場,就算是做錯了事情,他也不太想要趕盡殺絕。”
“呵,韋恩·傑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了?”
艾薇兒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似的譏笑,看見路過的侍者,隨口朝他囑咐送個菸灰缸過來。
慕酒甜沒有繼續解釋,韋恩·傑西讓她朝外傳播的話她已經說到位了,其他的,就不歸她管了。
自然,她也不會落井下石。
至於求情……
她已經找回來盛懷暖了,又何必在意一個曾經對自己有敵意,且只不過是性格相像的女孩子。
說着,她淡淡的朝着艾薇兒看了眼,對方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比她高出來一些,出口的嗓音依舊溫涼着,帶着點笑意:“別說我了,倒是你,前兩次打電話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似乎有些變化。”
“變化?”艾薇兒挑眉,撩了把長髮:“把你感覺我是變好還是沒變好?”
“我也說不上來,你這樣人格分裂的,我也是第一次碰見,不過……你現在哪個人格都不像。”
別說是溫吞乖順的那個人格,就算是深不見底的莫測人格也有着很大的區別。
侍者將菸灰缸送了過來,艾薇兒終於將香菸點燃,幽藍色煙火後的吞雲吐霧模樣有着說不出的感覺,在慕酒甜注視的眼神中,她過於緩慢的輕笑:“是嗎?那可能是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兩個人格……合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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