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盛伊人現在跟着的人是你安排的?
“因爲我愛上她了。”祁睿鋒的嗓音順着電話線爬過來時冷靜到條理分明:“這場遊戲當年是她喊得開始,自然沒有她喊結束的份兒。慕酒甜,你應該知道,她給回到我身邊,她也必須回到我身邊。”
就算是看不到他的表情,慕酒甜也能夠想象出來他是如何用一副沉靜淡然的面孔說着這般幾乎強勢的話語。
就一如既往當年他不惜在記者會上說謊,也要將自己送離西城區一樣。
敏感自卑卻驕傲無比的心思,她相信他總有一天會摔死在盛懷暖跟前時,便會清清楚楚的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必須的。
替他想笑:“但祁睿鋒,她不愛你了。”
“她會重新愛上我的。”
“如果這輩子都不可能呢?”
“那就關她一輩子。”
“一輩子?”慕酒甜只覺得這個詞從祁睿鋒的口中說出來就帶着無比的嘲弄滋味:“別說是一輩子,就算是一分鐘、一個小時、一天,她都想要拼了命的逃走,當時在小島上便是例子。祁睿鋒,面對這樣的懷暖,你覺得你除了殺了她,將屍體留在你身邊外,你還有什麼辦法?”
“殺”這個字,幾乎是從喉嚨最深處逼出來的。
幾秒鐘的寂靜,祁睿鋒突然在電話那頭笑了聲,薄脣掀起的淺薄弧度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滋味:“酒甜,你說過的,我這個人不要臉又自卑,所以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
“不管是活人還是屍體,不管是花費多長時間,我要她,非要她不可。”
不歡而散的電話,鑰匙的事情終究沒有被再次提起。
可在大洋彼岸,那個站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看着窗外的燈火通明的繁華街景,卻仿若整個世界和他與世隔絕,靜謐的四周將心臟一點點包裹起來,然後悄無聲息的探出一隻微尖的觸角,清晰的刺痛感在被感官無限放大後又加深,最後幾乎將他整個人淹沒覆蓋其中。
盛懷暖消失的五年裏,他在恍惚間也曾想過,那樣一個從小嬌生慣養,連蹭破一點油皮都要叫嚷到整個世界都知道,都來哄她的德行,一個人顛沛流離在外時到底會過得如何,怕是連喫飽穿暖的最基本都做不到。
可思緒翻飛間,又眼睜睜的回憶起她不顧一切將手腕砸斷在他面前的畫面。
她明明嬌生慣養到不諧世事,卻也在骨子中隱匿着盛家的狠利和堅韌,斷腕之痛,怕是也足夠用對他的恨支撐着她活下去,哪怕再見時是苟延殘喘狼狽不堪,他都希望再見她一面。
靜靜的瞧着他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模樣,脣齒微啓,反覆咀嚼着同一個字眼……
書畫……
就算是西城區平靜的水面下再如何的暗潮洶涌,紀家大案的涉案人員還是如期被送回西城區,同時追回的還有數百億的流動資金和超十億的貨物,是西城區近十年來破獲規模最大,涉案跨度最廣的案子。
而整個跨國大案中,祁睿鋒功不可沒。
“祁睿鋒算個什麼,如果不是當年紀家可能是殺他爸爸的兇手,他又怎麼可能跟狗一樣死咬着紀家,又靠着這件事重新翻身?”
觥籌交錯中,慕酒甜隱約聽到武元楷的嗓音充斥着不屑,視線從面前的紅酒杯上掠過,順着出聲處看過去,只看着一抹鐵灰色捏着杯酒,眼角眉梢勾勒出來的都是不屑,對着旁邊恭維着他的其他人:“他還真像是隻打不死的耗子,這次是他運氣好,才能夠起死回生,我倒是看看下次我再踩死他的時候,他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莫老專門幫祁睿鋒開的慶祝會,慕酒甜只是躲懶才窩在這個角落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抿着酒水,卻沒有想到越是隱蔽的地方,纔有着越多的是非。
懶懶散散的靠在沙發上,旁邊還有着綠植將這個空間幾乎隔成封閉式的,她側臉,朝着身側坐着的男人:“難得你推了手頭的事情陪着我過來。”
“恩。”亞爾曼很顯然也聽到剛剛的對話,眼神帶着嫌棄:“這就算是這種場合,也總歸是有腦子不正常的,再委屈到你。”
“我看你不是害怕委屈到我,而是想要見到某個人……”
察覺到亞爾曼掃視過來的眼神,慕酒甜明白的低笑了聲,開口的嗓音若有似無的:“不過很可能是你會打錯主意的,章家已經在這一年中找了別的人代替章舒雯,就算是她因爲顧少卿的通風報信而被抓了回去,也多半是關在家中,等章家站穩腳跟後,隨意找個藉口打發掉。”
而且,就算她是家中獨女,最好的待遇也就是發配到國外,過幾年再重新找戶門當戶對的嫁出去。
否則的話,章可欣也不會和顧少卿相親都相到了青宅去。
慕酒甜冷眼看着,那位章小姐應該比章舒雯更有手段些,否則的話,上次也不會不見顧少卿找過來。
“是嗎?”
雖然是在角落裏,但光線並不昏暗,足夠慕酒甜看清楚他眸底暗色調的情愫,在光線的遮掩下變成懶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豈不是我和她的交易要夭折了,我這次可是做了次賠本買賣。”
“賠本嗎?”
“不然呢。”
他當初在美國可是花了大價錢幫她贖身的,不過是睡了幾次罷了,章舒雯還真當她是金子打的,碰一下值那麼多錢?
只是,慕酒甜和章舒雯的關係還不錯,亞爾曼也便沒有將話說的這麼難聽,只是表情壓抑着冷漠不屑:“那些錢利滾利到現在應該也能夠翻幾番了吧,我要求她的交易完不成,我不是賠本買賣是什麼?”
“你這……”
話還沒有說完,慕酒甜的眼角餘光便掃到一個女人,脣邊的話戛然而止。
穿着一身淺緋色衣裙的女人,素白手臂在旁邊男人黑西裝的襯托下顯得愈發精緻,言笑晏晏之間有着的都是她本身特有的嬌羞和清純,兩者交織在一起,格外的令人矚目。
更不要提……
她曾經是祁睿鋒名下護着的人。
亞爾曼順着慕酒甜的視線看過去,挑了挑眉:“那不是盛伊人嗎?怎麼找不到張銘便配着個那樣的貨色?”
大腹便便,還有着膩人的地中海頭,保養的還算是不錯,看起來應該四十多的樣子,穿着一身昂貴的西裝,無論是腕錶還是袖口都昂貴卻不講究。
從祁睿鋒退而求其次到張銘,雖然身份地位比不上,總歸是同齡又顯得對她體貼備至,西城區衆人瞧見了也不曾說什麼。
可今天……
至少慕酒甜待在角落裏都能夠聽到不少人的竊竊私語。
“這不是曾經跟過祁少的那個嗎?到底是誰想要砸場子的竟然邀請了她?”
“她當初不就是在宴會上公然被拆穿是貪圖祁少的錢嗎?原以爲是別人看不慣她從而誣陷她,現在看來她還真是這樣的女人啊……”
“誰說不是呢,聽說當初祁少幾乎都要接受盛家小公主了,是她橫插一槓,爬上了祁少的牀。”
慕酒甜沒有繼續聽下去,她偏頭:“我出去打個電話。”
“好。”
本來就在角落裏,就算是拐個彎走到外面,也沒有驚動多少人,手機被捏在掌心裏,聽着忙音消失後那邊清脆的嗓音,她笑了笑:“懷暖。”
電話那頭的人立刻脆生生的應,也不知道在哪兒,四周安安靜靜的,唯獨她臉上泛出薄薄的笑:“怎麼了,我的小酒甜。”
“盛伊人現在跟着的人是你安排的?”
“你怎麼知道的?看來咱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呢。”長長的捲髮隨意的披散在身後,一張精緻的小臉在面前的梳妝鏡中倒映着,盛懷暖揮手讓化妝師先暫停,身子半倚到椅背中,輕輕嫋嫋的笑着:“恩,的確是我安排的,咱們當初高價賣給她的別墅,誰能夠猜到那塊地是非法佔用的,既然是非法佔用,那有關部門依法把別墅推平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是她有錯在先,又怎麼可能要到什麼補償。”
懶懶散散的嗓音噙着的都是涼薄的笑意,言辭之間輕鬆到了極點:“更何況,這件事原本也是民不告官不查,可架不住有好事的人將這件事捅出去啊。”
“對。”慕酒甜在電話這頭附和的點頭:“有些人還真是挺好事的。”
被點名的好事人臉上帶笑,眉目在鏡中顯得又無辜又涼媚:“我這算是爲民除害,至於那輛新車也有一大堆的問題,可盛伊人不修又不行,離了張銘,她怕是連代步工具都沒有了。”
前前後後,不管是買別墅還是盛懷暖從她手中套出的物業費草坪保養費,還是車子的維修費,幾乎將盛伊人整個挖空掏盡。
這個時候,盛懷暖再安排個男人接近她,就算是和祁睿鋒對比而言,又老又醜,她也不得不順從。
總比變成了那些葷素不羈男人的玩物來的好得多。
但是誰又知道,那個男人是專業的騙子呢?
正午豔陽高照,慕酒甜覺得自己穿着小禮服都有些熱,用手隨意的扇了扇,一雙杏眸眯起來的時候竟有着說不出的溫涼嬌俏:“既然是你安排的人,那我就不插手了。對了,今天祁睿鋒的升職宴,你過來嗎?”
“當然呀,你怎麼和祁睿鋒問一樣的問題,五分鐘前他纔剛打過的電話。”
祁睿鋒?
“問秦棋?”
“嗯哼,不然呢,問我不成?”
慕酒甜是在兩天前才和盛秦棋重新聯繫上的,從他那邊得知到,紀姻並沒有被牽扯到紀家的案子中,現在正被保護在盛秦棋的別墅中。
但她卻沒有能夠和紀姻直接對話上,甚至通過盛秦棋的描述,似乎聽出來兩個人之間有着吵架的意思,紀姻也不想要跟他來西城區。
但紀家的跨國走私案能夠破獲的如此之快,除了祁睿鋒對紀家的死盯之外,還有着紀家內部的臥底提供了一系列強有力的罪證,才能夠毫無翻案可能的將所有涉案人員抓獲。
而今天這樣的場合,祁睿鋒自然也是要將對方請到的,就算是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對方身份,就連通話對方使用的都是變聲器。
心中有數,慕酒甜覺得頭頂上的陽光越發熱了,就連臉上都被染上了緋紅的色彩,她往陰涼地躲了躲:“那你們什麼時候到。”
“一會兒就到,彆着急,我會有一個令衆人印象深刻的出場的。”原本就張揚着的眉目挑起來的弧度更高了些,安靜的套房裏,盛懷暖的嗓音一字一句:“我要讓整個西城區的人都知道,盛家……重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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