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都是養不熟的小傢伙
“我的?”
似乎是鸚鵡學舌,盛懷暖愣住的下一秒眉目間氤氳出的都是惱怒:“你去過巴黎是嗎?”疑問句式卻是肯定的嗓音:“所以你把我的貓接到了身邊,卻故意不告訴我,那今天呢?你又是爲什麼將它帶到這來,你應該不會猜不到我也會過來的。”
昨天慕酒甜鬧小性子來找她的事情,他是撞見的,所以今天她一定會跟着慕酒甜過來。
祁睿鋒不可能猜不到。
爲什麼?
修長的手指撫摸着毛茸茸的貓身,換來波斯舒服的呼嚕呼嚕聲,迴盪在耳邊,他薄脣慢慢泛出極淡的笑意。
當年,湍急的海水,劇烈的爆炸,連屍身都找不到的消失,就算是祁睿鋒再怎麼確認盛懷暖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死掉,可慕酒甜還是義無反顧的在盛家老宅裏掛上了那黑白色的遺照,就算是陽光傾灑進來的再如何的明媚,也增添不了任何一抹色彩。
他無論如何都忘記不了,他站在那遺像之前,那雙越發黑白分明的丹鳳眸注視着她的時候,心臟劇烈的心悸和跳動。
從那之後,瘋魔,發病,噩夢再到最後被祁老出手的鎖起來。
祁睿鋒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度過了多久,久到他認識的西城區整個幾乎天翻地覆。
章舒雯逃婚,慕酒甜和別人結婚生子,劉二下調,就連邢樹都遠赴國外進修。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着,直到……
在被下了藥後的驚呼一瞥,瞬間長時間空蕩如同荒漠般的內心瘋魔般的生長開名爲慾念的野草,化爲無數只螞蟻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啃噬吞噬下去,就像是長期溺水之人突然碰到根浮木,就算是知道說不定下一秒就能夠淹沒頭頂,拼了命的也要抓住不放。
就算是要涉及到慕酒甜,很可能會和與顧少卿之間撕破臉皮,他都不顧一切。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和脅迫後,得到的最後答案就只有慕酒甜斬釘截鐵的一句話……
【她已經死了,祁睿鋒,盛懷暖已經死在那場爆炸中了。】
他不信,他絕對不信。
所以他沒有通知任何人隻身前往了那繁華的異國他鄉,金髮碧眼的街頭,最終他除了一隻貓外什麼都沒有找到,而這隻貓的主人也只是描繪中像極了盛懷暖的人,誰也不能夠確定對方究竟是誰。
但祁睿鋒也不知道抱着什麼樣的心思,還是花重金爲了一隻貓不惜將整個寵物店都買了下來,然後將貓帶回了西城區。
飛越大洋彼岸的飛機上,他恍恍惚惚間似乎還看到了個身影搖曳嫵媚到極像是她的人,瞬間其他的一切在他瞳孔中都退化成了模糊的狀態,唯獨只剩下那個身影,清晰的幾乎能夠滴出水來。
幾乎迫不及待的追上去,卻似乎所有人都在負責阻攔他的腳步。
摔倒而後又重新爬起來,終於一把攥住了那女人的手腕,纖細的一如往昔。
“懷暖。”
沙啞到不成樣子的嗓音,低低的喚。
祁睿鋒想過千百種見面的情況,想過她不會認他,想過她會惱會怒,會張揚到不顧大庭廣衆之下直接踹他咬他,這些當年她不是沒有做過,最甚至直接脫下高跟鞋砸在他的頭上,更有可能會將他當做陌生人。
可他唯獨沒有想過……
那張臉扭過來時依舊漂亮到無法言說,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嬌媚明豔到讓所有人失色,卻平靜的似乎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的朝他招手微笑,滿目的驚訝:“祁睿鋒?你怎麼在這。”
她還記得他。
他幾乎要控制不住想要將她擁入懷抱的力道,眼神緊鎖在她的臉上,要多麼執拗就有多麼的執拗:“懷暖,我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小懷暖。”
突然有道男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一條不屬於他的男人手臂毫不避諱的環住了她的腰身,幾乎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的黑色襯衫加白色半身裙的情侶裝搭配的甚是和諧,她茶色捲髮不小心掃過他的脖間,隱約還能夠看到瘋狂的纏綿後的愛痕。
突然祁睿鋒整個人感覺陷入了無底的深淵之中。
“他是誰?”
“他是誰?”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問了同一個問題,前者執拗到有着不顧一切,後者則平靜的彷彿對方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但盛懷暖卻隨意的靠在了男人的肩頭,語調輕快的就好像是在說着什麼再平常不過的話語:“他啊,我的前男友,祁睿鋒。哦,對了。”這時候似乎纔想起祁睿鋒,視線掃視過去,輕描淡寫,素白小手指向根本看不清臉的男人:“這位是我的丈夫……”
剩下的話再也聽不清楚,那種從未有過的惶恐感幾乎要讓心臟衝破胸膛,跳動出來。
“不,明明我纔是,不……”
“先生。”
思緒猛然迴歸,眼睛睜開的瞬間就看到空姐半蹲在他的面前,關切的面孔:“先生,您恐怕是做夢了,冷靜一點。”
祁睿鋒都忘記自己是如何剋制着急促的呼吸將空姐打發走的,可腦海中盛懷暖委身嫁給其他男人的畫面卻揮之不去,她在夢中,並沒有說愛或者是恨,卻在舉手投足之間都將他排除在外,那雙眸底再也找不到對他熟悉的感情。
他並不是一個喜好特別分明的人,從小在基地長大的性子,可卻在盛家第一眼看到穿着紅色連衣裙,笑的張揚無度的盛懷暖時,他就知道他這輩子恐怕最討厭的便是她了。
後來,她喜歡上了自己,纏得讓他手足無措,那個時候他就淡淡的想,也許這輩子可能就是要被她纏住了。
再後來,她消失又出現,用依舊張揚無度的姿態強勢性的將他多年的愛恨感情全部都調動出來,洶涌澎湃的衝擊着他所有的神經,當他好不容易和盛伊人劃清楚界限,想要去和她重新在一起的時候,她卻再一次用那麼震撼的姿勢重新消失在世界間。
他想,自從在亂葬崗她撿了他開始,他可能這輩子都終究是欠她的。
而劉二說的也對。
他就是這麼一個自卑的人,從始至終只敢用最陰暗的思維去幻想她,佔有她,那些年每一次的纏綿都歇斯底里,又何嘗不是他不敢保證是否是最後一次的掙扎?
而那隻貓。
他期待着是她的,歡姨曾經有一隻,藍紫的異瞳。
女承母業,她現在也養了只。
不過,藍綠似乎比藍紫來的更好看些。
他淡淡的想,悄無聲息的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給任何人,期待着哪日能夠和她和好時再拿出來作爲一個驚喜,他不求她能夠欣喜若狂,只需要多給自己一個好臉色即可,但現在……
兩根手指,輕而易舉的將波斯貓提了起來。
便瞧見盛懷暖不太贊同的目光掃視過來。
“一直都是我養着的,但在……物歸原主。”
說着,手指一鬆,貓直接掉到盛懷暖的懷中,似乎是突然騰空受了點小驚嚇,“喵”了一聲,舔了舔爪子,理所當然的重新窩在盛懷暖的懷中。
祁睿鋒冷眼看着,覺得她和貓一模一樣,都是養不熟的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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