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別亂動
在西裝褲的褲袋中,手指一不小心就能碰到他健碩而充斥着爆發性的肌肉,就算是隔着布料,也能夠很清晰的顯示出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區別。
明明溫熱,慕酒甜卻像是被燙到一般,連忙將手撤了出來,握着沾染上他體溫的手機,用低眸的姿態來遮掩她臉上的羞赧。
也顧少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將視線分散過去,將她的模樣原封不動的烙印在眸底,意有所指的低笑着:“顧太太,我們是在逃命呢。”
“我知道啊。”
她悶悶的應,也不知道到底招惹到的人是誰,按照後面那輛車這麼不要命的姿態,除非車子沒有油,她恐怕會一直追到天荒地老。
“那我的顧太太就不要一副缺愛的小模樣。”
將“缺愛”兩個字咬緊,慕酒甜反應了半天,杏眸才瞪大的惱羞成怒:“顧少卿。”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迴應她的是男人無聲的低笑。
慕酒甜連忙低頭,將手機解鎖後撥了出去,簡單朝聞祕書說了下這邊的情況,聞祕書立刻嗓音焦急的迴應:“我馬上派人過去,您保持着手機通暢,不要……”
“砰。”
巨大的撞擊聲,慕酒甜整個人向前飛撲了出去,額頭重重的撞在前擋風玻璃上,手機也不知道軲轆到哪兒去了。
心臟瞬間重擰,呼吸也在剎那間幾乎屏住,回眸看過去,後面的車不知道什麼時候衝了過來,撞在了他們車子的後面,卻沒有停下來,依舊以一種不要命的姿態猛踩着油門,似乎不撞死他們便有着不甘心。
兩車靠的那麼近,中間也沒有任何的遮掩物,慕酒甜能夠清晰的看見駕駛座上的人。
慕漫雲。
算算時間,已經有將近一年多未見過了,但從未想過是在這樣的場合重新見面。
有的時候,女人的預感準確到令人生怖。
她是爲了邢墨。
慕漫雲的雙眸已經徹底的血紅,長髮披散着,從後視鏡倒映出來的模樣儼然像極了女鬼,猙獰而扭曲,她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就這麼被前面的兩個人給毀於一旦,她要替他報仇,對報仇。
心臟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慕酒甜下意識的朝顧少卿看了過去,他面無表情着一張俊臉,快速的換擋,轉彎又向前繼續飛馳,妄想用調整方向來擺脫後面窮追不捨的人。
但亂拳還打死老師傅,更何況是這樣完全不要命的。
距離拉開後又被縮小,甚至慕漫雲還瘋狂的按着喇叭以示威脅。
路程越走越偏,越走越窄小,他們這輛車子還好,身後的車身上已經滿是劃痕和碰撞後留下的坑窪。
緊緊的攥着安全帶,慕酒甜紅脣緊抿:“聞祕書什麼時候帶人過來?”
“不知道,坐穩了,慕漫雲追上來了。”
她連忙想要去拉頭頂上的把手,可素白手指纔剛剛摸上,又一次劇烈的撞擊,從後側方衝了上來。
腦袋重創在玻璃窗上,天旋地轉之間,整個車身猛然朝斜側方衝了過去,猛烈的碰撞到道路中央的防護欄上,又被強行推着繼續向前方駛去。
全程十秒鐘都不曾有,也不知道慕漫雲什麼時候按亮的車頭大燈,只覺得在刺眼的光線中,看着前方兩人合抱都抱不住的粗壯樹幹,慕酒甜全身的血液都在這剎那間的僵硬,從腳底透上來的寒涼讓大腦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覺得身上似乎有溫熱的軀體撲上來將她整個抱住,而後又響起劇烈的撞擊和玻璃破碎的聲響。
有細小的玻璃碎渣從她的臉上劃過,微疼卻又溫熱。
溫熱……
下意識的摸了把,滿手的粘稠還泛着鐵鏽氣味的鮮血暈染在指尖。
觸目驚心。
誰的?
“顧少卿。”
自以爲拼盡全力的驚呼,就只有噙在嗓音最深處的低喃。
那被撞壞了的防護欄和大樹,還有慕漫雲下車後張狂而瘋魔般的笑聲,她幾乎笑的都要直不起腰來,神色瘋癲失常:“慕酒甜,我承認你從小就比我厲害,但你現在呢,還不是要和顧少卿死在我的手中,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害死了邢墨,我要你們跟着一起陪葬。”
喋喋不休的,慕漫雲可能說了很多,或怒或罵,但卻在慕酒甜的耳邊越來越低,幾乎已經失去意識的人卻能夠清明的聽見從顧少卿身上滴下來的血,就這麼濺到了純羊毛的腳踏墊上,被收斂消音的乾乾淨淨。
她恐怕是真的要和顧少卿死在這裏了,無人知曉,無聲無息。回想一下,她這輩子,對於顧少卿這個男人,愛過恨過怨懟過,可她終究……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焦急的呼喊聲似乎是來源於天邊,又似乎是來源於她的耳邊:“太太,太太,你醒醒……”
掙扎着睜開雙眼,一片混沌之中,視線隱隱約約能夠看見聞祕書的臉出現了一半,另外一半則被殘破到已經無法撬開的車體遮掩住,也不知道是誰的手拼了命的伸過來,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峻:“太太,顧總壓在您的身上,我們只能夠先把顧總拉出來才能夠拉您。”
腦子已經完全空白,她一張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直到聞祕書再次重複,她才掙扎着應好,然後拼了命的將昏迷了的顧少卿往上送。
那雙如鐵一般的手臂緊緊的抱着她,在撞擊中幫她擋去了大部分的衝擊,現下就算是昏迷過去也沒有絲毫的鬆懈,甚至在她的動作中有越來越收緊的趨勢。
聞祕書沒有辦法,只能夠換一種辦法:“您把顧總的手遞過來。”
慕酒甜再次重新去掰顧少卿的手臂。
似乎是被驚動,又似乎是害怕懷中的人再次受到傷害,早已陷入昏迷的男人重新掙扎着睜開雙眸,用幾乎完全嘶啞的嗓音警告:“別亂動。”
“你醒了?”
慕酒甜嗓音驚喜。
但男人卻完全聽不見,他的意識也並不清醒,只是害怕她受傷而強行重啓的神經幾乎要重新昏迷過去,重複:“別亂動。”將她摟的死死的,大掌撫着她的脊背,斷斷續續的低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會……”
所有積累着的恐懼和害怕似乎都在這麼一刻間被激發了出來,瀕臨崩潰的情緒直接逼着她哭了出來。
淚水沾到顧少卿的身上,他這才徹底的清醒,緊扣着她的關節早已發白,帶着絕望的涼徹和掙扎,卻依舊軟着嗓音對她只有低哄,帶着滔天的無奈:“乖,別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