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玩的是什麼play
鹿呦睜有些失神地看着這一切。
她好像正在水裏泡着……這是哪裏?
不及細想,腳底尖利的疼痛便席捲而來。
鹿呦咬了咬牙,拖着溼重疲乏的身體,艱難地從溪水裏爬了出來。
她找了塊乾淨的草地坐下,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口。
脫下繡鞋,腳下血淋淋一片。
有個拇指大小的黑洞,幾乎將她整個腳掌都貫穿。現下被溪水一泡,紅肉翻起,便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鹿呦從乾坤袋裏掏出丹藥餵了自己一粒,又用烈酒消了毒把傷口包紮了一番,纔開始拿出新衣服重新換上。
做完這一切,她已是冷汗涔涔,臉色發青,身體更是不住搐縮。
又休息了一會兒,她纔開始有精力打量周圍的一切。
平靜不起波瀾的小湖泊,青青的綠草地,不遠處還長着一片竹林,蒼翠挺拔,高高聳立。
沒有白霧,沒有幻妖,也沒有危機四伏的迷魂陣,安靜祥和的令人有些不適。
這裏還是青雲宗嗎?她難道又觸碰了更高深的幻陣?
鹿呦滿腦子問號,忍不住又給長澤風打了個信號:師父,速來救場。
等了半天,還是沒見人來。
鹿呦決定自力更生。
她支撐着一瘸一拐的腿,向遠處的竹林走去,試圖尋找出口。
可甫一進入竹林,整個人就怔在了原地,一絲涼意順着尾椎骨爬上了天靈蓋兒。
墳墓,全都是墳墓
黑黢黢的荒冢,一座接一座,密密麻麻地矗立在蕪穢的竹林間,顯得陰冷又可怖。
鹿呦忍住了拔腿就跑的衝動,緩緩往前挪動。
越是往前,越是心驚,這裏的墳墓大多數都沒有碑文,有的更甚至只有一個草草的墳堆,荒涼的悲哀。
這裏難道是宗內前輩的埋骨之地?
可青雲宗向來注重禮儀,怎麼可能會如此潦草。
鹿呦滿腹疑團,走了許久卻仍舊只有陰森森的墳塋與她作伴。
冷風不時吹過,發出低沉的嗥叫,猶如喪鐘悲鳴,令人不寒而慄。
顧不上腳上的疼痛,她開始加快步伐。
可腳上的傷口還是太疼,不得已,鹿呦擡起腳,以金雞獨立的姿勢飛快地跳着走。
跳了好一會兒,漸漸有些力不能支。
鹿呦靠在了一棵竹子上,正打算休息休息。卻突然聽到了從竹林裏,隱約傳來的說話聲。
聲音眇眇忽忽,不甚清楚,似乎是一男一女在爭執什麼。
女人的聲音嘔啞嘲哳,猶如鬼哭狼嚎,男聲卻幾乎微不可聞。
鹿呦心裏卻鬆了口氣,總算是遇到人了。
她循着聲音的方向尋了過去,走了沒多久,便看見了一個精緻的小涼亭矗立在前方。
涼亭裏有兩個人,一個披頭散髮的白髮老太太,和一個白衣勝雪的年輕男子。
看背影像是奶奶和孫子,可他們之間的氣氛卻有些不太融洽。
白衣男子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白髮老太卻抓着他的腦袋,哐哐往旁邊的桌子上砸,嘴裏還不住發出嗬嗬的怒吼聲。
似乎是覺得不夠,她突然抓起桌上的剪刀,一把戳進了白衣男子的肩膀。
“都是你,都是你!你該死,你罪該萬死!!”
她嘶聲力竭的尖叫着,似乎已經瘋癲到極致。
她就這麼拔出剪刀又狠狠捅進去,白衣男子卻像是沒有痛覺般,任由她施爲。
不一會兒他身上白衣便盡數染血,斑斑駁駁的看着就像是殺人未遂現場。
鹿呦看的小臉煞白。
這是什麼魔幻場景?她走錯片場了?
“你怎麼不去死,你爲什麼不去死啊啊啊!”
又是一聲嘶啞刺耳的瘋叫,白衣男子終於緩緩擡起了頭。“那就...殺了我吧......”
他嘴角滲血,臉色看起來蒼白的病態。黯淡無光的黑眸在擡頭的瞬間,像是沉寂在海底的淤泥,不曾見過天日。
鹿呦卻在白衣男子擡頭的剎那,直接跳了起來。
雲義!!這廝怎麼會在這裏?他是被下了降頭嗎?居然呆呆傻傻地跪在那裏被人隨便捅?
眼看那個老太太的剪刀這次居然要往胸口上扎,鹿呦腦子一空,身子已經率先一步衝了出去,一把奪下了她的剪刀。
“你這個老太太有病就去吃藥,在這兒發什麼瘋?”
“還有你?腦子被驢踢了嗎?她都要捅你心臟了,你居然還不避不躲的?你是真想死啊你?”
鹿呦捂住胸口直喘氣。
嚇死了,還好她動作夠快。
雲義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闖入的鹿呦,似乎整個人都錯愕住了。
鹿呦轉過身,正想去查看他的傷勢,背後卻突然伸出一雙枯瘦如柴的手指緊緊掐住她的脖子。
“去死吧,你們都去死!!”
雲義的臉色倏然一變,想都沒想就打了一道靈力過去。
老太太被打的倒退三步,神色迷茫。
“咳咳咳,原來…你沒有…被下降頭啊,那你爲什麼不躲……”
鹿呦捂着脖子劇烈地咳嗽,還沒緩過來,就看到那個老太太突兀地擡起頭,露出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臉。
那張臉,皺紋滿布,溝壑叢生,數不清的刀疤縱橫交錯,像蜘蛛網般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全是褶皺的黃皮子,臉皮子中間張着兩個黑黝黝的大洞,像是要把人吸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鹿呦頭皮發麻,她近乎是不假思索地扯着雲義就想跑。
她也說不清楚爲什麼,卻莫名覺得害怕。
可雲義沒有動。
鹿呦心裏咯噔一聲。
完了,剛纔那下難不成是迴光返照?現在他又恢復到了降頭狀態?
手臂突地一涼,雲義撐着她緩緩站了起來。
眼前陰影掠過,他衣袖一揮,亭子裏突然出現了兩個俏生生丫鬟裝扮的侍女。
她們一左一右地上前,非常熟練地架起了那個老太太。老太太倒也配合,完全不像先前那樣瘋癲。
雲義眼簾微闔:“送她回去吧。”
“是,主人。”
兩個人架着老太太身形一閃,原地消失不見。
鹿呦愣在了原地:“這玩的是什麼pl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