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讓人臉紅的開放古人
“談對象……”左修遠略有不解,雖被拒絕,卻並不氣餒傷心,反而落落大方地笑問,“是何意?”
向元靈也疑惑看她,“對啊,呦呦,談對象是什麼意思?”
幾個人裏,除了烏林,大家都向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她說的奇奇怪怪的詞很多,烏林早就見怪不怪,並且還有樣學樣,此刻聽到這詞,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意思,剛剛還在煩躁,現在看她拒絕的那麼幹脆,心裏又起了看好戲的心思。
不過,怎麼又來一個?忒煩!
鹿呦掃了大家一圈,拍了拍腦袋,恍然道:“啊,忘記了,你們雲境界應該沒有這個詞兒。”
“就是婚前……額,”
鹿呦抿了抿脣,努力思索怎麼解釋,“就是成親之前爲了培養感情,而去進行的一種親密交往的行爲模式,兩個人通過相互接觸、瞭解、磨合,最後再決定要不要在一起。簡單來說就是,兩個陌生人相識、相知、相戀、相愛的一種過程吧。”
她這番話自然不是說給左修遠聽的,而是給向元靈這幫好奇寶寶解釋的。
“哦……”向元靈似懂非懂地點頭,“我明白了,就跟那些晚上偷跑去星月湖私會偷情的弟子是一樣的,對吧?”
“噗!”烏林直接嗆咳了一下,臉都漲紅起來。
左修遠心裏也劃過一絲無語,但面上卻半點沒顯。
秋允之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是看着鹿呦,覺得越發可愛。
陳最眼裏卻盛起了一汪柔情蜜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嘴角不自覺牽起。
所以他和呦呦前世是有談過對象的是吧?
“額,”鹿呦組織了一下語言,“可能也算吧?嗯……算了,你開心就好。”
大家都知道鹿呦來自凡俗界,並非雲境界本地人士,而在場所有人還真沒有一個人去過凡俗界的,所以也就沒人懷疑她這番話有什麼問題,只當各界風俗不一樣罷了。
向元靈納悶道:“那你們凡俗界還挺開放的嘛。”
在雲境界,私會偷情這種事被抓到,可是要被唾罵加鄙視的。
鹿呦仰頭望天,嘆了口氣。
要說現代人比古代人開放這件事兒吧,還真不見得。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現代人那是思想開放,行爲保守;而古代人雖然思想保守,行爲卻是嘎嘎開放啊。
鹿呦在現代的時候。
網絡上:騷話連篇,膽大包天,化身重拳出擊的巨人。
現實中:社恐患者,唯唯諾諾,被人盯久了就臉紅。
而穿來之後,合歡宗教會了她理論知識,雲義卻用實際行動教會了她,什麼叫做古代人的開放,那是讓她一個現代人都感覺羞恥大罵變態的程度啊。
還有,雲晨也……
想到這裏,鹿呦就覺得心累,她一個在現代,連男生手都沒牽過的乖寶寶,何德何能,見識到這些啊……
不能再想下去了,鹿呦趕緊晃了晃腦袋,搖回了亂如脫繮野馬的思緒。
也正在這時,左修遠開口:“鹿師妹不必擔心,左某此番過來,並不是爲了給你造成困擾的,也並不敢奢求與你談…談對象,只是想告訴你,我心悅你,求你給我一個機會罷了。”
他這番話說完,鹿呦還沒怎麼着,周圍突然響起了幾聲口哨聲,因爲他們還在食堂外面,圍觀看熱鬧的人衆多,幾乎呈圓形將幾個人團團包圍了起來,衆弟子們也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麼直球大膽表白的,俱都興奮了起來。
當然,有人興奮起鬨,便也有人不忿,“你一個外峯的,憑什麼跑到我們陣峯來給我們陣峯的小師妹表白?要輪也輪不到你先來啊!”
“就是!這可是我們陣峯的小師妹,我們都沒敢在她面前放肆,你一個外人,跑來嘰歪什麼?”
“鹿師妹,這人長得一副身體被掏空的娘們樣,估計遇到危險還要靠你來保護,你可千萬不要答應他!看看我,雖然是個陣修,但是常年練體,身強體壯,以一敵十不在話下!”
說話的人撩起袖子秀了下肌肉,立刻就有人啐道:“你滾一邊去,你一個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夯貨,平常連陣盤都解不明白,還想鹿師妹看你?蔥都沒你鼻孔大!鹿師妹看看我,金丹修爲,上次陣考第三,家有良田萬畝,靈獸若干……”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少爺樣,你讓鹿師妹看你,是想讓她以後當丫鬟伺候你嗎?鹿師妹,這人可不是良配,莫要被他騙了,你看我,家中雖只有薄產,但會洗衣會做飯還會挽發,我可以在一月內給你疏不帶重樣的髮型!”
“看我,我是徐家二公子,我爹是來安城裏的十大富商之一……”
“我我我!我不僅是個陣修,還會畫符,劍術……十項全能!”
“……”
現場就這般鴉飛鵲亂地吵了起來,把鹿呦幾個看得瞪目結舌,左修遠微低着頭,嘴角還掛着深情款款的笑,眉宇間卻倏然劃過一抹陰鷙冷色。
陳最沉着臉,一拂衣袖站了出去,肅聲道:“安靜!爾等吵吵嚷嚷是何體統!”
陳最作爲宗門首席弟子,在其他弟子面前還是具有極高威望的,他一站出來,周圍便漸漸息了聲。
“我的乖乖,呦呦你也太受歡迎了吧,”向元靈小聲感慨,又猛地抱住鹿呦胳膊哼聲道,“不行!呦呦這麼好,可不能便宜了這些臭男人!”當然,雲晨師兄的話例外,向元靈覺得他倆站一起時可般配了,可現在好像又來個大師兄看着也不錯,站哪邊比較好呢?有點煩惱。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選雲晨師兄!畢竟老熟人了,臨時倒戈不太好。不過話說回來,以前雲晨師兄都跟呦呦形影不離的,這次過來怎麼都沒見着他?
向元靈奇怪地四處張望了一下,還想着,可能下一刻雲晨就從什麼地方御劍飛過來了,卻不知她看好的人此刻正在思過崖關着禁閉,對外間諸事還一無所知。
鹿呦臉上浮起一抹尷尬的笑,想了想,還是站了出去,朝周圍擡手一禮道:“承蒙各位師兄擡愛,大家的心意鹿呦心領了,但我現在對這方面並無任何意向,我也想借此機會表明一下我的態度,我年齡尚小,目前只想一心修煉,學好陣法,以期在宗門大賽上取得名次,大家如果有關於陣法方面的問題,可以來找我溝通交流,至於其他……就莫要再提了,也希望在不久的主峯擂臺上能夠看到各位師兄師姐的身影,以弘揚我們陣峯的聲威。”
宗門弟子大賽並不是所有弟子都可以上的,每個峯都有一定的名額,先要本峯內經過比試,拿到參選資格,才能在大賽時登上主峯的擂臺。
鹿呦這話說得豪氣,頃刻便把陣峯弟子的好勝心給激了起來。
各峯之間本就存在暗中較量,每次比試完,宗門也會根據各峯天才多少,而適當傾斜一些資源,所以,宗門大賽,大家基本都是抱着必勝的決心去的。
“那肯定算我一個,到時候定把其他峯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還有我!上次那劍峯的小子趁我不備,給我踹了下去,這次定要他好看!”
“我,我也去……”
“……”
陣峯弟子們又開始圍繞着宗門大賽激烈地討論了起來,而站在鹿呦身邊的幾個‘將要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外峯弟子,腦袋上無一例外地都飛過了一隻烏鴉,臉上都生出了那麼點無言的尷尬……
啊,糟糕,好像忘了,他們都是外峯的了。
鹿呦轉過身,輕咳了咳,對着左修遠說道:“那個,還有,左師兄對吧?你以後都不用再來找我了,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有目的還是沒有目的,我都不會喜歡你,你的長相和性格都不是我的菜,所以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左修遠驀地擡頭,眼眸森然,慍色漸濃,猛一甩袖冷笑道:“你別後悔!”
說罷,不再停留,直接轉身離去。
“欸,怎麼說話呢你?”
烏林惱了,欲要上前卻被鹿呦拉住,“別管他,惱羞成怒罷了,咱們在外面站這麼久還沒喫飯呢,都快餓死了,快進去吧。”
陳最皺了皺眉,看了眼左修遠離去的方向,心中驀地升出一絲警覺來。
此人乍然出現,看似表白,眼裏卻全無情意,且由他最後一句話可以看出,他之前的性格氣質皆是僞裝而成。何以呢?以喜歡的藉口來接近她,是有什麼目的?
陳最臉色微沉,轉身對着鹿呦時,又恢復了以往溫潤模樣,緩聲道:“呦呦,你們先去用膳吧,我還有點事沒處理,可能得先行一步了。”
鹿呦頓了下,點頭:“嗯,你去吧。”
陳最看她一眼,喉頭輕滾,似有話纏繞,但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只是伸手輕摸了摸她的頭,輕輕一笑後祭劍離去。
他一離開,向元靈就靠了過來,一臉擔心地問:“呦呦,要是宗門大賽上,咱倆抽到一個擂臺怎麼辦?”
烏林輕嗤聲,“你倆修爲都不是一個階的,能抽到一個擂臺就怪了。”
向元靈卻是眼睛一亮,捂着胸口鬆了口氣,又有些失落道:“對哦,差點忘了呦呦你都晉升金丹了,我還在擔心要是咱倆成爲對手了可怎麼辦。”
鹿呦擡眸一笑,柔聲道:“那就打敗我。”
向元靈瞪她,“你在癡心妄想!我要真有那麼厲害,能現在還是個築基?不過,我們倆肯定對不上了,但你和允之卻很可能對上啊!”
她說着歪頭看了下她們倆,似是苦惱,“你們倆對上了,那我支持誰啊?到時候給誰吶喊助威去啊?”
秋允之不假思索道:“給呦呦。”
鹿呦輕彈了下她的額頭,“你就不能同時給我們兩個加油打氣嗎?到時候喊一下我的名字,再喊一下允之的名字,一碗水端平啊,可別厚此薄彼,要是少喊一聲我的名字,我可不幹。”
向元靈道:“這倒沒問題,不過加油打氣是什麼意思?”
鹿呦想了想道:“就是你說的吶喊助威的意思,在我們凡俗界,鼓舞別人都是喊加油或者雄起的。”
又來個新詞,把向元靈聽得有點懵,“雄起?”
鹿呦點頭,“啊,我示範一下啊,比如到時候可以這麼喊‘允之,加油加油!鹿呦,雄起,雄起!’是不是聽起來還挺帶感的?”
向元靈愣了下,緩緩笑:“聽你這麼一喊,好像確實啊,朗朗上口的。”
鹿呦也笑:“我到時候也去給你們加油。”
“那個,我在想……”旁邊突然傳來烏林語含驚恐的聲音,“要是到時候我和呦呦你不小心抽到對組怎麼辦?”
鹿呦涼涼看他一眼,“涼拌。”
烏林:“……”
向元靈卻是哈哈一笑,“你要真抽到呦呦對面了,我一定要斥巨資買個留影石把你被暴打的畫面給錄下來,反正你對着呦呦肯定是不敢還手的,哈哈哈,我晚上回去卜個卦看看能不能卜出點什麼來。”
鹿呦一想到那畫面,也覺得好笑,但卻搖頭道:“真要抽中了,也不用對我手下留情,該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烏林垮了臉,苦兮兮道:“我要是打你,看你受傷比我自己還疼,我還怎麼打下去啊?呦呦,要不到時候我直接認輸吧?”
鹿呦撇嘴:“那不行,你這是不尊重你的對手。”
烏林:“……”
向元靈笑不可仰,看着他倆直樂。
秋允之突然弱弱開腔,有些苦惱道:“其實,我也有點下不去手……”
鹿呦嘟起嘴巴,“不是吧?你們倆認真一點,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啊……”
…
四人說說笑笑喫完了飯,卻沒有各自回峯,而是一起御劍飛往了後山的一處山腳下。
踏過佈滿青苔的石階路,又穿過一條幽靜小道,便忽然迎面吹來一陣風,帶着暖融融的熟麥香撩過髮梢,拂過面頰,鼓起袖袍,讓人忍不住爲之一鬆。遠方,天藍得透明,雲白得澄澈,金黃的麥浪層層翻滾,青蟬鼓動着雙翼鳴叫,陽光灑落,溫暖而耀眼。
像是油畫裏的世界,又像是曾經的動畫走進了現實,合該戴上個繡球蕾絲邊的草帽,撩起裙襬在裏面盡情奔跑徜徉,去感受自由和風的味道。
鹿呦閉着眼睛,深深吸口氣,展開雙臂感受着風從指尖溜走。
“不是,我過來是有正事的,你們跟着我過來幹嘛?”
不合時宜的聲音卻打斷了這片刻的寧靜,鹿呦緩緩睜開雙眼,輕瞥向了那俊皮俏臉、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子,懶洋洋地開口:“我和雲晨之前本來就打算回這裏一趟,但他不是被關禁閉了嘛,就耽誤下來了。”
“什麼?雲晨師兄被關禁閉了?爲什麼啊?”向元靈也是第一次來這兒,正是被美景吸引,一聽這話,就猛地轉頭。
這事兒烏林也不知道,奇道:“他咋了?做虧心事兒被逮住了?”
“我師兄能做什麼虧心事啊?他就是犯了個小錯,然後被我師父罰了。”鹿呦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在這樣場景下,竟然有種想跳舞的衝動,不過人這麼多,沒好意思。
烏林‘切’了聲,“他做的虧心事可多了,指不定還有多少你不知道的呢。”
鹿呦撇嘴,“亂說,雲晨纔不是這樣的人。”
向元靈湊過來,“雲晨師兄犯錯?他那樣的人也會犯錯,什麼錯啊?”
“……”
這鹿呦哪好意思講,摸了摸鼻子,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啊,對了,烏林你剛剛說你過來有正事,什麼正事來着?”
烏林正要糾正,讓她叫自己哥哥,秋雲之突然開口,向來平靜的聲音裏竟罕見地帶了絲驚異,“那是什麼?”
鹿呦順着她手指地方向看去,頓時跳了起來,搓了搓眼道:“臥槽,小飛車?什麼鬼?”
準確來說,那是一輛長得像現代兩座小汽車,卻是由各種木材和亮晶晶的石材所做的小型飛車,有黑色輪子,還有白色翅膀,車背後還拖了一截小車廂,裏面裝着黃澄橙的麥粒。
鹿呦只覺得自己在做夢。
烏林卻是嘿嘿一笑,不無得意道:“我做的,咋樣?看着不錯吧?我跟幾個哥們研究了兩年才研究出的成果,只要在機竅裏放上一塊很小的靈石,它就能工作半天,可以自動幫那些外道弟子收割作物,不用他們動手,還能幫他們直接運送到家,一條龍服務,不要太方便哦。”
他朝她擠了下眼睛,嘴角的笑疏朗又帶着絲不羈的少年意氣,牙齒潔白,眉眼彎彎,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俊俏得灼人眼。
鹿呦好半天才收起自己的下巴,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牛,太牛了,哥你真的是個天才,你究竟是怎麼做到把這種東西結合,並做出來的?”
向元靈愣了半晌,也朝他豎着了個大拇指,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爾。”
烏林朝她擺了擺手,“去去去。”
轉頭看向鹿呦,便又是咧嘴一笑,“嘿嘿,要說天才的,不是我,而是呦呦你啊,你以前跟我提過這個的,你忘記了?你當時說完我就記下了,後來就琢磨着做出來了。”
鹿呦還能說什麼?就差給他表演個滑跪了,她當時不過隨口一說,還說得沒有那麼詳細,哪知道這人竟然做出來了,對此,鹿呦只有一個字:“六。”
所以,器修的發展方向是這麼多元化的嗎?鹿呦很難想象,再給他一點時間,他還能造出點什麼來。
既然來都來了,自然該去給馮爺爺上炷香。
幾人穿過麥田,到了外道弟子所住的宅舍,籬笆門前長着一株攀木而生的喇叭花,開得正豔,迎風招展。
季老頭坐在躺椅上曬着太陽,頭上白髮明顯比以前多了許多,眉目看着越發慈祥,精神卻不太好,似是患了健忘症,拉着他們說了會兒話,也記不住他們的名字,把烏林當做雲晨,絮叨着讓他一定要對鹿呦好,又拉着鹿呦的手,說以後要好好修煉,和師兄齊心協力什麼的,過沒一會兒又憑空地喊,“老馮啊?這孩子們都來了,你怎麼還不出來啊?”
但馮威自失蹤到今,都未有下落,給他立的也只是個衣冠冢,連具屍骨都沒有。
向元靈和秋允之不明就裏,鹿呦便和她們解釋了下來龍去脈。
等上完香出來,幾人臉上俱是唏噓感慨。
幾人幫着做了些雜事,等到快晚間時才各自飛回了山峯。
鹿呦又開始忙碌起來,不過忙沒幾天,便收到了向元靈的生辰宴帖。
好巧不巧,向元靈的生辰只比她早了二十多天,而今年,正好是她二十歲的生辰,向家也是來安城裏的大戶,便囑意爲她大辦特辦一番,向元靈自是把鹿呦幾個好友一起邀請在列。
這日,鹿呦穿着打扮整齊,還拿好了準備送給向元靈的生辰禮,便跟着烏林和秋允之一起朝着山門外飛去,哪知剛到山門口卻被攔了下去。
守門的弟子,表情嚴肅,鐵面無私道:“鹿師妹,你不能出去。”
鹿呦難以置信,揚着手裏的玉玦,質問,“我有玉玦,爲何不能出門?”
守門弟子道:“不是我等不讓你離開,是清羽師尊特意吩咐過,不得放你離開宗門。”
“什麼?師父?爲什麼?”鹿呦更是不明所以。
守門弟子搖頭,“這,我們就不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