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鬼宅之審訊
雨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就在地上積起了數個淺淺的水窪。
一處僻靜小巷內,兩個剛從酒館出來、未帶傘的行客,慌不擇路地衝進一座高門大宅的屋檐下,本欲避避急雨,結果一擡頭,看到上首高懸的墨匾,登時臉色一變。
“噯唷,壞了!怎麼跑到這鬼宅來了?快走,快走!”
檐前掛了一盞昏黃的紗燈,不甚明亮,卻正好可以照清牌匾上用硃紅色的血墨所書寫的一個險勁若春蚓秋蛇般的‘冥’字,在此般夜色陰雨下,顯得尤爲森然。
一人匆忙擡步,連雨也顧不得避,另一人不解其意,忙追上詢問:
“這‘鬼宅’二字作何解釋啊?我看這裏並無特別之處,也就那匾看着嚇人了些。”
前頭那人壓低聲道:“這宅邸從幾十年前就開始鬧鬼,每逢夜半三更,院內便會傳出鬼哭狼嚎之聲,據說是那無家可歸的孤魂在此作了窩,專挑路過的行人挖心而食吶!”
“啊?這麼嚇人!”另一人脊背一涼,也跟着跑了起來。
直到兩人身影消失不見,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扛着一個大腹便便的老頭閃現在門口,不屑一笑道:
“切,鬼哪有咱們主上可怕。”
說完,卻並未從正門進入,而是腳步一顛,從院牆那邊一個利落地翻躍了進去。
少頃,空曠庭院內。
“嘩啦!”
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沈玄川打了個激靈,猛地從昏迷中驚醒過來,下意識擡首四處張望,叫罵道:
“誰?到底是誰?哪個膽大包天的連本座都敢偷襲,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剛罵完,他就凜然驚覺不對,他竟然被人拴捆住四肢綁在了一棵大樹上。
周圍火把通明,跳動的焰火燃燒在細密的夜雨中,飄忽明滅,猶如森森鬼火。十幾個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列隊在兩側,身姿筆挺,寂然無聲,宛若幽暗的影子。
最上首處,正坐着一名玄衣墨發的男子,頭頂臨空懸撐着一把血紅色的骨傘,臉上戴着銀質面具,身姿峭拔似山鬆野鶴。輕闔着雙目,淡漠地靠在寬大的禪椅上。
半個身子映在忽明忽暗的光火裏,半個身子隱在陰影中,什麼都沒做,卻無端讓人感到心悸和駭人的壓迫。
沈玄川一看他氣勢,就知他不是尋常之人,有些後悔剛剛的謾罵,如今落在別人手裏,是生是死全憑別人一念之間,冷汗直下,他瞬間堆起一張佈滿皺褶的笑臉,阿諛求容道:
“這位道友,你是不是抓錯了人?本座乃是沈家家主,亦是青雲宗的護法長老,素來與人無冤無仇,也不曾見過得罪過你,想來定是一場誤會,你且先將本座放了,本座定然既往不咎,不會爲難於你。”
男子似笑了下,修長的手指撐着分明的下顎,輕掀眼皮,居高臨下地向他睨來,語聲不明:“哦?沒有得罪過我?”
沈玄川心中一寒,卻還是硬着頭皮笑道:“我與閣下從未見過,又何談得罪?”
男子眼神清淡,微俯身軀,雙手交叉而握:“你知道我是誰嗎?就說從未見過。”
沈玄川諂笑道:“某活了快兩百多年,如閣下這般氣勢的確實沒見過幾個,若見過也絕不敢得罪,所以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
男子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嘴角輕彎,勾起一抹微邪的弧度,似笑非笑道:
“沈長老倒是挺識時務,那本尊就不防直問了,三年前,在‘醉花蔭’與那鮫族人會面的人是不是你?”
沈玄川面色急轉直下,眼底閃過駭異陰狠,又很快恢復平靜:
“本座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鮫族人?本座乃是堂堂第一仙門的長老,又豈會和鮫族人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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