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琅嬛天的鮫人和東海軍隊
正是傍晚時分,落日餘暉,晚霞荼靡,靈艦底樓的一側廊臺上搭了張小桌,圍了幾個年輕人,正在玩時下流行的一款新遊戲——麻將。
從南境出發到北境,哪怕將速度提到最快,也至少需得一個月才能抵達,大家除了日常修煉外,便找了這麼個樂子來打發時間。
“呦呦,你看,他又來了。”
向元靈突然撞了撞鹿呦胳膊,努着嘴向她身後看去,一臉感慨,“天吶,這是他換的第幾套衣裳了?上船十幾天我就沒見他穿的重樣過,花孔雀都沒他花。”
向元靈雖此次比賽成績不太好,卻因鼓勁吶喊過於給力,和其他幾名弟子一起被選爲了氣氛活躍人員前往北境。
畢竟,到時候打起來總得有人負責點場下工作什麼的。
鹿呦順着她目光歪頭看去,便見那少年着一襲碧水藍的繡鶴長袍,手握白玉蕭,髮束纏枝冠,容顏神俊,氣質空靈,似從高山之巔踏雪而來。
鹿呦抽了抽嘴角,咋滴,昨兒走的還是異域妖嬈風,今兒走的就是不食人間煙火風了?
自從上了靈艦後,鹿呦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君故在自己眼前晃盪,穿着打扮無不精緻,孔雀開屏之意盡顯,現在整個靈艦上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求自己,搞得每天都有人跑來圍觀看熱鬧。
“哼,長得好看有什麼用。”
薛玉宸撇着脣打出一張牌,臉上的不高興半點藏不住。
顧景明卻是咧嘴一笑:“咦,等等,我好像胡了!”
聽他這麼一說,薛玉宸臉色就更不好了,他這一下午就沒贏過一把!
樓上,靠在船舷邊的長澤風看到自己師弟這死動靜,更是氣得‘啪’一下攥碎了手裏握着的茶杯。
坐他對面的秦墨爲伸脖子往下一看,搖頭嘆道:“你們青雲宗的弟子還是太有天賦了些。”這不比他那傻徒弟強多了?
長澤風臉更黑,自從雲義跟他坦白後,就再也沒藏着掖着,行爲更是徹底放飛自我,有時候當着他的面就敢湊到鹿呦面前作‘卿卿我我’的親密樣。
他喝止,對面的人還能一臉無賴樣地說:“我只是找師姐說說話怎麼了?仙尊連這也要管?”
長澤風一邊被他氣得心肌梗塞,一邊將鹿呦的房間調到了自己隔壁,就是爲了防止這廝私底下趁自己不備,誘惑小姑娘做些奇奇怪怪的事,阿呦本就單純,天天看着他那張臉,萬一真被他美色所誘怎麼辦?
對此,君故也氣得牙癢癢,卻沒辦法,長澤風現在修爲高他太多,又防着他,做點什麼小動作都能被發現,只能先暫且按捺着。
而云晨只是將一切默默地收入眼底,每天既不和薛玉宸他們摻和,也不和君故較勁,除了例常看看鹿呦,基本就是自個兒關在房內打坐、修煉,吸納體內那顆魔珠。
陳最也將一切看得分明,卻不像以前那樣表現的急切,墨澈的瞳仁在暗淡的光影下略顯幽深,也不知在想什麼。
就這麼又一連飛了好幾日,終於在出發第二十天九天,抵達了北境象徵南北邊界的那塊界碑石。
北境的板塊兒一點也不比南境小,甚至因爲臨海,風氣更加開放,氣候也更加溫暖,雖然同樣對妖族人和魔族人有所防備,但卻能在這裏見到不少長得奇形怪狀的異族人。
飛過界碑石後,就到達了琅嬛海的上空,但衆弟子卻沒見到傳說中的仙山碧海,鯨鯢踊躍,水禽翱翔,而見黑雲滾滾,電閃雷鳴,暴雨如注,海上浪高風急,一片陰沉昏暗。
原是此地磁場特殊,路過之時,所有靈力、法器皆會失去效用。
靈艦不得不從空中降下,而以船體航行於海面。
鹿呦面對這種天氣是最覺糟心的,正想和向元靈他們說一下,回屋裏避一避,浪濤翻滾的黑海上卻傳來一陣悠揚哀婉的歌聲,那聲音空靈飄渺,宛若天籟,彷彿有種要拉人沉墜深淵的魔力。
薛玉宸最先反應過來,皺眉道:“這是海妖的歌聲,看來我們是遇到海底的鮫魚羣了,怕是有些麻煩了。”
鮫魚,也是鮫人的一種,但比起其他四海已經形成海下文明的鮫人來說,琅嬛海里的鮫魚則更接近鮫人遠古時期的兇惡形態,長得貌美,口生鋸齒,以生肉爲食,善誘航海捕魚的船員,若是普通凡人遇到,往往難以抵抗,被其歌聲引誘,最終葬身魚腹。
修士的話,則要好的多,甚至有些修爲高的,還會特地冒險前來,專爲捉取好看的鮫人拿去黑市倒賣,以換靈石。
不過此地磁場特殊,對鮫人來講便是天然的優勢,修士們到了這裏就無法施展靈力,巨大的利益背後往往也伴隨着無盡的危險。
“海妖?”
從沒來過北境的幾人都生起了好奇,鹿呦也不例外,隨手塞了兩坨棉花進耳朵裏擋住雷聲後,擡眼望向海面。
卻是漆黑的一團,海水洶涌鼓動,狂風肆掠,靈艦雖龐大如山,也被顛得搖晃不止。
突地,一道閃電橫劈而過,鹿呦看到一顆生着奇怪銀鰭的頭顱浮出水面,還沒看清面貌,就見它從頸部位置倏地被刀割落,鮮血噴濺,又頃刻沉入海底。
鹿呦一驚,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可海面實在太黑,只閃過這麼一瞬的畫面,就什麼也看不見,連殺了它的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你們看到了嗎?”
鹿呦打了打旁邊不知是誰的胳膊,聲音僵硬。
薛玉宸心一跳,又很快沉聲:“看到了,可能是他們鮫族內部發生了矛盾。”
妖族人天生嗜血好戰,未開化的鮫人就更甚,內部互有戰爭是常態。
一行人頂着風雨,站在廊臺下,看着海面不時閃過的血腥一幕,具都身體發涼。
而靈艦最高的那根桅杆上,此刻卻單腳立着一人,雙手環胸,墨發飛揚,嘴角勾起一抹冷鷙笑意:“原來是逃到這兒來了,我說怎麼找都找不到。”
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東海,月色荒寒,如霜般傾灑在看似平靜的海面,一羣黑鴉鴉、望不到頭的軍隊無聲地佇立在海岸邊,血色鮮豔的旌旗迎風招展,雪亮的鎧甲寒光奪目。
爲首一人,坐在一隻高大如山巒般的銀狼背後,臉罩黑晶面具,身披銀甲,外罩青玄披風,銀白色的長髮束垂在腰間,比之月色更美,剔透的紫瞳流溢着淡淡金輝,唯有一片肅殺冷漠。
旁邊另有一人,坐在一隻三頭妖獸身上,髮色銀灰,碧瞳深幽,手指扣着繮繩,嘴角扯着淡淡弧度,聲音一如既往地帶着點吊兒郎當的不着調:“沒想到這東海的鮫人還留了一手,嘖嘖,這麼大個結界法陣,怕是舉全族之力了吧。一時半會兒想破開,還有點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