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分手計劃,重霄大賽
恍惚間,她似很早很早以前就見過他,不是幾年前,也不是現在,而是好像、很早以前就認識,還甚爲熟悉。
這種奇怪的感覺從心間一閃而逝,鹿呦收起劍,笑得有些拘謹,聲音也小:“師兄……”
雲晨眼睫微動,笑了笑,若無其事模樣,聲音輕緩:“給你帶了早膳,洗洗手,過來喫。”
鹿呦‘哦’了一聲,走去一旁的竹溪裏淨了手,順便掬了捧水胡糙洗了把臉。
泉水甘涼,浸人心脾,她蹲在那裏,任由臉上的水滴滑落,滯了會兒,正要用袖子隨便擦一擦,泉邊倏地倒映出那個秀如玉山般的身影。
他也蹲下來,捧過她的臉,用柔軟的白巾一點點幫她擦乾水漬,眸色溫柔,動作也溫柔。
鹿呦怔了怔,看着他鋒峻臉線,忽地用力攥住他手腕:“雲晨,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停下來,靜靜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鹿呦乾嚥了咽喉嚨,頸線繃緊,秀眉下壓,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認真,盯着他的眼睛:“之前我答應過你會好好考慮,現在……我想,我已經有答案了。”
她嗓音輕靈甜軟,卻一字一頓地說着彷彿要戳人心肺的話:“我們不合適,我不喜歡你,我永遠只能拿你當師兄,你今後也莫要再對我好,只拿我當個尋常師妹吧。”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膠着着大家都痛苦,不如現在就說個明白。
誠然,她對他是有心動和喜歡,可比起兩個人的小命來說,情愛之事還是太微不足道了。
她還準備把這話複述下來,改一改,再對着君故說一遍,至於雲義,她還沒想出什麼辦法來應對他。
雲晨性格怎麼也比他好,先解決了雲晨,再解決第二難搞的君故,最後再沉下心來解決他,隨後她兩袖清風,無事一身輕,逍遙快活天地間。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片刻的安靜。
他歪頭笑了笑,擡起手,用冰涼的指尖抹去她眼角的一滴水珠,隨後輕輕劃過臉頰,描畫着那精緻的輪廓,最終停在脣角,指腹用力捻過。
她想躲開,卻被他按住,動彈不得。
“呦呦,你當我是什麼樣人?”
語聲極溫柔,眸眼微彎,似寵溺縱容,嘴角挑起的弧度卻無端涼薄滲人。
單手鉗住她下頜,低頭付在她耳邊,脣瓣緊貼,清越的嗓低沉的發啞:“只這一次,我當沒有聽到,若有下次……”
他低聲笑起來,笑得似頭頂落下的暖陽,明媚極了的模樣,“若有下一次,我就直接把你抓了成親,再不給你一點拒絕的機會。”
少年人淡如蘭草的氣息幾乎將她全部圍攏,帶着沉沉的壓迫感,令她心口一悸,近乎有種想逃的衝動。
她咬了咬牙:“我是認真的,雲晨!”
他伸手撫了撫她落下的烏髮,眼睫低垂,凝眸佇望她:“我也是認真的。”
瞳孔微微縮顫,在她怔愣那刻,他卻起身將她扶起來,牽了她手慢慢往前走,輕聲說:“早膳涼了就不好吃了。”
好像真的把剛剛的對話遺忘了般,語氣親暱自然一如既往。
卻沒看到,左側垂落的指在輕輕顫抖,清澈的眼一點一點泛起的紅絲。
他已是着了魔,而她卻只想逃離。
那怎麼行?
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會將她牢牢鎖在身邊,牢牢的,只獨屬於他一人……
首戰得敗,鹿呦逐一攻破的計劃就此作罷,也不敢再去君故那兒再嘗試一次了。
本想還試他一試,也隨着重霄大賽的到來,而遺忘在角落。
江少煊自三月三後,就一直待在嬛城裏的江府,每日固定做兩件事。
一是去寺廟的功德堂,二是去玄天宗看看自己的女兒。
雖然十次有九次,鹿呦都不見他,但他仍鍥而不捨,也不強求鹿呦叫他爹,只覺看看她就心滿意足。
當然,待了十多天後,他也看出了些名堂,發現圍在鹿呦身邊轉的幾個年輕人貌似都喜歡自己的女兒。
當爹的心情,看誰都不太順眼,看誰都像柺子,然而他又沒啥立場阻止,只能讓手下偷摸去查了這些人的身世背景,品性爲人。
心裏還時刻提心吊膽,生怕哪天鹿呦也被哪個混賬小子給拐跑私奔。
至此,當年射出的迴旋鏢終於是落在了自己頭上。
江家催了好幾次讓他帶人回去,老爺子和現任家主都想見見這個被江嶽老祖賦予厚望的年輕人,卻都被他給拒絕了。
以鹿呦現在抗拒的心態,根本不適合回江家。
因着之前被妖族人擄走過的事兒,鹿呦還被玄天宗的宗主和長老叫去問過話,但有長澤風在身邊,他們雖有疑慮卻不敢過於非難,只揀了幾個要緊問題詢問,皆被鹿呦一一搪塞了過去。
在等待比賽期間,阿吉吉雅還找來過幾次,沒有意外,每次過來都和幾個少年打了一場,雖幾人都不待見她,但她和幾個女孩的關係卻越來越好,越來越親密,看的人牙癢癢卻沒辦法。
鹿呦手裏如今有兩件神器,一是問天劍,二是打神鞭,劍法她學的算有模有樣,可這鞭法卻着實從未碰過。
爲了均衡發展,她本想去找個會使鞭的長老學一學,卻在半道上被君故攔下,笑着給她演練了一套鞭法,身姿矯健靈巧,宛若游龍驚鴻,給她看的一愣一愣的。
自此,君故就成了她的半個鞭法師父。
很快,其他宗門的人也依次趕到,三月二十六這天,重霄大賽終於正式開始。
因參賽人數實在過多,所以比賽場地被設在了玄天宗最大的天池山,那裏也是薛玉宸平常和他師父住的地方,山腳剛好接臨琅嬛海,四周清幽多棕樹,向東可以望見天墉城的神碑宮殿,向西可以望見位於西川海的第一座仙山。
場地被搭在了海面。
也不知用了什麼靈巧法術,使得這一片的海面皆被凍結成冰,頭頂豔陽高照,青山上春景和鳴,海面上卻冰牆拔立,如寒冬臘月,冷冽非常,看着屬實是有點分割。
海邊,一棵生長奇特的紅樹上,正半躺着一個豔貌驚人的男子,寬大袖擺垂下,被風吹起赤紅的沙華,身姿纖長慵懶,睇眼瞧了瞧海面,本是百無聊賴,卻在看到一道身影飛來時,愉悅地勾了勾豔麗的脣角,身體也坐直了些許,託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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