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满天星河,灯火如昼
牌匾下侧,镶着两扇锈迹斑斑的青铜古门,乍一看去,還以为是谁家不要的破烂给搬到了這裡。
可鹿呦却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简单的遮掩手法罢了,這扇门后藏着的繁华和奢败足以乱迷人眼。
果不其然。
只见凤渊手指微张,未见他有什么动作,门边两只石雕兽头便“咔嚓”一声轻轻转动,直到对准铜门锁心,才停了下来。
紧接着,黄铜色的锁芯微亮,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
又是一阵咔咔声响過后,青铜门上浮现了一张极其复杂抽象的阵法图案。
那阵图上泛着诡异的红光,呈圆盘之状,嵌在了两扇门面当中,像是一张血盆大口,下一刻就要凶咬而来。
以鹿呦现在的学识,连其间脉络走势都有些看不明白,更不知道這阵法的来历和名字。
但她和這两人也不算相熟,所以心裡虽有好奇,却并未开口询问。
凤渊走上前,用手指在上面画了個符号,红光一闪,铜门便缓缓打开。
他未曾进去,而是侧身一让,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势。
鹿呦此时却有些打了退堂鼓。
凤渊說的那些话,她是一個字也沒信,但是在向啊蒲旁敲侧问過之后,她又确定了這两人确实是姜月白的旧相识。
而前世的事情,又让鹿呦对月归冥此人多了层滤镜,觉得他算是個不趁人之危的君子。
再加上那天在客栈受到的阴影,和月归冥的灵石诱惑,鹿呦選擇了暂且信任。
虽然這两個人的身份疑点重重,可這黟阳城内,她也并不认识其他人,若想安全出城,還是得靠着他们。
可若真要跟着他们走进這扇铜门,她又有些迟疑。
這云朵轩裡进出之人,可都绝非泛泛之辈
“怎么,后悔跟上来了?”
月归冥站在前方,语带狎意,阵图上微亮的红光衬的那双清冷的黑眸略显妖异。
光影流转间,她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但是這丝感觉太薄弱,转瞬消失不见。
“那我要是說后悔了呢?”
“那可就......”
他唇角微漾,伸手将她轻轻一拽,“有些来不及了。”
身子前倾,裙角飞扬。
哐当一声,铜门落锁。
眼前蓦地一黑,再睁眼,已是满天星河,灯火如昼。
朵云轩,說是地下拍卖行,其实却是另一处异界空间,就如鹿呦盒子裡那個小秘境一样。
只不過這裡更大,更宽,几乎囊括了一整條街市。
這裡其实還有個更好听的名字,叫玉衡弯。
传說,万年以前有個修为至臻的大能,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最后却为了一個爱而不得之人,身死道消。
而這片天地,便是他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所开辟而出的星辰一界。
所以,這裡虽然只有黑夜,沒有天明,却永远星海灿烂,瑰丽如画。
但是随着光阴轮转,日月变迁,這裡竟渐渐沦为了暗黑交易市场,也成为了那些外界所不容之人的天堂。
街市上人影攒动,热闹非凡。
但這热闹,比起外间,又有不同。
来往之人,不是戴着面具,就是以幻术遮了样貌。他们穿着迥异,各不相一,有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也有衣薄露骨,狂放不羁的。
手中忽地一沉,被放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戴上。”
月归冥低沉的声音,亦如以往的简洁。
鹿呦轻哦了一声,把面具戴在了脸上。
不多时,三人便走到了一座灯火辉煌的楼阁前。
還未近前,便有一個低眉顺眼,小厮装扮的男子走了過来,俯首道:“三位贵客裡边請。”
门口两侧立着两個煞神般的大汉,那小厮领着他们径直走過,竟未有丝毫阻拦。
走過穿堂,入目便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有穿着清凉的妖界舞姬在看台上跳着舞,热烈奔放的舞姿,不时引起一片叫好之声。
看台之下的男子,怀裡基本上都搂着一個媚色如烟的女子,她们曲意奉承,娇笑吟吟,被人上下其手,撕裂衣帛,也不会反抗,如同乖巧的绵羊。
鹿呦看的眸色一暗,视线不再停留此处,跟着小厮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裡布置奢华,還有令人安睡的小塌,从這裡往下看去,视野绝佳,几乎能看得清舞姬头上颤动的朱钗样式。
小厮领着他们到了之后,便离开。
不一会儿又有两個长相美丽的侍女进来,一人端着茶水,一人端着点心,皆是低头敛眉,不发一言。
将东西摆好之后,便悄然离开。
鹿呦捧起茶杯,暖了暖手心,抬头向他二人瞥去,眼神裡带着疑问。
月归冥看她片刻,突然开口:“這裡设了结界,无人能窥,你可以把面具摘下来。”
鹿呦点点头,将面具摘下放在一边。
室内一时便静默了下来,鹿呦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半天,终究還是忍不住问道:“你们俩究竟是什么人?”
凤渊倒茶的手一顿,月归冥则是眼眸微抬。
见他二人不說话,她又歪了歪头:“嗯......是不能說還是不能告诉我?”
還是沒有人說话。
鹿呦轻叹一口气:“好吧,也不用告诉我,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们就当我沒问過。”
她确实挺好奇的,不過好奇心害死猫這個道理她也晓得。
這两個人既然缄默不答,那肯定是有他们顾忌的理由。
鹿呦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识时务。
别人给了三分脸色,她可能会顺杆往上爬一分,但绝不会再多。只要不是和她本人息息相关的事,她一般也不会特别在意。
“嗨,早上不才跟你解释過嗎?”
凤渊突地一笑,打破尴尬,“我是你姜师叔的表侄,他是你姜师叔的朋友,我們两呢就是普通的修士,来這黟阳城办点小事,恰好就碰到了你们师侄二人。”
鹿呦点头:“对对对,你說的都对,我已经完全相信了,你不用再解释了。”
凤渊一噎,正要再說话,楼下却突然敲响了一声锣鼓。
台下舞姬不知何时离去,诺大的看台上站了一個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甫一站上去,周围便陡然一静,针落可闻。
“各位道友,各位妖士,暌违日久,拳念殊殷。”
“今日是我朵云轩时隔半年以来,第一次拍卖。所拍之物,相信大家已有所耳闻。废话不多說,我們這便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