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達岸各自歸 作者:未知 “那麼,請問星期五先生,是什麼原因促使您在負傷發炎的情況下,還堅持要去海里打個滾?或許在樹叢間盪來盪去,才比較符合您‘人類’的這個身份。” 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賀言舉起手,把上面套的防水手套摘掉,絲巾乾乾淨淨的,一點水也沒沾到,“沒得到主治醫的同意,我這個病人哪敢隨意作踐自己?” “您想做什麼,本就不用過問我的意思,是我多事了。”祁憐心裏升起一股子無名火。 賀言笑了笑,從火堆裏把烤好的魚拿下來,“獨家配方,你要不嚐嚐?” 他是一宿都沒怎麼睡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外頭風雨歇了潮水也退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出了洞,好讓祁憐睡的舒服些。 又瞧見海灘上有不少魚擱淺,想着給祁憐加個餐,不曾想反倒被罵了一頓。 但賀言不僅沒覺得丟臉,還有點高興。 天下間唯有美食與愛不可辜負,相比較於那些乾巴巴的麪包,眼前新鮮的烤魚更讓人食指大動。 再怎麼樣,也不必要跟食物過不去,祁憐伸手接過,還不忘說聲謝謝。 賀言反手把草帽戴到她頭上,按着不讓她拿下來,“這的紫外線強,你要是不想回去以後黑兩度,那就好好戴着!” 男人的威脅很有效,祁憐只瞪了他一眼,便專心致志的啃起烤魚來。 “這可沒有鹽,你說淡也沒辦法,你就將就些?”賀言擰開一瓶水放到她的腳邊。 “味道很好,謝謝。”祁憐咬了口魚肉,含糊不清的說了句。 沒有任何的調味品,只是放火上烤熟了而已,可她喫着,卻覺得一點不比酒店大廚做的差,別有一番風味。 賀言笑笑,向遠處眺望,海平面上還是沒有任何船隻過來。 …… “你們確定是這嗎?”王修看看平板上顯示的位置再往前看看,可還是沒有發現任何船隻的蹤跡。 技術人員重新定位了一番,“以我們這爲中心,半徑五百米內,只能定位到這種程度了。” 一艘船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他們也不必要把這半徑五百米一寸一寸的走過去,有種已經誕生了幾百年的名爲“望遠鏡”的工具,可以被應用一下。 王修拿着望遠鏡看了一會,身體僵住,一股子涼氣從腳底升起遍佈全身。 在他的八點鐘方向有一艘船,準確的說,是一艘翻了個身的底朝上的漁船。 “王哥,賀少是不是……”下屬也被嚇的說不出話來,直接坐到了甲板上。 王修狠狠的瞪他一眼,“是什麼?那個字,不許說!” 生要見人,死……看着這茫茫大海,倘若賀言真摔下海,只怕也是屍骨無存了。 王修有點想哭,可在下屬面前,他必須得忍着,若是他都哭了,那不就是直接宣告了賀言的死亡嗎? 只要還要一絲希望,他就不能放棄。 船漸漸的靠近過去,繞着它開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王哥,你要不給賀少再打個電話?”技術人員打了個哈欠,推了推眼鏡,指着那船說,“你難道沒發現船上少了個救生皮艇?他們應該在暴風雨來之前就下了船,你沒必要哭太早。” 王修:“……” 啊呸!技術宅就是技術宅,一點感性的基因都沒有! 王修胡亂抹了把臉,顫顫巍巍的掏出手機,心裏默唸了句“上帝保佑”,纔敢把電話撥了出去。 三秒過後,電話那頭的忙音響起來。 王修狂喜,很好!這起碼說明賀言的手機在一個有信號的地方,起碼不會是在海底。 “那可難說,興許是那個手機質量比較好,防水。”技術宅沒得感情的說了句。 “你給我閉嘴!”王修伸腳踢了踢已經嚇成一坨的下屬,“把他拖回船艙,我看着心煩!” “你看着誰心煩?”賀言一接通電話,就聽見這麼一句話。 祁憐“刷”的擡起頭,魚也不啃了,興奮的問,“是王經理嗎?” 賀言點點頭,把手機免提打開,擡了擡手,示意對方繼續喫。 手機那頭先是靜默了兩秒,隨後一個惶恐至極的聲音問,“賀少?你真的是賀少?你真的沒……” 王修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差點說錯了。 “對,我還沒死。” 賀言拿起手機調出自己的座標,把位置報過去,“十分鐘之內,出現在我面前,遊着過來。” 十分鐘當然是不止十分鐘,游過來也是不可能的。 大約半個小時後,王修的船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賀言拍拍身上的泥土,“船來了,我們走吧。” “就這樣走?”祁憐指指溶洞內,“東西不帶走嗎?” 那些東西於他們來說也沒什麼用了,祁憐本想拿點什麼東西回去,作爲這次驚險經歷的紀念,看了一圈…… 好吧,確實沒什麼帶的,她總不能帶塊鵝軟石回去吧。 聽聞在大森林裏的,總會看到很多沒有人的小木屋,裏面一般會有水、食物與基礎的防寒工具。 據說那是進山打獵的獵人特意留下來的,爲的就是給那些迷路的人們一個休憩之所。 雖說再次有人流浪到這座小島的機率不高,可祁憐還是把那些東西細細的包裹好,放在比較乾燥的地方。興許真的能派上用處呢? 這叫什麼? 這就叫做: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祁憐。”賀言叫住她,“此前已經問過你,可我現在還想再問你一遍,可以嗎?” 兩人這也算是一起乘風破浪過,算是同舟共濟的親密夥伴。那麼,在祁憐心裏,自己的分量有沒有更重一點呢? 祁憐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如果我還是拒絕呢?” “可我還沒問。”賀言大概也猜到了答案,“要怎麼樣,你纔會重新考慮一下你的選擇?” 祁憐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用力掐進肉裏。 “你若是威脅我,不答應的話就把我留在這座孤島上。那麼,我大概會懇請你,並且答應你的任何條件。” 非要如此嗎?採用這樣極端的方法,她明知自己不會那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