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斷片 作者:未知 祁憐愣了一下,拇指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手機後殼,猶豫良久,還是選擇輕輕放下。 “沒出息。”麥穗嘆了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他不跟我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等什麼時候他願意開口了,那我就聽一聽,若是不願意……縱然我強求得來,味道也不一樣了。” 麥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小丫頭就是嘴硬又膽小,下不去手捅破窗戶紙。 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好?非得黑燈瞎火的在那摸索,碰壁了,指不定要怎麼哭。 她勾了勾手指,“有句至理名言,不知道你聽過沒有?不用說,肯定沒聽過,那我今兒個就說給你聽一聽。” “你說,我聽着。”祁憐很虛心好學的模樣。 麥穗五指突然攥緊,做了個擰東西的動作,語氣惡狠狠的,“強扭的瓜雖然不甜,但解渴啊!就你這麼瞻前顧後的,到時候只會落得個渴死的份!” 祁憐:“……我不喫瓜。” 夜宵攤子從晚上七八點開始營業,一直到第二天五六點纔會打烊,是衆多人熬夜消遣的好去處。 只是從營業一直待到打烊還不走的,估計老闆也沒見過幾個。 也許是酒酣耳熱,太過盡興,所以怎麼也捨不得放下手裏的酒杯;又或許是她們都不願意獨自回到空蕩蕩的住處,因此不謀而合。 總之,這兩個女人在一個充滿着燒烤味道的夜宵攤子裏,從天剛擦黑一直待到天色漸白,待了整整一夜。 最後,還是老闆看不下去了,怕兩個人醉死在自己攤子上惹麻煩,才把兩人推醒:“嘿,二位客人,醒醒?天都亮了,要不要替二位叫個車,送你們回去?” “啊?你說什麼?” 先悠悠轉醒的是麥穗,宿醉過後,眼睛上掛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那精神狀態要多萎靡就有多萎靡。 她撐着額頭,眼珠子緩慢的轉動了一下,老闆的話才終於從耳朵裏被傳送到腦中,“哦,天亮了,是該回去了。” 她說着,晃晃悠悠的起身,全然忘了旁邊還有一個人在。 等腳下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一個空酒瓶子,“哐當”的一聲響驚得她清醒了幾分,也激得祁憐也醒了過來。 “啊,不好意思,我剛纔是睡着了嗎?”祁憐眼睛痠痛得厲害,揉了揉,還是沒睜開,手胡亂在桌子上摸着,“時間還早,我們繼續喝……” 麥穗哎呦一聲:“時間是還早,天都還沒亮呢! ”坐了一宿,腳下虛浮無力,她跌坐在凳子上,伸手揪了揪祁憐的頭髮,“趕緊清醒清醒,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別賴在這了。” 老闆看着兩個醉醺醺的女人,忍不住開口打斷:“那個什麼,您二位哪位先把酒錢結一下唄?” “我來!” 祁憐拽過包,摸索了好一會才把錢包給摸了出來,只是不等她把紙幣拿出來,就被人劈手給奪走了。 麥穗把她的錢包扔回包包裏,直接向老闆付完了錢,隨後把祁憐從座位上拽起來,道:“下回找個好點的地,再叫我來這種地方,想都別想!” 祁憐還迷糊着:“哎,不是說好了我請客嗎?你這是幹嘛呀?” “我都說了下回,請我喫好的!” “可是……” “閉嘴!” …… 祁憐有點斷片了,只記得自己被塞進了出租車,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來着,是不記得了。 等她再次清醒時,看着不甚熟悉的房間,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睡的地方不是自己的住所,而是賀言的公寓,但是她怎麼會在這呢? 難道是賀言回來了? 祁憐本來正渾身痠痛的倒在牀上,一想到賀言,頓時垂死病中驚坐起,連鞋子也顧不上穿了直接跳下牀,“噌噌噌”的跑了出去。 客廳裏沒有人,衛生間裏也沒有,整間寬大的公寓裏除了自己以外,似乎再沒有別的活物存在。 她跑了那麼幾步,全身的血液都熱了起來,等冷靜下來後,站在空曠的客廳裏,血管裏沸騰着的血液便慢慢的冷卻下來。 “所以,我到底是怎麼回來的?”祁憐拍了拍腦袋卻什麼都想不起來,暈乎乎的難受得很,決定再回去睡個回籠覺再說。 好巧不巧的,她剛要回房間,門口玄關處就傳來“嘀”的一聲,有人進來了。 賀言在醫院待了一宿,病人的情況還是很不好,不知道還得陪多久,而自己去的突然什麼都沒準備,便尋了個藉口回來了一趟,之後想再去看一眼祁憐。 沒想到,一回家就發現家裏多了個人。 行了,自己好像不用多跑一趟,人已經在了,賀言想着,心中有些欣慰。 只是熬了一宿,臉有些發僵,做不出什麼表情,顯得有些冷漠。 “你怎麼回來了?”祁憐脫口而出。 “這是我家,我回來了,很奇怪?”賀言的語氣淡淡的,不像是開心的樣子,他把外套隨手往旁邊的矮櫃上一擱,站在玄關處與她遙遙相望。 “不是,我的意思是……”祁憐忽然感覺有些侷促,地板上的涼意慢慢的滲透到腳底,讓她有些不舒服。 賀言的視線把她從頭到腳掃了個遍,最終定格到那雙白生生的腳上。 他眉頭微不可聞的皺了一下,說:“大清早的,你站在這做什麼?” 他的意思其實是:大早上的,你不穿鞋光着腳站在這,不怕着涼嗎? 而在祁憐聽來,卻以爲對方是在問自己爲什麼在這。 雖然彼此之間都知道對方的門鎖密碼,但自己還從來沒有獨自進過這裏。 家裏突然多了個不請自來的人,問上一句,也實屬人之常情。 祁憐抿着嘴脣,不知怎的,就有點不高興了。 賀言也沒再問第二句,拉開鞋櫃的門,從裏頭拿了雙粉紅色的女士拖鞋出來,拎在手裏緩步的朝對方走過去。 等走到她面前了,纔開口:“怎麼不穿鞋?” 祁憐低頭看了看,小聲的說:“忘了。” 她擡手,“鞋子給我,我自己穿。” 賀言的手往後一擡,避過了她的手,然後蹲了下來,握住對方纖細的腳腕子:“擡腳。”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祁憐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