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和縱性的交流
而在中年女人身後,跟着一堆壯漢,大概有五六個的樣子。
這羣壯漢手中拿着木棍和鋤頭,在瘋狂的追擊着。
中年女人的懷裏,抱着一個泥塑。
泥塑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非常劣質,就連五官都模糊一片,看不到具體的真容,只能看出個大概的輪廓,是個人形。
一般情況下,中年女人的速度肯定不及壯漢,但也不知怎麼的,這中年女人抱着泥塑,竟然在這崎嶇的樹林中健步如飛。
“站住,不要再跑了,我們又不傷害你,你再跑也沒用啊。”
“對呀,你這樣跑下去,又不可能跑出咱們村子,有什麼用?”
“伱停下來吧,把手裏的東西交出來,這纔是你唯一的出路。”
後面的壯漢追的氣喘吁吁,時不時的還說兩句。
可正在前面奔跑的女人,卻根本就沒聽到似的,低着頭抱着懷中的泥塑,繼續飛快的跑着。
女人的臉看起來飽經風霜,皺紋很多,皮膚也很粗糙。
她低頭看着懷中的泥塑,眼中露出幾抹堅韌之色。
前方不遠處,能聽到有河水在流動的聲音。
中年婦人來到河邊,舉起了手中泥塑,用沙啞的聲音大喊了一聲:“你們站住,如果再過來,我就把它扔到河裏!”
這個動作出現之後,似乎起到了作用,正在追擊的幾個壯漢紛紛停下腳步。
領頭的人擡起手,一副心驚膽戰的樣子。
“你先別衝動,咱們有話好好說,這東西可是村子裏的寶貝,千萬別動它。”
中年婦人聽到這句話,露出一抹極爲憎恨的表情,沙啞的說道:“寶貝,你們把這種邪門的東西叫做寶貝?”
領頭的壯漢無奈的道:“自從咱們從廟裏面請來了這尊泥塑之後,咱們的村子可謂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它不是寶貝又是什麼”
中年婦人臉色變冷,用一種嘲諷的口氣說道:“確實是五穀豐登,風調雨順,但是你們對這泥塑做了什麼,你們不清楚嗎?”
“這有什麼的?”壯漢無奈的道:“我們不過是用自己的血來餵它而已,我們也沒有傷害任何人的心,村子裏都是輪流在供奉,都沒有受到傷害。”
“沒有受到傷害?”中年婦人憤怒的說道:“就算是全村子的人輪流供奉,又能夠供奉多久?那一天你們是沒有見到嗎?就只有一天沒供奉,村子裏的牲畜就死了好幾頭。”
壯漢苦笑道:“那不是巧合嗎?應該是有野獸出沒。”
說到這裏,壯漢把手伸到後面,使了個手勢。
其他幾個人紛紛朝着前方靠了過來。
沒想到這個動作雖然隱祕,但仍然被中年婦人察覺。
中年婦人再度舉起了泥塑,看着前面的河水,咬着牙將泥塑狠狠的砸了下去。
泥塑入水,在場的人全都露出驚訝之色。
隨着泥塑落入水中,被水流衝着越來越遠。
而且泥塑本身是重的,正在逐漸下沉。
這個場景,讓在場的人微微一呆。
領頭的很快反應過來,根本就不管這個中年婦人,來到河邊,想要跳下河去尋找泥塑。
另外兩個人則走了上來,用繩子將中年婦人綁住。
可是領頭的壯漢來到河邊時,看着河底下的渾濁,知道已經很難再尋找泥塑了。
泥塑遇水,恐怕早就已經化掉。
“哈哈哈哈,你們再也找不到它了,你們再也沒辦法靠這邪門的東西了!”
中年婦人發出瘋狂的笑聲。
這時,領頭的壯漢終於忍不住了,走上前來,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怒罵道:“你也是村子裏的人?怎麼這麼自私?你知不知道失去了這東西?村子裏的生活又會回到原來的樣子。”
沒想到中年婦人硬生生承受這一巴掌之後,用極爲嘲諷的口氣說道:“你們等着吧,你們遲早會變成像我這樣。”
“不只是你們,村子裏一個都跑不掉,我剛纔做的,是爲村子裏謀求生路。”
壯漢聽着中年婦人的瘋言瘋語,搖了搖頭,讓人把中年婦人帶回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中年婦人又發出一陣怒吼聲:“等着!我給你們看個東西!”
她掙扎着,想要逃離兩個人的束縛。
沒想到兩個壯漢,竟然沒把這個婦人給壓制住,被婦人掙脫開來。
可中年婦人掙脫之後,並沒有逃跑的意思,反而當着衆人的面,將自己腹部的衣服掀了起來。
麻布衣服被掀開後,壯漢們全都露出恐懼的表情。
在婦人的肚子位置,竟然空蕩蕩的一片。
中年婦人用一種極爲低迷的口氣說道:“我每天晚上都要做夢,夢到泥塑變成了一個和尚,他來到我身邊,和我行雲雨之好,每次行完之後,就從我身上取出一個物件,每取出一個,我身體反而變得更好,但我知道這只是一時的,那個夢是真的,都是因爲你們帶了泥塑。”
“那東西就是個不祥之物,人沒了內臟還能活着嗎?沒了心肝脾肺腎,我還能活着,我是不是個怪物?”
“你們看看我的眼睛!”
中年婦人伸手將自己的眼珠子摳了下來:“我沒有眼睛,但我能看到你們,就像我手上的眼珠子,你們看你們看!”
她攤着手,眼珠子帶着血淋淋的模樣,在衆人面前瘋笑着展示。
“我不想我的兒女受到傷害,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村子,你們纔是害了村子的人。”
眼球被中年婦人捏爆,中年婦人的身體顫抖起來,緊接着,她突然跪在地上,仰起了頭。
另一隻眼球從眼眶裏面脫落,掉落在地上,身上的皮膚變得褶皺起來,一道道血水從七竅中冒出。
而中年婦人的身軀,在血水冒出之後,化作了一攤爛泥。
這一幕詭異非常,當這一幕出現之後,在場的人全都嚇得變了臉色,癱坐在地上。
用了好久,才從這種狀態中恢復過來。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飛快的逃離了河邊。
此刻,身處水底的周安,並沒有從河水之中出來。
其實剛纔河岸的情況,他也大致瞭解了,但他沒出來的原因很簡單。
女人把泥塑放入水中之後,泥塑立刻沉底。
按理說,泥巴遇到水,會很快化爲一團虛無。
但是這個泥塑卻極爲詭異,身上竟然籠罩了一層黑氣,抵擋着河水的侵襲。
而且在泥塑投入河水之後,周安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泥塑中好像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並且已經盯上了他。
很快,周安就順着感應的位置看了過去。
當他看到前方有道黑影正在接近時,伸手放進粉紅色錢袋裏,拔出了寒鐵刀。
寒鐵刀出現,那道黑影已經到了面前。
周安看到泥塑正在飛快靠近。
此刻,泥塑仍然是那副沒有五官的臉孔,但是在泥塑的四肢部位,竟然出現黑氣組成的觸手。
這觸手陡然伸長,朝着周安席捲而來,周安甚至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這狗東西是盯上我了!”
周安瞬間做下決定,揮出了手中的寒鐵刀。
如果在以前,在水中戰鬥時,周安或許會有些阻礙,但如今,他已經擁有御水這個技能。
當他揮出寒鐵刀的那一刻,本來應該阻礙他的水流在這一刻變成了他的幫手。
雪亮的刀光在水底浮現,水流包裹着刀光,帶着恐怖的威勢,直指泥塑。
泥塑仍然在橫衝直撞,當刀光攜帶着水流到達時,泥塑的黑色觸手在一瞬間朝着刀光旋轉而去。
可是如今的刀光,不僅有原本的威力,更是有水流的加成,只是剎那間,黑氣就徹底崩碎。
刀光銳利,將泥塑變成了一攤碎片。
這個時候,泥塑終於徹底化作淤泥,緩緩消散在河中。
周安感覺到,盯着自己的那股目光消失了。
隨着泥塑的消失,這裏又恢復平靜。
他收起寒鐵刀,雙腿一蹬,周圍的水流彷彿在託舉着他,來到了河面。
水流衝出一道巨大的水龍捲,周安腳踩在上面,被水流託舉着落在了河岸上。
河岸上多出了一攤肉泥,除此之外,空空蕩蕩的。
周安來到這堆肉泥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思索着之前聽到的東西,轉頭朝着驛站走去。
剛纔的那一幕,他總覺得有點問題,但又覺得想不出,是在什麼地方出現問題的。
總覺得怪怪的。
這一切太巧合了。
周安想着,乾脆暫時別管這件事情,到時候把這件事報給鎮詭司處理。
從河面到驛站,並沒有多遠的距離。
很快,周安便抵達了。
車伕在這個時候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兩人再度啓程,馬車繼續朝着亭雲府趕去。
……
車程漫漫,旅途無聊。
周安躺在馬車的車廂裏面假寐。
在最初坐馬車的時候,他還挺不習慣馬車這種抖動的,但如今早已經坐習慣了,他倒是能在裏面休息了。
時間晃眼而過。
“大人,前面又到驛站了,可以下去歇息一下。”
外面傳來車伕的聲音。
周安從馬車中走了出來,看着外面的情況,問道:“還差多久才能到?”
車伕趕緊答道:“最多兩日便可。”
周安點了點頭,從馬車旁下來,還是照着慣例來到驛站,問清楚哪邊有河之後,又去練了一會兒御水技能。
等他練完了,回到驛站準備休息休息,馬上啓程。
可沒想到,去的時候,驛站是一副模樣,回來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副模樣。
此刻,驛站裏面已經由冷清變得熱鬧起來。
在驛站的兩旁,擺放着不少的攤位,有不少人正在這裏賣東西。
他們賣東西的方式也不同,沒有太複雜,就只是在地上墊了一塊布,上面擺着各種各樣的玩意兒。
車伕正在裏面閒逛着,當他看到周安來了之後,臉上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容。
周安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他才離開多久啊,就已經大變樣了,周安搞不明白。
車伕也知道周安不太瞭解這裏的風俗習慣,立刻解釋道:“周大人有所不知,在亭雲府附近的驛站裏面,有不少的百姓過來擺攤賣東西,其實這也是一種養活自己的手段。”
“畢竟來往的人很多嘛,他們也能賺不少錢。”
周安瞬間瞭然。
這東西,不就和前世的高速服務區一樣嗎?
車伕繼續說道:“大人,可以看看,在這裏面買一些小玩意兒,還是很好的,這地方的東西,都是附近村民的一些特產。”
周安點了點頭,反正現在還在休息,逛一逛也無妨。
別看這裏挺小的,但是賣的東西還真挺全乎。
從喫喝到玩樂,這裏都有賣的。
有的東西還挺稀奇古怪的,應該是車伕說的特產了。
周安到處閒逛,那些百姓們也沒有閒着,他們看着周安氣質不凡,紛紛吆喝起來,想要吸引周安的注意力。
周安倒是雨露均沾,每過一個攤位都會看上一眼,看到自己喜歡的就會買上一些。
不過他也只是買一些喫的,畢竟作爲一個大男人,他還真不喜歡用那些小玩意兒。
逛了一會兒,周安又在一個攤位前停了下來,看着攤位上擺放着的東西,眉頭直皺。
在這個攤位上,擺放着一個小小的泥塑,大概只有拳頭大小。
泥塑很粗糙,就連五官都沒有。
他見過這個泥塑。
就在不久之前的河裏,那個中年婦人扔下來的泥塑,和這泥塑是一模一樣的。
區別只在於中年婦人扔下來的有懷抱那麼大,而現在這個只有拳頭大小。
周安能感覺到,這泥塑裏面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好像極爲陰冷似的。
他看着面前的攤主,細細打量着。
攤主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破補丁衣服,臉色蠟黃。
看到周安停下,感受着周安那股非同凡響的氣質之後,攤主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容,問道:“這位公子,您看點什麼?我這裏應有盡有。”
攤位上不僅擺着泥塑,還擺着一些小東西。
周安徑直蹲了下來,指了指泥塑,問道:“這東西怎麼賣?”
當他問出這句話後,立刻觀察着中年男人的臉色。
還真別說,看出了一絲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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