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病與黑衣女人
此時,腳下的八卦微微反射着光芒,將他們全部籠罩。
他們能感覺到,在這一刻舉目皆敵。
只要稍微一動,便會引發無窮無盡的殺機和危險,這種感覺就好像被天地針對,每一步都是死棋。
而下棋的人,正是不遠處的黑衣女人。
恐怖,帶着一種禁忌的恐怖,讓兩人心頭髮顫。
此時,就連說話,也被對方的八卦所控制,他們能夠感覺到,這個時候蹦出一個字,都會改變現有的局勢,變成一個死局。
對,就是局勢,當八卦出現的那一刻,整片天地已經變成了黑衣女人的局。
只要黑衣女人想,這局勢瞬間就會變成生死之局。
黃輝微微顫抖着,還儘量控制着自己,不要顫抖得太快,因爲他感覺到隨着自己的顫抖,那種危機正在逐漸加深。
死亡的感覺,侵襲全身上下,黃輝甚至覺得,自己今日時日無多,馬上就要變成一具屍體。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行了,別嚇唬他們了。”一隻手按在黑衣女人的肩膀,接着,一個帶着恐怖氣勢的男人,從黑衣女人身後走出來。
當這隻手按在黑衣女人的肩膀後,黑衣女人那股沖天的怒氣消失了,腳下的八卦也消失了。
在這時,黑衣女人又變得茫然,很自然的按着周安搭在肩膀上的手,輕輕的拉住,就好像剛纔的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切又恢復到雲淡風輕的樣子。
從死亡的邊緣掙脫出來,黃輝還好,能站得住,只是雙腿發抖的頻率有點高。
黃林就徹底繃不住了,直接坐倒在地上,滿頭都是冷汗。
鬼知道他們剛纔經歷了什麼,他們甚至覺得,自己見到了太奶,正在朝着他們微笑。
有一種死裏逃生的虛弱感,在心頭蔓延着。
周安很無奈,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黑衣女人發脾氣。
剛纔,他正準備教黑衣女人多學幾個字的時候,就感覺到門外有人靠近,所以就帶着黑衣女人穿過院子過來了。
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還不等他去開門,黑衣女人就噠噠噠的跑了過去。
將門打開之後,就發生了剛纔所見的一幕。
周安覺得,自己要是不出手製止的話,面前這兩個人,馬上就會變成兩具屍體。
他本就不是個嗜殺之人,所以拍了拍黑衣女人的肩膀,讓黑衣女人停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周安纔打量着面前這兩個年輕人。
那個攤坐在地上的平平無奇,倒是沒什麼看頭。
仍然保持着站立的黃輝,倒是讓周安多看了一眼。
周安如今的醫術,比起當初亭雲府時,已經有了質的變化。
醫道蠱種達到六級之後,帶來的恐怖效果,讓他一眼看出,面前站着的這個年輕人,在醫術方面有很高的成就。
其實一般情況下是看不出的,但是這個人的雙眼一片翠綠,裏面的東西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周安問道:“兩位,應該就是恆仁醫莊的人了吧。”
不久之前,就有兩個綠衣少女登門拜訪,但是被自己給趕了出去。
他覺得沒必要來拜訪,也沒必要去摻和這些事情,所以拒絕得非常果斷。
但是現在,突然又來了兩個人,而且其中一個人的醫術還很高超,周安就聯繫到了前後的起因,得到了結果。
他搞不懂,爲什麼這些人又會登門拜訪,畢竟他也不是個專業的醫者。
其實,周安不清楚自己那本書的重量,更不清楚一個業餘的醫者,寫出的那本書能夠帶來多大的影響,所以這一切在他看來,本應該是平常的事情。
隨着他說完這句話,一直保持着顫抖的黃輝,終於恢復了正常,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臉色仍然蒼白,但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了。
黃輝拱手道:“大越國恆仁醫莊黃輝,見過周大人,此次前來是想要上門拜訪,請周大人見諒,確實多有冒昧。”
旁邊,黃林也反應過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丟臉。
自己這個大哥都還能夠站着,而自己卻已經坐倒在地了,所以連忙手腳並用的爬起來。
爬起來之後,黃林並沒有像黃輝那麼有禮貌:“我是黃林,見過周大人。”
雖說也是稱呼周大人,但語氣之間輕挑了不少。
黃輝見此一幕,心想可能要壞事。
平時他這個弟弟囂張跋扈慣了,和自己作對,自己也都多處忍讓,畢竟要念及骨肉親情之事。
所以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黃林的這個習慣。
確實,在恆仁醫莊要說戰鬥力,確實不行,可是要說人脈,整個大越國裏面,恆仁醫莊也都是有名有姓的。
畢竟這年頭的江湖人,或者那些大勢力,誰又能夠保證自己不受傷的?
只要受傷,就有求到他們醫者的地方。
但是黃輝很想提醒黃林一句,這裏可不是大越國,而是大楚國。
面前站着的這位,也是大楚國在楓林州的匠作監一把手,算是個位高權重的人物。
可是他想提醒,卻不好當着周安的面提醒,因爲這個時候若是提醒,那纔是掃了周安的面子。
所以只是咳嗽幾聲,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夠聽懂。
好在黃林這時候也沒有發瘋,稱呼一句之後,什麼話也沒說。
周安見到這一幕,皺着眉頭,並沒有放兩人進去,而是用一隻手撐着門框,一隻手被黑衣女人抓着:“既然是拜訪,那現在已經拜訪過了,兩位請回吧,我家裏面也沒什麼喫的喝的,所以就不招待兩位了。”
他是打定了心思,不想和這兩個人有什麼交流,畢竟自己現在每天可是很快樂的。
摸魚的快樂,誰又能懂?
摸着魚,肝着熟練度,有時候調戲黑衣女人兩句,已經變成了他的日常。
他也很享受這種日常。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來打擾他這種日常。
他會殺人的。
黃輝聽到周安這樣說,露出苦笑:“周大人,拜訪是其中一件事情,其他就是,想要和周大人說點事,您看我們能進去說嗎?”
周安搖了搖頭:“就在這裏說吧,有什麼事,說完了,咱們該走的走,該散的散。”
黃輝無奈。
他覺得面前站着這個年輕人,似乎有些不太通情達理,而且脾氣很怪。
自己這次登門拜訪,真的是帶足的誠意過來的,可是現在竟然連門都沒有進去。
面前這個年輕人雖然氣宇軒昂,而且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煞氣,但是黃輝覺得這樣做真的有些失禮。
其實黃輝不知道的是,他能夠在這裏站着,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周安最近確實被醫者們搞煩了,這個時候見着醫者,都覺得有些煩悶,已經保持着最大的剋制。
要知道以周安的脾氣,很多時候都是最不想遇見麻煩的。
他只是一個肝熟練度的,哪有這麼多麻煩。
如果有麻煩,他揮砍人。
所以其實周安表現出來的這種狀態和樣子,更多的是爲了減少自己的麻煩。
兩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可旁邊的黃林卻忍不住了。
“周大人,你這樣做有些過分了啊,我們好歹也是大越國的醫者,這次過來登門拜訪,你怎麼也得拿出相應的禮節吧,否則也是丟了大楚的顏面,我說的對吧?”
話語之中,帶着一種我來了,你就必須要禮遇的意思,否則就是伱不懂禮貌了。
周安聞言,眯起眼睛。
他覺得面前那兩個人性格迥異,尤其是這個年紀稍微小一點的,好像有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覺。
黃輝也終於忍不住了,趕緊解釋道:“這是我家弟弟,平日的時候,被家裏寵壞了,所以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還請周大人見諒。”
他覺得剛纔周安的眼神中已經帶着一種名爲殺氣的東西,讓他感覺身上有點冷。
可是這句話出口,還沒等周安說話,旁邊的黑衣女人動了。
黑衣女人確實呆呆傻傻,而且很多時候,都是茫然的狀態,但不代表着她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息。
她能感覺到,這個黃林渾身上下充斥的輕巧和輕視,所以黑衣女人這一刻又不能忍了。
因爲這個態度,不只是對她的,更是對周安的。
腳下一陣亮光,八卦再次出現。
而這一次八卦出現之後,黃林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應,直接萎靡的倒在地上,吐出很多鮮血,已經受了不輕的傷。
黑衣女人轉過頭,收起八卦,用一種很得意的表情對着周安,意思是我這做的不錯吧,快誇我。
周安頗爲無奈,他知道黑衣女人就是這樣的性格,摸了摸黑衣女人頭,誇獎了幾句。
黑衣女人眼中露出欣喜。
這世道就是這樣的,不是說你手中提着東西,去別人門口拜訪,別人就一定會來好生接待你。
尤其是還去一個陌生人家裏拜訪。
就打個很簡單的比方,一個陌生人來到你家,雖然手裏提着東西,但你一定會把它帶到屋子裏嗎?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黃林剛纔表現出來的,如果按照周安的脾氣,對方是敵人的話,此時早就已經變成均等的大小了。
就像當初的嬸嬸一樣。
現在黑衣女人出手,能夠給他留着一條性命,已經算是讓他燒高香的了。
黃輝見到這一幕,心中大驚,趕緊過去查看了一下黃林的傷勢,查看之後才發現,黃林受了重傷,但是性命無憂,這才轉頭苦笑道:“周大人,這又是何必呢?我的弟弟確實不懂事,但是也不至於出手就重傷吧。”
周安淡淡的道:“你覺得呢,你覺得如果換成是我對你這樣,你會如何?”
黃輝微微一愣,隨後也明白周安的意思,掏出一粒藥,放進黃林嘴裏。
黃林身上的傷勢在一頓治療後,已經緩解了不少,勉勉強強的站了起來。
但是站起來之後,卻再也不敢這麼囂張了,有些畏懼的看了黑衣女人一眼,往後面挪了一步。
黃輝這才說道:“周大人,站在這裏說也行,那我就把事情給說明白了,我此次前來,是想要請問一下週大人,能否解開這種病症。”
說着,黃輝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漆黑的玉石。
玉石本身不會漆黑的,但是上面裹着一層顏色,裏面也有黑色的物質在流動着。
這纔是黃輝這一次的目的。
這塊玉石裏面,封印着一種病,而這種病症是極其恐怖的,就算是他們恆仁醫莊,也沒辦法徹底解開。
這是很奇特的一種病症,得到病症的人會和正常人一樣,但是這病症會逐漸侵蝕這人的全身,直到全身上下全部被侵蝕之後,就會瞬間爆發出來,頃刻之間命喪黃泉。
而且這病症到目前來說,也沒辦法醫治,只能靠特殊的東西壓制。
不僅如此,得這種病症的人,是整個大越國最尊貴之人,大越國的皇帝。
他們這次過來求見通靈神藥,就是爲了拿回去,壓制大越國皇帝的病症。
至於爲什麼要來,其實也很簡單。
因爲如今大越國的很多醫者,都從皇帝身上取下了一點點病症,封存在玉石中,然後四處求解。
包括周邊的很多國家,他們也沒有隱瞞。
如果按照以往的時刻,像這種情況,對於其他國家肯定要隱瞞的,因爲其他國家就算是會治療,也不願意幫大越國皇帝。
但是目前的局勢不一樣了。
自從大楚國建立之後,如今和周邊的幾個國家,已經形成了更復雜的格局。
現在任何一個國家出現特別大的問題之後,都會影響整體的趨勢。
所以大越國的皇帝在這方面並不避諱。
至於究竟會影響到什麼程度,說句實話,黃輝不懂,他也不明白。
他只知道按照這個方式去做。
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對於那些領導者的一些決定,有時候會指手畫腳,說這也不好,那也不好。
但是那些指手畫腳的人也不想想,坐在人家那個位置上,人家喫過的鹽比他喫過的米還多,每一個決定都是深思熟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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