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霸刀,許年

作者:青鸞峯上
周圍,由水流組成的屏障,在這上百道身影落下的時候,充當着保護的作用。

  “轟!”

  轟鳴聲起,四周的江水,激起百米激浪,場面十分壯觀。

  水流組成的屏障,如同金剛鐵壁,紋絲不動。

  上百個襲擊者落在屏障之上,用冰冷而又貪婪的眼神,看着這一艘艘商船。

  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貪慾,就像要把這些商船,一艘艘的全部吞喫下去。

  楊家主站在船頭,看着佇立在屏障之上的襲擊者,尤其是領頭的光頭蒙面人,嘆了口氣。

  “終究是發生了我最不想的結果,你蒙面卻不矇頭,看來是已經抱着必勝的決心,不在乎掩飾身份了。”

  領頭的光頭和尚冷笑一聲,扯開臉上的蒙面,露出一張滿是橫肉的臉:“楊家主,交出所有靈藥,或許還能活得一條性命。”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將臉上的蒙面全部扯開,根本就不顧及是否暴露身份。

  楊家的人全都肅穆而立,每個人臉上都露出謹慎之色,站在商船之上。

  楊家主搖了搖頭:“交出去,也是個死,你們既然露出真容,必然不會放我等離開。”

  “更何況,交出去,楊家更是毫無活路,神藥丟失,只怕陛下怪罪,將楊家滿門抄斬。”

  “所以,不用再廢話了,不如拼死一搏。”

  話音落下,在場的楊家成員們,紛紛握緊手中的兵器。

  “不愧是楊家主,這江湖經驗就是老道,一句話,就讓大家和你一起拼命。”

  滿臉橫肉的和尚冷笑道。

  只有經常混跡的老江湖才明白,楊家主雖然只是說了這麼短的一句話,但是已經穩定住了局勢。

  至少,穩定住了這些楊家成員的心態,不至於出現臨陣倒戈的情況。

  原因很簡單,楊家主已經言明,無論如何,都是個死,還不如拼死一戰。

  “我見過閣下,野佛門的十大長老之一,在衆多長老裏面,也是一身佛法驚世駭俗,堪稱全聖境的高手,我們打不贏。”

  楊家主眼中無悲無喜,彷彿已經知道結局:“癡禪,沒想到,連你們也貪戀神藥。”

  “通靈神藥誕生的神藥,哪怕是全聖境,也是不會放過的。”

  癡禪笑眯眯的道:“算了,懶得和你廢話,今日,拿下你的神藥,不光是神藥的好處,現在神藥還是在淮西京的範圍,至少,能給周安也帶去一些難處。”

  “丟了神藥,周安恐怕或多或少的,都會佔點責任。”

  隨着他說完這句話,就對着周圍的人揮了揮手,意思是已經無需廢話,直接動手便可。

  上百道身影,全都不掩飾自己的氣勢,恐怖的氣勢沖天而起。

  可是楊家主面對這恐怖的氣勢,卻一點也不在乎,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一樣。

  這幅做派,讓癡禪忽然愣住了,好像有什麼想法,在心頭滋生。

  “這老東西,難道還有其他的路子?”

  想法出現後,癡禪就越發肯定,但隨後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我這一路上,經過多方探查,都沒有發現有什麼高手。”

  “我是全聖境,他絕無可能是我的對手。”

  “木已成舟,現在就是硬上,也必須搶奪!”

  思及此處,在癡禪的手中,浮現一陣邪異的佛光。

  當佛光浮現之後,天空之上,有一道道佛國在綻放着。

  佛音、佛像、佛陀。

  各種光影不斷地交疊,彷彿下一秒,就能將衆生普度。

  這是野佛門,抄的就是青黃寺的青黃佛國,但又與青黃佛國不同,整個佛國的虛影,透着一股子恐怖的氣息。

  癡禪單手下壓,準備將這由江水組成的屏障,全數破去。

  可就在這時,一道極爲蒼老的聲音,從商船中響起。

  “修到全聖境,卻不知愛惜性命,可悲可嘆。”

  話音落下,如同一顆巨石,沉入湖面,瞬間激起千層巨浪。

  一道刀光,從商船上浮現,接天連地。

  刀光之上,是恐怖的威勢,彷彿能讓一切都消散。

  霸道,是這刀的刀意,就像是這整個天地,只能存在我這一刀。

  一刀而出,天地間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剛纔準備發動攻擊的上百道虛影,在剎那間崩碎,就好像泥土遇到了水,根本就無法阻擋。

  江面凝聚出恐怖的風浪,席捲了上千丈,將癡禪裹挾。

  “好霸道的刀意,是霸刀許年!”

  癡禪僅僅只是一瞬間,就認了出來,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

  他幾乎是沒有絲毫的反抗,轉身就準備逃離,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似的。

  仿照青黃佛國的野佛法,在這一刀中,盡數崩碎。

  那些水浪,彷彿成了一把把冠絕天地的霸刀,將佛國撕得粉碎。

  “噗!”

  癡禪吐出一口鮮血,半邊身體變得破碎不堪,好像隨時都會死去。

  他定定地看了船頭的老者一眼,眼中露出一絲恐懼,就準備繼續逃跑。

  打,是不可能打的,根本就打不過。

  霸刀,是江湖上成名的老一輩,也是極爲古早的全聖境。

  癡禪沒這個本事,敢去和霸刀打,也沒這個膽氣。

  老人許年已經年邁,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似的,但是身上的氣勢,卻如同一壺烈酒,充斥着恐怖。

  “今日,若是讓你跑了,老夫又如何在江湖上立威?”

  許年蒼老的臉上,毫無表情,就像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可是手中的刀,卻猛地扔了出去,轉瞬就來到了癡禪的身後。

  僅僅只是普通的扔刀,可是這一刀所過之處,厚重的江水,被這一刀一分爲二,已經能看到江底了。

  “嗤——”

  長刀入肉的聲音出現,聽着令人毛骨竦然,心底顫抖。

  籠罩在癡禪身上的佛光,彷彿紙糊的似的,根本就抵抗不了,被輕易破去。

  癡禪轉過頭,揹負長刀,臉色蒼白。

  “你的實力,又強了。”

  許年淡然的道:“是你太弱了,即使是全聖境,可卻是煉的野佛門的速成法子,又如何與真正的全聖境一較高下?”

  話音落下,許年緩緩伸手,微微一握。

  這個動作,就像是在握刀,平平無奇。

  可就是這麼平平無奇的動作,插在癡禪身上的長刀,卻猛地被抽出,飛快的回到許年的手中。

  癡禪看着空蕩蕩的胸口,那裏什麼也沒有,被這一刀全部炸透了。

  “全聖境,不光是四肢頭顱,就連五臟六腑和神魂,都已經錘鍊如聖,你只一刀……破了!”

  “如聖,不代表不死。”許年不屑地道:“垃圾一個。”

  “你!”

  癡禪聞言,怒目而視。

  可他剩下的話,說不出來了,因爲這一刀,讓他生機斷絕。

  灰燼,從癡禪的身上誕生,徹底化爲虛無。

  許年收刀歸鞘,看起來如同普通的老人,倘若沒有開始那冠絕天下的一刀的話。

  癡禪消失的地方,一顆金色的珠子忽然出現,漂浮在半空中。

  許年伸手一揮,金色的珠子落入手中,被他細細的打量着。

  片刻之後,許年微微一笑。

  “不錯,野佛門的全聖境死亡,也會產生舍利子。”

  “雖然這舍利子的功效要減弱甚多,但是也很不錯了,聽說周安需要,倒是可以送他。”

  舍利子,就是全聖境的佛門高人死亡之後,一生的炁所凝聚而成。

  四大門類都有,而且功效類似,非常珍貴。

  武夫叫武甲,會出現一塊類似於甲冑的物體;讀書人的是炁文,是一種有形的文字;而煉氣士一脈分爲兩大類,道家的叫金丹,佛家的叫舍利子,還有一部分其他分類的,大多也類似。

  至於雜門……很多很雜,不一而足。

  爲什麼非常珍貴?

  打個簡單的比方。

  每一個舍利子,都代表着一個全聖境高手的死亡,全聖境纔多少人,不珍貴纔怪。

  “多謝許老前輩出手,替我們解決危險。”楊家主拱手,恭敬地道。

  老一輩裏面,有很多都是通靈境,也已經能開宗立派了。

  至於全聖境,那是老一輩中的老怪物,只存在於頂尖勢力,比如鎮域刀門的門主。

  所以哪怕是楊家主,也必須恭敬地對待,否則對方一怒之下,真的會殺人的。

  尤其是霸刀許年!

  江湖上都知道一句話,用刀的,見不到許年,刀道如白紙。

  這一位,將霸道的刀法,貫徹到了極致,也是衆多用刀高手的老師。

  許年不建立宗門,從來都是孤身一人,但他從不敝帚自珍。

  他喜歡給任何一個用刀的後輩提攜,不吝嗇自己的所學,毫不藏私。

  用許年的話來說。

  “我們是開拓者,走了一條佈滿荊棘的路,爲何還要讓後輩繼續走?”

  “他們應該走得更平坦些,否則我們這些老東西,有什麼用,活得長點嗎?”

  這幾句話,就是天下用刀高手推崇的原因。

  當然,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當你表現得與衆不同的時候,就會有人嫉妒,甚至作對。

  然後……霸刀的威名就出來了。

  做對的,全死了,沒一個活着。

  這種情況,才讓衆人想起,這位老人是全聖境的老怪物,他真不是個無名老頭!

  “這一次,還好有老前輩在。”楊家主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

  其實剛纔,他裝逼的時候,還是很擔心的。

  萬一許年出手晚了,那不就完犢子了,死了都沒個全屍。

  現在看來,問題不是很大,癡禪都沒了。

  “無需感謝,我不過是受了魏老賊的囑託而已,咳咳。”

  許年說到這裏,眼中有些尷尬。

  楊家主心領神會,表示自己都懂,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每一個隊伍,其實都有人暗中保護,只是大家都不說。

  這是神藥!

  神藥這種東西,興武帝怎麼能不重視,不派遣高手。

  這些高手,全都來自於江湖,都是京城那幾位去請的。

  比如許年。

  至於魏公公爲什麼請得動許年,原因也很簡單,因爲許年被魏公公打過。

  據說,大楚國建立沒多久,有人在魏公公面前提到許年。

  魏公公的大致意思,就是說許年是個裝逼的,如果真要傳授,就直接開設講堂,朝廷也會同意。

  對於逼王魏公公來說,這種情況還真像裝逼。

  結果,許年怒了,提着刀去找魏公公。

  他先去找興武帝理論。

  對於這種全聖境,興武帝也是好言相勸,說大家都是老一輩,沒必要計較。

  然後許年又去找國師,國師說找死別帶上我。

  他不服,又去找總司,總司問他,棺材要多大的。

  最後,許年找到了丞相,讓丞相住持公道。

  那個時候的許年,當然知道不是魏公公對手,所以想要拜託大家主持一下公道。

  他是霸刀,不是傻刀。

  可是,就連和魏公公一直不對付的丞相,都給了他一副字。

  丞相手書——許年之墓。

  再然後……

  魏公公打了許年一頓,兩人打完之後,竟然喝了杯酒。

  早年間,魏公公何許人也,那可是個莽客。

  霸刀許年,同樣很莽,然後……兩人竟然打出感情了。

  於是乎,許年成了皇宮的御前侍衛教官,並且把自身對於刀法的理解,裝訂成冊廣爲流傳。

  “魏公公向來看不慣裝的,除了淮西京那一位。”

  楊家主心中想道。

  “對了,還有幾日,能到淮西京?”許年問道。

  楊家主回過神來,趕緊答道:“還需要兩日左右,現在也已經無事了,許老前輩可以去船內休息,畢竟途中勞頓,多休息休息也是很好的。”

  許年點了點頭,道:“到了之後,我自會離去。”

  說完這句話,許年就掉頭走了,沒有絲毫的停留。

  高手嘛,總有些古怪的性子,許年也是一樣。

  楊家主沒當回事,開始張羅着手下的人,處理着善後的事情,同時讓商船繼續前行。

  善後也沒多久,畢竟所有的屍體全都已經化成灰了,也沒什麼好善後的。

  沒過多久,商船緩緩行駛,朝着淮西京而去……

  ……

  時間漸漸地流逝。

  轉眼之間,兩日已過。

  這兩天,周安罕見的沒有肝熟練度,而是在鎮詭司裏面,看着各種資料。

  資料每時每刻,都在不斷地更迭,周安這幾天下來,也收穫了不少。

  知識上的收穫,雖然不如熟練度那麼直接了當,但是帶來的效果也不少,至少周安現在的知識儲備,已經不下於那些老一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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