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一州五縣
“大人，回青州嗎？”
左向南眯眼，指尖敲打着馬車車廂，片刻後開口。
“在莒州城內看看。”
此次前來，自己不光是代表青州通傳述職事宜，背後亦有他的老師吏部尚書李長庚所囑。查明魏昶君此人到底是徒有虛名心向官祿，還是當真一心爲民爲國。
馬車於青石長街上搖搖晃晃，也不急行。
左向南一路掃過，界面上，名爲紅袍粉條鋪的店鋪繁華熱鬧至極。
不僅百姓紛紛採買時價格格外便宜，更是有馬車不時出入，看車馬還帶着江南商號字樣。
城內還開設有臘肉店，上書南洛二字，百姓也已熟識，竟不時有人提着臘肉離去。
需知如今世道，能喫飽糧食已是罕見，百姓之流，竟也有錢財買肉。
左向南輕撫長鬚，驚豔點頭。
民生治理頗有建樹，僅此一項便可看出魏昶君倒非尸位素餐之人。
直到他親自抵達一處名爲濟民堂的藥莊，方纔終於神色凝重。
“百姓若患大病，可免藥費，僅需付診費？”
“怎麼可能？”
瞭解片刻，左向南再度踏上馬車，複雜繼續前行。
城門處，左向南目光凝重，旋即讚歎。
不愧能擊潰韃子，城門守卒比之青州守卒，兇悍森嚴，不止一籌，風雪浩大，竟無一人躲避。
馬車最終在馬伕一路詢問下，停在魏府。
一處寒酸宅院門外。
“本官要去的是同知魏府。”左向南愕然看向馬伕。
“便是此處，魏大人與吾等是鄰居。”
聽聞左向南開口，旁邊一戶中年屠夫笑吟吟潑水，招呼了一聲。
左向南蹙眉，旋即詢問路人。
“魏大人一直如此，自來莒州就住在此處，有什麼奇怪？”
“我還天天見他讀書習字，出入之間都在看着公文。”
左向南眯起眼，他不信有這般官吏，索性在旁的客棧住了兩天。
兩日後，左向南不由驚歎起身。
“未有歌姬舞女，亦無縉紳商賈。”
左向南神色複雜，也驚豔注視着那扇門戶，喃喃開口。
“若張白圭還在，萬曆初年你入內閣，這天下尚且不會如此。”
“奈何......”
“莒州何其幸也，當真出了如此能臣。”
“左向南尚未離開，迄今已在里長府邸觀察兩日。”
夜不收匯報着。
被御史觀察不是好事，但魏昶君不在意，反而摩挲手中規劃策。
那是柳小二如今打開江南市場進度。
昔日陝北流民少年，如今眼底明亮堅定。
“如今吾等已經前往南直隸江陰，松江等幾處試探過，土豆粉銷路足以打開。”
“各地也對南洛土豆粉很有興趣。”
“但想要真正鋪開市場，形成固定經濟支柱很難。”
言及此處，柳小二眸中閃過寒意繼續彙報：“以江陰爲例，土豆粉收入一目瞭然，即便加上車馬人力店面成本，亦能賺取六成錢財。”
“因南洛土豆粉僅蒙陰一地種有，故而銷量巨大，也正是因此，被江陰官吏盯上。”
“當地官府先後派人多次查封，無疑需要賄賂。”
“權貴家族亦眼熱，三番五次派人前來鬧事。”
“至於縉紳，則是因爲吾等搶佔糧食生意，始終以低價糧戰。”
“官吏，權貴，縉紳所求，無非敲詐吾等，以充自身腰包。”
“吾等賺錢，卻是爲百姓謀。”
柳小二愈發憤怒，想到一路上所見百姓。
“江南富庶，百姓卻偏生過的苦不堪言，最底層農戶甚至連年都沒資格過，這還算好。”
“該地百姓多奴，少田，奴僕食不果腹，面色浮腫，想來常年寒冷，竟不曾喫飽。”
“軍戶亦多爲奴，無田可屯，供人驅使。”
看似鮮花着錦，實則腐朽至極。
魏昶君眼眸灼冽，淡淡點頭。
“日後攻打下來，欺壓百姓者，一一論罪。”
魏昶君下令，柳小二行禮離去。
——
柳小二離去，魏昶君凝視窗外，默默思索，未來石山，泰新二縣。
每掌控一個縣，他必然要思考該縣未來規劃。
柳小二離開後，沂縣知縣徐白海其後出現州衙。
昔日落第書生，如今幹練堅毅。
“里長，紅薯苗育種於三個月前已全面鋪開，如今沂城新開山地七千畝，加之原本山地，已完成去全縣種植基礎事項。”
“流民收納持續進行，三月來，自山西，陝西兩地逃荒流民抵沂縣者俱通過挑選，良家農戶均已完成登記造冊。”
“沂山鐵軍總長青石子負責自流民中挑選青壯，交由啓蒙部各啓蒙師教導半月後，交付沂山鐵軍擴充兵員。”
“目前沂山鐵軍已從三百人擴至五百，其中大部分擴充爲流民吸納，小部分爲沂縣百姓。”
農業，軍政，流民吸納均已井井有條，甚是驚豔。
魏昶君聞言點頭。
“善。”
“育苗完成，今年務必完成沂縣全程弘樹種植，使之成爲南洛土豆粉類支柱產業。”
徐白海興奮點頭，亦已知曉接下來將會是發展基礎奠定階段。
“諾！”
莒州少見日光，窗邊寒風浸透，魏昶君默默提筆，思索規劃接下來。
紙張上已寫上了不少信息。
其一，莒州作爲經濟中心，輻射周邊各縣完成經濟規劃圈，讓各縣經濟盤活，融爲一體。
現在蒙陰土豆粉，沂縣紅薯，來縣鐵礦，泰新縣，石山縣擇其一培育桑蠶，均已初步完成規劃。
其二，軍隊擴張增強，主要培植紅袍軍駐守莒州城。
昔日紅袍六軍始終各自爲戰，蓋因應對無非小規模戰役，多應對數百人，不到千人。
接下來應對的流賊與韃子將會是數千，乃至數萬規模戰爭。
是時候培育小規模軍團作戰。
其三，文人需要補強民部。
如今自己麾下，紅袍軍，民部，啓蒙部三部鼎立，但啓蒙部更偏軍中文職。
民部除周愈才，徐白海二人外，相比啓蒙部較弱，兩者需呈現彼此抗衡狀態。
思索片刻，魏昶君再度提筆規劃。
接下來各鄉鎮縣城完成紅袍政體職業化，意味該政體能達到近千官吏，近萬軍卒。
介是，自己一州五縣政體規模，能抵大明一省之地。
彼時，深冬雖過，氣候卻愈發低沉。
小冰河時期，王朝末路，無人注意，一方勢力在默默進行州級政體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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