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皇太極的憤怒
爆裂的火光和突如其來的炸響,讓皇太極戰馬驚嚇嘶鳴。
原本正在急匆匆蒐集糧食的清兵紛紛變了臉色,神情惶恐。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紅袍軍不是走了嗎?”
一時間錯亂驚呼交織成一片,蒙語,大清語,漢奴兵雜亂無章,宛若沒頭蒼蠅一般驚慌失措,四處張望。
皇太極面色鐵青,終於也意識到不對,擡眼看向多爾袞及諸多兵馬。
如今騎馬身處最後方的多爾袞雖然沒有受傷,但卻眼睜睜看着近百名騎兵人馬俱裂,燃起火光,如同雨幕一般的破片和鐵蒺藜瘋狂撲來,徑直將很多將士穿成了篩子。
炸開的炮膛仍帶着熾烈高溫,肆無忌憚的撕開前方大清將士的軀體,後方受傷者近兩百人,躺倒一地。
這一刻,多爾袞只覺得骨子裏泛着寒意!
皇太極更是咬牙切齒,咆哮着眼眸猩紅。
“紅袍賊!”
他並非沒有忌憚懷疑過突然逃離的紅袍軍有詐,只是紅袍軍的炮火密集程度衰落的太自然。
甚至在露出彈藥不足的姿態之後,還在勉強支撐着城頭上發銃。
如此一來,逃離之時來不及帶走輜重,也是順理成章。
他甚至理所當然的認爲,面對大清精銳傾力絞殺,能做到大量殺傷後逃離已是這隻紅袍軍的極限。
誰成想這批紅袍軍骨子裏都是一羣瘋子!
寧願用珍貴的大口徑火炮做誘餌,也要再度創傷大清。
思緒只是在腦海中過了僅僅一瞬間,皇太極再度變了臉色。
“快,速速傳令,命多鐸不許追擊!”
“快去!”
眼見傳令兵將馬鞭甩的飛快,皇太極不自覺擦着額頭滲出的冷汗。
紅袍軍能利用清兵求勝之心設下埋伏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
此次折損的只有數百人,下一次呢?
他一生征戰大大小小百餘戰,從來料敵機先,鎮定自若。
如今卻因爲輕視紅袍軍,現後吃了數次大虧,甚至讓大清都到了命懸一線之時。
大雪飄揚,皇太極如今愈發忌憚,冷冷開口。
“所有人,禁止繼續蒐集糧食,即刻穿過平山鎮,折返遼東!”
糧食可以到了其他區域再行搜索,但只要大清兵馬在山東多留一日,都會多一分覆滅之危!
不光是皇太極,死裏逃生的多爾袞如今同樣面色鐵青,甚至有些風聲鶴唳之姿。
聽到皇太極宣佈撤離,當即整頓兵馬,迅速催動馬匹,開始橫穿平山鎮外平原。
之所以不走平山鎮,自是因爲之前的埋伏,誰知道紅袍軍會不會在平山鎮裏繼續埋伏各類火器。
走平山鎮外圍,雖然要繞一些路,至少不會有危險。
此刻紅袍軍千人衛黎虎正在五里外的鷹嘴崖冷笑。
他腳下是三十輛偏廂車組成的環形工事,車板縫隙中伸出密密麻麻的五管火銃。
更遠處的松林裏,五百具一窩蜂火箭正在調整仰角。
這些改良自神機營的殺器,最在出現在東南沿海的海盜災禍,經過天工院和火器營攜手改良,能在三次呼吸間傾瀉九千支沾染猛火油的火箭。
最先踏入死亡地帶的是多鐸所率騎兵。
論及騎術,這些馬背上長大的遼東騎兵,當真精銳,短短時間內便追上了同乘戰馬的紅袍軍。
但誰也想不到,平山鎮的誘餌,早在數日前便已經佈下!
這些身披棉甲的巴圖魯剛穿過山間小道,突然發現地面縫隙冒出白煙。
戰馬嘶鳴中,多鐸變了臉色,濃烈的硝味刺鼻,讓他下意識想到昔日的禹城平原。
“退,速退!”
可山裏的追擊哪裏能說退就退,到底不是幾人,幾十人。
千餘人的隊伍綿延極遠,傳令兵甚至來不及升起令旗,後方的騎兵已催動戰馬,一頭撞上了最前方的騎兵。
嘶鳴聲,混亂驚慌高呼聲中。
轟!
埋在地下的萬人敵火雷接連炸響,裹着鐵片的陶罐破片橫掃整條山路。
百餘騎兵甚至被迫遭身後騎兵推入雷場,哀嚎着伴隨火光爆裂燃燒!
與此同時,兩側松林翻開,紅袍軍端着改良過的雷銃躍出,二十連發的火銃在近距離打出恐怖的傷害,連戰馬都穿成了篩子!
偏偏他們只能看着,甚至連弓弩都無法傷害有刀盾兵抵擋的這羣火繩槍兵,任由他們迅速撤入山林。
眼見前方已經橫陳數百具屍體,多鐸發了狠,咬牙揮刀。
“再多的雷都該炸光了,我不信倉促逃離的紅袍賊還有更多火器。”
“殺過去!”
戰馬踩踏着前方騎兵屍身繼續前行,不光是多鐸,一個個騎兵都帶着背水一戰的決絕,拼死衝鋒。
只要能讓他們靠近,火器也沒有他們的刀快!
“殺!”
咆哮聲中,遠遠看着這一幕的千人衛黎虎猛然揮刀,斬斷早就準備好的旗繩。
此旗一起,便是傳令。
血色紅袍軍旗在崖頂陡然展開。
方圓十里的山坳中頓時火光震天,多鐸還沒衝入陣,衝鋒在最前方的騎兵將士們就被密集的五管火銃交叉火力撕成碎片!
多鐸終於臉色驟變。
他看見平山鎮外的山道上,數十門滿載五管火銃的戰車正在卸去松枝僞裝。
兩側松林間,緩緩被推出來的一窩蜂密密麻麻,像是催命的惡鬼。
紅袍軍開始點火,如血瀑布傾瀉而下。
更可怕的是北面天空升起三盞孔明燈,多鐸看不懂,可他知道,對方一定在傳遞什麼重要信號!
沒人知道,那是盧象升,張獻忠,李自成完成合圍的信號!
正面的五管火銃隱藏在戰車裏,大清引以爲傲的弓箭甚至連戰車表面都無法穿透。
側面的松林中,一窩蜂的箭矢徹底讓追擊的千餘兵馬化作一片血色火海!
一窩蜂箭矢破空的銳利,五管火銃轉動的機械聲響,彈丸穿透皮革與身軀的聲音,夾雜着人馬哀鳴,徹底將這裏化作一片慘烈墳場!
多鐸只覺一股寒意濃烈,從後背升起,沿着脊樑骨拼命攀爬。
他第一次覺得死對自己來說,竟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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