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面具下，會是哪一張臉？
蘇祈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測。
如果他的推測屬實的話……
那可太有樂子了。
“話說昨晚，我在論……”
然而，話纔出口，蘇祈就能感受到雲凰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被凝固。
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下一秒自己就會被這股力量碾碎。
但僅僅是一瞬間，又消散無形。
“很老套的搭訕，禍從口出。”
蘇祈幾乎是一身雞皮的都要被驚出來了。
這就是‘尋道者’？
同樣是六階，但剛剛那一瞬間，直覺告訴他，如果對方要動手，自己沒有哪怕一點反抗的能力。
當然，這是蘇祈不動用底牌的前提。
可他當年好歹也算半個‘天驕’喂。
“這張卡如果是你想討好我，刻意接近我，或是討好雲家的話，沒必要。”
說完，雲凰甩了一張銀行卡來。
“裏面54萬，密碼265664，【滅欲袍】是六星稀有卡牌，差不多就這個價。”
蘇祈：？？？
有病
他哪裏表現出要討好對方了？
這麼自戀？
下頭女……
等會？
常年的galgame經驗告訴蘇祈，不對勁。
這裏有坑。
他仔細回味了一下。
首先，滅欲袍，54萬沒問題。
但是54萬這個數字有些微妙了。
蘇祈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雲家大少，這張卡里可以是50萬，70萬，100萬，反正絕對不會是54萬。
對方是衝這張卡來的，被自己意外先抓走了沒錯。
可假設對方預想到了會被人拿走的情況，她也應該準備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收購價格。
54萬，競爭力實在是太差了。
換句話說，如果這張牌對蘇祈但凡有一點作用。
54萬，他肯定不賣。
所以……
54萬，密碼265664。
反而讓蘇祈想到一個畫面……
在錢上寫出‘求救信號’，到處撒幣，希望有人能發現的感覺。
54265664……
什麼加密方式？
總不能是拼音九鍵吧？
監控？
【閃耀+3】
得。
跳提示了。
顯然，蘇祈的猜測是對的。
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監控’。
執卡者協會這種重地，有監控是肯定的。
可對方這樣表達，應該指得不是執卡者協會的普通監控。
蘇祈假裝打量對方，然後在對方衣服的鈕釦上發現一個微型的攝像頭。
他目光不敢停留，害怕自己被注意到。
是她啊。
昨晚那個叫【凰】的網友。
甚至不肯喊一聲‘媽’，用‘生我的女人’來指代的那個人。
“太少了，雲家這麼小氣？”
“再加37萬成不成？湊個整，八十萬，額……好像36萬，反正我就是那個意思。”
蘇祈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懂。
聽不懂他也沒辦法了，只能從長計議，看下一次有沒有機會碰到了。
實在不行，還得他主動製造機會。
聽到蘇祈的話，雲凰猛然擡頭，一直沒有波動的眼神依舊沒有波動。
但眼底分明有什麼東西被她死死剋制着。
“手機號，我轉給你。”
“180……”
……
是的，沒有人會想到，眼前這個被譽爲江夏年輕一代最強的少女，其實根本無法承受‘尋道者’這個頭銜帶來的壓力。
雲凰一直都在承載着周圍人的期待，並不斷努力迴應這些期待。
最終，她站上了江夏年輕一代最強的位置。
然而，衆人對她的期待卻變成了戰勝另一座城市的最強者。
這個期待持續了兩個月，幾乎要將她壓垮。
最後，她依舊成功了。
一次又一次被期待，一次又一次努力。
她不是高冷，而是麻木了。
衆人理所當然的期待讓她喘不過氣，卻無人察覺。
她只能在無人的角落裏獨自療傷。
在衆人眼中，她是那個高高在上、無法觸及的天之驕女。
生而爲凰，天佑大夏。
天之驕女理應一心追求強大，不會有凡俗之情。
然而，她只是一個被他人期望束縛，已經無法再回應期待，幾近自閉的少女。
她可以是尋道者，但絕對不是被那個生她的女人，拿着長鞭抽打着匆匆上位的‘尋道者’。
你如果想問，她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她會告訴你：“以三尺青峯，力挽天傾。”
當然，你有本事拆掉她身上的三個監控，加四個錄音器的話，她會告訴你：殺了那個女人，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死去。
很諷刺是不是？
理當對應‘救世主’的‘尋道者’，心中確是厭世的，已經有了輕微的自殺傾向。
至於監控和錄音器怎麼來的？
當她學會了腹語，身上就多出了錄音器。
當她學會了脣語，身上就多出了監控器。
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在‘那個女人’眼中都是透明的，或許這一刻，她就在監控室中看着。
一旦有什麼詭異的舉動，她就會被當成‘閱讀理解’，七八個專家開會，一幀一幀分析她想要表達的思想感情。
不過，還好，那個女人用的是五筆，不會用拼音。
這樣看似合理的行爲，應該是不太會找‘專家’分析她的思想感情的。
就算會，也無所謂。
一頓毒打罷了。
畢竟，這樣類似的反抗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無用。
名爲‘我是爲你好’‘媽媽還會害你’之類的話語，一句又一句，最終編織出令她窒息的大網。
孤兒羨慕她有母親，她羨慕別人是個孤兒。
沒有任何惡意。
就是單純的羨慕。
有媽的孩子也不一定像塊寶。
她叫雲凰。
已經被寫好人生劇本的尋道者。
昨晚，說實話，她是不該發那個帖子的。
只是她看到同頻道那個人的簽名……
一瞬間就讓她眼眶紅了。
她好想引起那個人的注意，哪怕只是簡單的聊兩句，哪怕事後需要用特殊手段把他拉黑，以防他在不合時宜的時間被‘那個女人’看見。
你的人生應該是一望無際的曠野？還是一如既往的軌道？
她的答案是：我的人生是一如既往的軌道，但我是如此渴望去看哪怕一眼，那一望無際的曠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