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的眼神，清澈又愚昧。
保密，喝茶。
蘇祈嘴中輕輕重複唸叨這兩個詞數次。
從開始到結束，王冬強調過好幾次。
蘇祈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
王冬所訴的內容都不難理解，也符合邏輯。
只用十幾分鐘的時間未必能編造出來，況且王冬也沒有要編造一個故事的動機。
王冬話語中隱約帶着遮遮掩掩的味道。
是他喜歡當謎語人？
或許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最關鍵在於……
這些信息看似簡單易懂。
偏偏網上……根本就找不到類似的隻言片語。
即便柳鳶所在的執卡者學校……
他們也只會教你如何去成爲執卡者，卻不會告訴你爲何要這樣努力去成爲執卡者。
蘇祈也好，柳鳶也罷。
他們對於執卡者的瞭解，太淺薄了。
他們與大多數人一樣，只知道執卡者，社會地位極高，收入也是驚人的遠超其他職業。
哪怕是柳鳶所在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三中，畢業的精英班學生，只要不算懈怠，畢業後每個月七八萬的收入不難。
不光收入不菲，每年都會有新的執卡者優待政策不斷出臺。
比如執卡者抵達一定等級，會有免費分配的房產，且不收取任何燃氣水電費及物業管理費用。
再比如國內各個公共場有免排隊優先使用特權
聽起來很美好不是？
可正因爲太美好了，這導致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想要成爲真正的執卡者比‘上岸’還要困難。
否則昨日，柳鳶明明是均衡班的學生，卻在雨中有自知之明的說執卡者與她沒有關係。
就拿她所在的三中爲例，每年錄取的生源基本在千人左右，其中文化班大約七八個，三百人出頭，均衡班十個左右，四百餘人，精英班只有4個，不到兩百人。
最終能夠考上正規執卡者名校的，不會超過二十人。
而這二十人，能夠在名校順利畢業的大約不會超過十人。
真正意義的百裏挑一。
所以，如此稀有的比例與福利，讓無數人明白成了真正的執卡者，就是拿上了金飯碗，能過上好日子光宗耀祖。
就如同蘇祈的‘前世’，許多父母甚至不知道‘公務員’究竟乾的是什麼‘公務’，他們只知道公務員待遇好，所以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孩子最好考上‘公務員’。
而那些年輕人，或許知道，又或許是知道待遇好後有所瞭解，再或者扛不住家裏的心心念念，很少有人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做這些事，更多的是因爲‘待遇好’。
待遇好，僅三個字，足以讓人爲此奮鬥。
世人總是如此慌張，無非是圖碎銀幾兩，爲這碎銀幾兩，少年成就滄桑爲這碎銀幾兩，憧憬卻成彷徨。
這碎銀幾兩可解世間惆悵，可保父母安康，可護幼子成長。
……
就連蘇祈也被騙了。
又或許疲於奔命根本沒有時間思考。
畢竟喫飽了纔有精力‘多管閒事’。
蘇祈這些年一直下意識以爲這世界執卡者身份的高貴，是因爲高貴而高貴。
比如某位海星頭或者顏藝帝的世界，會打牌就是高人一等，不管什麼深仇大恨都能夠用打牌解決。
你要問爲何如此？說不上來。
因爲世界的‘規則’就是如此，所有人出生就被灌輸了這種觀念。
蘇祈原以爲他所在的這個世界也是如此……
偏偏今天，王冬的話，顛覆了蘇祈的世界觀……
他也不笨，一下就抓住了關鍵所在。
“任何一張留下姓名的卡牌，他都是一段傳奇，都是一段傳說，留下過幾乎不可複製的‘偉績’。”
一段傳奇？傳奇何在的？
通過卡牌介紹中簡短的文字靠‘專家’腦補出來的？
那一段傳說呢？傳說也能靠腦補出來麼？
那‘偉績’又被誰所見證呢？
弱者不配留下姓名？
姓名又是誰賦予的？也是專家麼？
順着這個思路繼續仔細斟酌王冬的話。
“最後，善待自己的卡牌，它或許並不是死物，我說的已經夠多了，再說就要被請去喝茶了，或許你們心中還有疑問，那就努力變強吧，至少掌控一張七星的史詩卡牌，去祕境尋找答案吧。”
難怪要簽訂保密協議……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蘇祈大膽假設。
有沒有一種可能，祕境並不是遍地是寶的卡牌生產地，而是廝殺的戰場，卡牌只是廝殺勝利後的附帶品。
有沒有一種可能，每年不斷提升的福利，是因爲在這場‘廝殺’中，人類已經不再擁有優勢，迫切的需要‘催生’更多的執卡者？
有沒有可能，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以至於只能封鎖關於‘廝殺’的消息，以免造成巨大的恐慌從而內憂外患。
一些就都解釋的通了。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在負重前行。
該死……
他不是什麼聖人，他不願意做那個負重前行的人。
有系統又怎樣？難道要他站出來大喊一句：別怕，我要拯救你們所有人？
如果他能隨手解決，自然樂意人前顯聖？
可要他爲不相干的人賭上性命？
不好意思，他是個自私鬼。
天地太遠，做一隻匍匐於天地間的螻蟻沒有什麼不好的。
英雄，往往只會誕生在廢墟與火焰中。
偏偏事不隨人願。
王冬來到蘇祈身邊，沒有注意到臉色陰晴不定的蘇祈。
“柳鳶，你正面擊敗了孫冠輝，現在起，你是本班第一。根據你這一次表現以及卡組的強度，我估計在三中你應該能排進前二十，你沒意見的今天這場戰鬥的明細我需要上報給學校，作爲回報，你應該會獲得不錯補償。”
柳鳶心事難掩，非常有禮貌的道謝：“謝謝王老師！我想……”
蘇祈心跳咯噔一聲，頓時慢了半拍，他想要出聲阻止，爲時已晚。
“我想參加執卡者試煉，我聽說成績優異者，如果家庭條件難以承擔，學校願意出資補助，我應該符合資格吧？”
王冬有些怪異的看她一眼，難道他的猜測出錯了？柳鳶身後並沒有什麼‘大人物’支持？
不至於連學校的一萬塊都要薅羊毛吧？
“好像符合吧？我去問問？”
“那麻煩老師了！”
說着，柳鳶帶着水汪汪眼睛可愛樣子頗有幾分邀功的樣子：“哥哥！你看吧，我說過，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咯！”
她的眼神，清澈又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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