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尋仇!

作者:秋心入畫
五日的時光就這樣悄然流逝。

  白銀輕輕推開房門,步入屋內,眼前的景象……

  彷彿時間被停滯不是小墨,而是秋傅春。

  維持着她五天前離去時的姿態,靜靜坐在小墨身邊,目光凝固在小墨沉睡的面容上,未曾有絲毫移動。

  “秋傅春。”白銀輕嘆一聲,“你已經好幾天沒閤眼了,去休息一下吧。”

  自覺這話缺乏說服力,他又補充道:“你這樣守着,也改變不了什麼,還是安心等待你提到的朋友來幫忙吧。”

  對於他這樣的修行者,幾日不合眼真的不算不了什麼。

  真正令他難受的是內心的恐懼如影隨形。

  他害怕回到夏國,再返回時只能面對一具冰冷的屍體。

  而今的等待,又何嘗不是一種無盡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刀割。

  ‘我不累。’秋傅春神情木然地回答道。

  白銀微微沉默,沒有再多勸。

  很多時候,不是說一次沒有用,說再多隻會惹人煩了。

  痛苦、煎熬、悲傷,房屋內的一切像是被隔離在另一個世界,在彼此無聲的沉默裏,另一種情緒開始逐漸發酵。

  “我聽聞寒煙樓高手如雲,十年前幾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勢奪得了青杭。”

  秋傅春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小墨身上,但白銀明白,這番話是對他說的。

  秋傅春接着說道:“那你爲何非要讓她踏上擂臺,去冒這個不必要的險?難道你們的人都已經死絕了嗎?”

  白銀輕輕垂下眼簾,沉聲道:“秋傅春,小墨的資質在天下間都是數一數二的,他這樣的人,理應擁有更廣闊的舞臺,將來哪怕離開了寒煙樓,也會有許多勢力第一時間給他拋出橄欖枝。”

  “寒煙樓不過是給予他短暫棲息的驛站。”

  “這一次我讓他登臺,只是讓他明白,他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強,無需妄自菲薄,也是給他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而且,我無條件提供住食這麼多天,讓他幫我打一場本該沒有生命危險的擂臺,我覺得並不過分。”

  “你不必遷怒於我,好好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你的情緒,似乎被什麼東西左右了。”

  秋傅春盯着白銀,那雙數日未眠的眼睛裏神情既顫抖又猙獰,最後只憋出一個字:“呵……”

  終於,在某個時間點,伴隨着一聲沉悶的聲響,房間內驟然間陷入了沉寂。

  小白鴿小腦袋貼在牆壁上,直到確定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才終於將腦袋縮了回來,卻發現自己正對上蘇祈那雙眼眸。

  小白不禁有些心虛:“我不是好奇喜歡聽牆角……我只是有些擔心姐姐。”

  確實,秋傅春與白銀爭執時並未有意壓低聲音,幾乎整整一層,甚至於上下層都能清晰地聽到秋傅春那憤怒的咆哮。

  儘管秋傅夏因爲情緒激動而導致部分的話語模糊不清。

  但從他的語氣和零星的詞句中,也不難推測出大致的內容。

  小白鴿小心翼翼地窺視着蘇祈,試探性地問道:“他們誰說的更有道理呢?”

  蘇祈輕輕搖了搖頭,隨後瞥了小白鴿一眼,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秋傅春初見小墨上臺時並未如此激動,還頗有閒趣的評價小墨的對手如何如何,說到底,還是因爲出現了意外。”

  小白鴿聞言,也是嘆了口氣。

  蘇祈的話已經說得相當透徹了。

  秋傅春真正在意的,並非是小墨上臺比武這件事本身,而單純地只是因爲小墨出事了。

  他着急、無奈、自責,卻又無能爲力,由此而引發而出的怒意便只能傾瀉向白銀。

  或者說,他現在就是一個火藥桶。

  誰去碰他,他就炸誰。

  其實只要稍微冷靜一下,秋傅春也能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

  可秋傅春能怎麼辦呢,他什麼也做不到。

  與此同時。

  血劍宗的一行人剛剛打完了最後一場擂臺,回到歇腳的客棧中。

  沒辦法,血劍宗的宗主因爲被秋傅春拍了那麼一掌,幾乎是半條命進了棺材板,想要爭奪肥沃的地區,顯然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只能等到擂臺的最後一兩日,撿一些邊邊角角,挽回一些損失。

  不是說他兒子死了還有心情在乎那些地盤。

  而是他不得不對血劍宗負責。

  明亮的燭火將房間照耀得如同白晝,然而,在場衆人臉上的神色卻陰沉得彷彿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深沉。

  老宗主身旁的一位侍女臉上滿是痛苦與恨意。

  她悲憤地說道:“從小到大,陳師兄待我如親妹妹一般,如今我卻不能親手斬殺那些寒煙樓的惡霸,爲師兄報仇,那我練這劍又有何用!”

  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絕望,更多的是憤怒。

  “是啊,我練這劍又有何用!”另一人也憤怒附和。

  “我也是,宗主,我咽不下這口氣!”

  隨着有人帶了一個頭,屋內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衆人義憤填膺,彷彿要將這股難以平復的怒火化作鋒利的刀劍,向那青杭聳立的寒煙樓狠狠地揮砍過去。

  陳朝這位出身於宗主之家的子弟,自幼便爲人謙遜和善。

  當年宗內與他同輩的弟子,即便與他互有競爭,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品德與才華。

  即便發生了變故鬱鬱寡歡,但是對他們這些師兄弟依舊還是不錯的。

  然而如今,他卻遭此不幸,讓人怎能不感到悲憤和不平!

  就在這時。

  門外卻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

  弟子以爲是店小二,便打開門。

  卻意外地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道士,站在門外。

  道士開口問道:“請問諸位,可認得一位叫秋傅春的傢伙?”

  自然認得,怎能不認得?

  這個男人所引發的悲劇仍在血劍宗的衆人心中燃燒着痛苦。

  他所帶來的,是那種名爲‘仗勢欺人’的沉重壓力,即便是老宗主也只能無奈地嘆息,連爲自己兒子報仇都做不到。

  只是,開門的弟子沒有應聲,而是回頭看向了老宗主。

  不過這個動作其實已經算是回答了道士的問題。

  老宗主拄着柺杖緩緩站起身,朝着那高大的道士微微頷首示意,問道:“不知閣下尋找秋傅春,是……”

  道士那堅毅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晦澀難測的笑容。

  果然啊……

  那天來找他的並不是真的血劍宗宗主。

  這一路上,他也是聽說了一些。

  畢竟凍結整個青杭的動靜,即便過去五日,依舊是老百姓們討論的熱門話題之一。

  那麼問題就來了。

  一個只會點拳腳功夫的武夫,真能五日渡海蓬萊一個來回?

  答案是否定了。

  讓這老頭踏水而行,或許可以跑幾百米,甚至上千米,再多恐怕就力有不足。

  想去蓬萊,也得和普通人一樣老老實實坐船渡海。

  想當初,蘇祈坐船渡海花的時間何止兩天半?

  如此一分析。

  多半,是有什麼東西裝成了這老頭的模樣。

  呵。

  算計自己?挑撥自己與大夏的矛盾?

  只怕是找錯了目標。

  忘塵道觀身爲蓬萊的‘地頭蛇’本就與大夏的關係水火不容。

  他甚至還得謝謝那不知名的傢伙給他提供的信息。

  這一次,大夏反其道而行之,來到凡間,還真不知在謀劃什麼東西。

  若是沒有人通風報信,還真被他們稱心快意了。

  不過,自己的師侄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往上彙報?

  這件事也有古怪……

  難道是被大夏之人囚禁了?

  僅是一個照面,高大道士就分析出如此多的信息。

  他緩緩開口說道:“尋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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