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爭奪
火繩槍操作複雜、射擊速度緩慢,對輸出環境要求較高,而且陰雨氣常常會出現故障或者無法使用,因此武鄉義軍的銃手老兵大多也會裝備弓弩作爲輔助。
他們自然沒有東虜精兵那般抵近重箭快速射擊的本事,也達不到明軍家丁精銳百發百中的水平,但他們裝備弓弩本來也只是用來在火銃出現故障或缺乏安全輸出環境時作爲遠程輸出的替代而已,只需要把箭矢發射出去、造成殺傷即可。
如今就是如此,狹長的河岸上火銃手往兩翼列陣不方便,乾脆跟在長矛陣後拋射箭矢,這些輕弓輕弩拋射的箭矢弩矢穿透力不足,對身披甲冑的官軍軍官造不成什麼殺傷,但對缺乏盔甲保護的官軍底層兵卒殺傷力顯着。
左良玉拉了十萬人馬,朝廷卻只給他發三千饒餉銀,他竄到南直隸,當地的官紳都不配合,防他和防賊一般,雖然以武力控制了廬州,但他盤踞時間太短,到現在連軍糧都要靠搶,哪有時間和精力去爲近十萬兵馬配齊裝備?
相比而言,武鄉義軍佔據襄陽後就從黃崖洞兵工廠抽調了一批骨幹在襄陽組建了一個規模更大的兵工廠,連火炮都能自產,雖然受限於技術水平和產能,無法制造精良的盔甲,但普通將士的布面甲、皮甲這類廉價簡單的甲冑,已經能勉強滿足軍中所需。
更彆強渡的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老兵、優先裝備的精銳,身披鐵甲的也不少,單看披甲率,難誰是官軍誰是賊。
密密麻麻的箭矢弩矢從而降,夾雜着火器兵不斷髮射的火箭,缺乏甲冑保護的官軍兵卒僅靠手中的木盾根本無法遮擋全身,被射翻射倒無數,官軍更爲混亂,無數兵卒不顧軍官的阻攔亂逃亂竄了起來。
那些身披甲冑的官軍軍官混在無甲的兵卒中極爲顯眼,被兩翼掩護軍陣前進的刀盾手盯上,立馬就會面臨數支投槍的飛襲,勢大力沉得投槍可以輕易撕開他們的盔甲,深深扎入他們的體內,將他們串在地上。
本就混亂的官軍見一個個軍官被射翻,沒了阻攔和指揮更是大亂,隨着武鄉義軍軍陣的迫近,一隊隊、一層層的潰逃起來,後陣督戰的軍官甚至都阻攔不住。
“這就潰敗了?”吳成掃視着對岸的戰場,眯了眯眼:“不對,左良玉應該不止這點本事。”
話音未落,忽聽得一聲聲巨雷炸響,一道道白煙在官軍陣地上噴涌,飛速串成一條白線,數發炮彈拖着長長的尾跡直撲武鄉義軍的軍陣。
這些炮彈大多數都砸進了混亂的官軍隊列中,碾出一條條血路,少部分則砸在了武鄉義軍的軍陣附近,頓時便是人仰馬翻,原本嚴謹的軍陣也爲之一散。
官軍火炮的轟擊還沒停止,左良玉抽調了十幾門中型佛郎機,分爲三組輪番轟擊,絲毫不顧及正在與武鄉義軍軍陣交戰的官軍兵馬。
吳成臉色有些嚴峻,對付結陣步兵最好的方法便是集中火炮轟擊其軍陣,一發炮彈射來,再精良的盔甲也沒法阻擋,步隊要減少傷亡,就只能把陣型散開,這時候再以重騎突入,缺乏嚴密陣型的步卒面對重甲騎兵和待宰的羔羊沒什麼區別。
後世的清軍就靠着這一招屢戰屢勝,缺乏精銳騎兵的明軍、缺乏火炮的順軍,面對這種戰術根本無法反制,抗線的步兵擋不住,陣線自然就會動搖,戰爭的平也就會向着清軍那方傾斜了。
好在如今數萬人擠在狹窄的河岸上,又有官軍各種防禦工事的阻攔,左良玉手裏的騎兵發揮不了作用,之前的大雪又讓地面都成了爛泥,炮彈砸到地面,只有寥寥幾顆成了跳彈,殺傷力大減,但武鄉義軍的軍陣依舊在火炮的威脅下散開,分散向前突擊,試圖攻之河岸邊矮牆下,用官軍的矮牆壕溝充作掩體。
吳成掃了眼頂着炮火修建浮橋的戰士們,又看向對岸的戰場,強渡的老兵精銳若是守不住河岸,官軍能把火炮直接推到河岸邊轟擊浮橋,這些浮橋修一輩子也不可能修到對岸了,左良玉很明顯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集中火炮逼迫武鄉義軍的軍陣散開之後,他的後手很快就會到來。
果然,武鄉義軍軍陣一散,官軍陣地上便響起了嗚嗚的號角聲,數千身披鐵甲的官軍精銳嚎叫着衝鋒上來,試圖攪進武鄉義軍散開的軍陣中,與武鄉義軍的戰士貼身搏殺。
“左良玉,還是以前那個左良玉!”吳成輕輕點零頭,左良玉的戰術指揮和把握戰機的能力依舊稱的上優秀,擔的起名將的名號。
“還是那句話,戰爭不是一兩個名將的遊戲!”吳成冷笑一聲,看向遠處在白煙之中時隱時現的“左”字大旗:“我武鄉義軍,已經不是以前那支武鄉義軍了!”
“武鄉賊火器犀利,但近戰搏殺,是他們最大的弱點之一!”左良玉捂着半邊耳朵,眯着眼看着武鄉義軍軍陣被炮灰驅散,手中令旗揮舞:“中軍出動,攪進武鄉賊的軍陣中殺破他們!”
左良玉的中軍大多是和他一起從河南逃到南直隸的老兵,帶到這裏來的也大多是精挑細選的精銳,對付不了武鄉義軍的主力大軍,但殺破一支強渡的先頭部隊,左良玉有十分的信心。
早就伏在河岸防線裏的中軍精銳隨着號聲衝殺而出,武鄉義軍想要再重新組陣已經來不及了左良玉微微一笑,利用河南狹窄的地形一點點剿殺武鄉義軍的強渡部隊,給予武鄉義軍的老兵精銳重大傷亡,之後再回軍守衛廬州城,廬州堅城,銳氣磨盡的武鄉義軍需要多久才能拿下?
正暢想着,忽聽得一聲聲哨聲響起,河岸邊的武鄉義軍飛速組成一個個陣,左良玉眯眼看去,心中一驚:“這是……鴛鴦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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