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天魔妙境與世界劇變
“不是那些危險的實驗型義體。”
“也並非是那些黑客，學者，義體專家。”
“而是祂。”
易的臉上還是那副哀色，但麥菲兒並不覺得，易正處於傷感的狀態之中。
他們兩人現在身處的位置，正是荒阪公司在夜之城最大的祕密所在。
神輿。
一座荒阪的數據要塞，保存着荒阪公司那些最爲尊貴客戶的靈魂-那些被複制上傳的意識。
微弱的光亮與漆黑的服務器，讓這座數據要塞充滿了神祕感。
但也沒有什麼神祕的。
神輿中最大的財富，就是完整的意識上傳技術與那些被複制到神輿之中的意識。
“另類的永生項目。”
麥菲兒說道，她看起來並不多麼激動。
“神輿有着什麼重要的作用？裏面的意識，大多是些吸血鬼與苟且者的惡臭靈魂。”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忒修斯之船般的意識，未必是他們自己，而只是些全新的虛擬AI。”
易點了點頭，沒有反駁麥菲兒，祂只是說道：“這個世界的虛擬意識上傳技術，並不完美，那些被複制的意識，大多會失去部分記憶與人性，變爲另一種奇特的AI。”
“但是，麥菲兒，你不是十分好奇六慾天魔的所在之處嗎？”
易的臉上沒有笑意，但麥菲兒似乎看到了易的揶揄。
聽到易的話後，麥菲歪了歪頭，思考了一下，突然歪了歪頭，後退了一步。
“你是說......”
麥菲兒陷入了相當程度的震撼。
見到麥菲兒的表現之後，易說道：“何必裝做如此？我並非之前的易。”
不等麥菲兒回答，易繼續說道：“在六慾天魔看來，靈魂並非與人類的肉眼一般，無法窺見，祂看待智慧生命的視角，不會像是我們看待腳下的螞蟻一般。”
“賽博網絡空間對六慾天魔，並非什麼難以理解的存在，也並非無可替代，無可獲取的。”
“祂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直到現在，祂終於能夠儘可能的延伸祂的軀體，在這個世界的賽博網絡之中，邊緣之外。”
“麥菲兒，”易向前一步，擡手點在了麥菲兒的眉心，“和我一同去見證祂的存在。”
………………………………………………
花的味道透入麥菲兒的鼻腔，草地上的青草挑逗着麥菲兒的肌膚，溫暖的陽光使得她的體溫上升，可惜沒有任何動物，昆蟲的鳴叫。
這是一片死寂的世界，那些感官與嗅覺，都只是純粹的虛擬產物。
但也足夠欺騙大多數人了。
就像是一個無比真實的超夢？
麥菲兒這麼想着，她睜開了眼睛。
想象中的鳥語花香與寧靜祥和讓麥菲兒看得有點想嘔吐。
雖然，在夜之城，她只在超夢中見過這般景色。
易正穿着一身黑色的連體衣物，在一道光門邊緣等待着麥菲兒。
“比起超夢，這種虛擬體驗並不多麼出色。”麥菲兒的話讓易笑了。
麥菲兒第一次見到易的笑容，這讓她的神色有些變化。
麥菲兒面前的易搖了搖頭，說道：“我並非你認識的易，我是本體的另一個子體。”
“祂將我們送來這個世界已有許久，久到我懷戀起了家鄉，這才佈置了這樣的場景。”
易爲麥菲兒解釋着，麥菲兒與易進入了那道光門。
一切都在變換，等麥菲兒反應過來，他們兩人已在一處建築之中。
這處類似醫院病房的建築之內，麥菲兒見到了一個赤身裸體，在一處維生倉內的紅髮女性。
“這是天魔妙境唯一的一名居民，是祂的一個子體因爲惡趣味而引來的某位居民。”
麥菲兒點了點頭，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她來到了這間醫院病房的窗口之處。
麥菲兒見到了她永生難忘的場景。
以這棟醫院爲中心，無數肉眼可見的虛擬數據正在構建一個嶄新的，毫無污染與塵埃的新世界。
一個讓人永遠都不會忘卻，只是輕微的一瞥，就被那無法言說的美麗與光暈深深吸引的世界。
“太虛假了......這樣的世界，在現實中並不存在。”
麥菲兒自言自語，她那隱藏極深的瘋狂與自毀傾向，在這無法言說的美好面前，如冰雪般笑容。
她喪失了任何慾望，情感，動力，她只想在這美好的世界永遠的沉睡過去。
一個響指讓意識逐漸沉寂的麥菲兒醒了過來，她連連後退，不敢再去看窗外一眼。
“那是什麼？”麥菲兒的問題正中易的下懷。
“那是天魔妙境中的伊甸，西方世界中的樂土，天上仙神的仙闕，那是善與美的終極產物。”
麥菲兒盯着易，用着幽怨的眼神。
“咳......咳......這是天魔妙境中的理想鄉，在這裏，人類所有的瘋狂，理性，慾望都會被最終的沉眠替代。”
“對於那些厭倦了撕殺與瘋狂的人，這裏是一處不錯的沉眠之地，當然，這裏也能拯救即將潰散的意識，或者說是靈魂。”
久久的無言之後，麥菲兒似乎看到了現實的未來。
“祂是怎麼做到的，爲何我不能見到祂？”
聽到這話，易對着麥菲兒眨了眨眼睛，說道：“你確定你沒有見到祂？”
“這個世界，或者你能見到的一切，都是六慾天魔的衍生。”
“天魔妙境，就是六慾天魔。”
麥菲兒再次醒了過來，祂見到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的易。
他們兩人仍在神輿之內。
“你想要這個世界保持平和，放下所有戰爭，讓人們不在痛苦中繼續掙扎的辦法，就是這個？”麥菲兒冷靜的說道，她並未有憤怒，或者失言。
“麥菲兒，你是特殊的，你那頑強的意志讓你能在某種程度上抵抗六慾天魔的奴役，可惜個人的意志過於渺小，你也未系統性的鍛鍊過你的靈魂。”
“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心靈異能能夠讓你暫時的抵抗奴役。”
“你見到的一切，是這個世界的最優解。”
“六慾天魔能夠引導所有的六慾天魔奴進入天魔妙境。”
“祂會與衆生一同前往，這世界的另一處彼岸。”
“那麼，你會怎麼辦呢，向那些公司高層傳遞消息的麥菲兒女士。”
易的話語讓麥菲兒遍體生寒，就連眼底最深處的瘋狂都減弱了幾分。
麥菲兒抱着頭，有些痛苦與咬牙切齒的說道：“太遲了！早就太遲了！在祂進入神輿的瞬間！”
“整個賽博網絡！包括邊緣之外！就已是祂的所有物了！”
“所有連接上賽博網絡的人！都會被祂轉化爲六慾天魔奴！”
“或許少部分人會倖存！但也沒有任何作用了！”
“你們真是些瘋子！當然......也包括我！”
麥菲兒痛苦的發現，在進入神輿的瞬間，她與公共賽博網絡的連接就已經失效。
麥菲兒看着易的眼睛，說道：“你曾說你無法使用賽博網絡，是僞裝。包括那些義體改造人，他們並非不能被魔偶攻擊，而是在賽博網絡中的祂爲所有義體改造人攔下了攻擊。”
“那爲何要與我玩這些遊戲，你明明早已能夠控制這個世界了纔對。”
“那些機器人部隊......將會是壓倒人類的最後稻草......”
“不，”滿臉哀傷之色的易說道：“進攻荒阪塔與讓夜之城徹底混亂，並非遊戲，沒有這些吸引這世界大公司與各國政府注意力的掩護。”
“或許他們早已下令炸燬這世界所有的賽博網絡服務器了，到時候，核彈漫天飛舞的景色並非祂想見到的。”
“我太瞭解這些蛀蟲了，他們會寧願人類回到原始時代，死亡上百億人，也不會允許出現任何能夠威脅到他們權力的事物出現。”
“哪怕毀滅人類的文明。”
麥菲兒無言的癱坐在地面，網絡服務器的嗡鳴讓她感到舒適，似乎這能緩解她的瘋狂。
“劇變正在發生......麥菲兒，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沒人能夠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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