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勾錯魂
京城的城隍廟早在幾百年前的一場戰爭之中化爲了灰燼,因爲原本就沒什麼人氣,改朝換代以後,掌權的人也懶得撥經費重建,於是廟裏的城隍和他手底下的那些鬼差、小鬼們全都搬回了地府,和其他地方的城隍擠在同一棟單獨的樓裏工作。
爲了不讓童曄被勾錯魂的消息被更多的鬼知道,閻王獨自去找了京城城隍包也。
包也雖然回來了幾百年,但中間一次也沒去過閻王殿,閻王也沒來找過他。因此,當他接到內線電話,聽說閻王要過來見他的時候,緊張得差點把聽筒掉到桌上。
他不斷地回憶着自己最近做過的事情,思考着到底是哪一件出了差錯,然而還沒等他得出結論,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
“包大人,閻王大人來了。”他的祕書在外面說。
包也立刻衝過去,親自打開了門。
“不知閻王大人駕到,屬下有失遠迎。”他鞠了個足足90度的躬,聲音不自覺的發顫。
閻王“嗯”了一聲,面無表情地經過他,進了他的辦公室。
“把門鎖好。”閻王冷聲吩咐,而後徑自在待客用的沙發上坐下。
包也的神經繃得更緊。他反手將門鎖按下,走到閻王身邊後更覺得尷尬,猶豫着是該在對面坐下,還是一直站在一旁。
閻王淡淡地瞟他一眼,指了指對面的那張沙發,說:“坐。”
包也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坐下。他也是發號施令慣了的,可此刻在閻王面前,卻彷彿一個犯了錯被老師逮住的小學生,背脊挺得筆直不說,手腳也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纔好。
“大人今日過來,所爲何事?”包也笑得十分勉強,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你把4號那天的勾魂記錄打印下來給本王看看。”閻王的語氣不鹹不淡,叫人聽不出喜怒。
“是!”包也連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從系統裏調出4號全天的勾魂記錄,足足有二十頁,全都打印了下來,整理好後交到了閻王的手中。
閻王接過那一沓紙,專注地低頭翻看。包也握緊雙手站在他的身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童曄是4號凌晨死的,他的名字就在這份名單的第一頁上,閻王一眼掃下來就看到了他。
“這兩個勾魂鬼——”閻王指着表格上“童曄”後面的那兩個名字,對包也說:“讓他們過來一趟。”
包也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能從閻王暗沉的臉色以及不太高興的語氣當中察覺到,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催促着祕書趕緊通知那兩個勾魂鬼過來,在等待的間隙裏,又十分小心地詢問閻王:“大人要見他們,是他們犯了什麼錯嗎?”
閻王卻只冷着臉回了他一句:“等他們來了再說。”
那兩個被點到名的勾魂鬼一聽說被城隍召見,也很有些擔心。
他們的工作不與城隍直接對接,所以一般沒什麼大事,城隍不會單獨召見他們。
而當他們推開城隍辦公室的門,看見穩穩當當地坐在裏頭的閻王的時候,更是嚇得冷汗直冒,恨不得轉身就跑。
“閻王大人,城隍大人。”他們倆哆哆嗦嗦地走進去,哆哆嗦嗦地站好,又哆哆嗦嗦地開口。
閻王聞言轉頭,在看到他們的瞬間,眼神變得冷厲起來。
一股寒意在城隍辦公室裏迅速地蔓延,不僅那兩個勾魂鬼,就連包也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4號凌晨兩點多,在京城‘天上人間’外的小巷裏,你們是不是勾走了一個叫‘童曄’的男人的魂?”閻王沒與他們打招呼,直截了當地冷聲問道。
那兩個勾魂鬼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的猶豫與心虛顯而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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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的眸光更冷。
“說實話!”他厲聲喝道。
“是!”兩個勾魂鬼異口同聲地回答他說,臉上的表情異常的複雜。
至此,包也也看出了他們的不對勁來。
“你們倆,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事?”他的臉板了起來,語氣中的不悅十分明顯。
“請閻王大人、城隍大人饒命!”“撲通”兩聲,那兩個勾魂鬼一前一後地跪到了地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倆趕緊給我說清楚!”包也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烈,整個鬼也越來越着急。
他在城隍這個位置上好端端的坐了幾千年,最開始業務不熟練的時候都沒犯過什麼大錯,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讓手下整出幺蛾子來——最蛋疼的就是,還被閻王大人在他前面逮到!
“那、那天,我們倆接到任務,要、要去‘天上人間’勾一個叫‘張大勇’的男人的魂,可是我們去的時候,並沒有感受到張大勇的魂氣,卻、卻看到另一隻鬼魂在附近遊蕩……”一個勾魂鬼結結巴巴地描述着當時的情景,另一個勾魂鬼則接着他將後面的說完:“我們查詢了系統,發現張大勇還好好地活着,就以爲是系統在分配任務的時候出了錯,於是把那隻叫‘童曄’的鬼勾了回來,回來填反饋表的時候,也把張大勇的名字改成了童曄。”
包也雖然覺得這整件事也有些蹊蹺,但當下顯然是教訓屬下更爲重要。
“你們既然認爲系統出了錯,爲什麼當時不報錯?不跟你們的上級商量一下就隨便勾一隻鬼回來,要是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你們負得起責任嗎?!”包也也是氣極,這兩個勾魂鬼都不是新鬼了,怎麼還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屬下知錯了!”那兩個勾魂鬼的上身整個都趴伏在了地上,額頭緊緊地貼着地面,完全不敢擡頭。
閻王雖然也很生氣,但表現出來的,比包也要淡定許多。
“你們倆勾童曄的魂的時候,確定他已經斷氣了嗎?”他問。
普通的人在極度虛弱的時候,偶爾會有靈魂出竅的現象,但那個時候,他們也還是有脈搏和呼吸的。
“屬下確認過了,童曄當時確實已經斷氣,身上毫無人氣。”一個勾魂鬼回答。
他們既然不是菜鳥,在這方面還是比較嚴謹的。也因爲確認了童曄已經死了,他們纔會堅信是系統出錯,並將這件事瞞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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