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逐個提审 作者:凤之翼 “李旺、陈奇、李伟、赵福州、王大年……” 岳肃一口气点出十几個人的名字,岳肃每叫一個人的名字,堂上差役都会一起大声重复一遍,因为有不少人都在大堂外面。被点到名字的人,一個個战战兢兢地站出来,他们都在纳闷,为什么岳肃会知道他们的名字。 其实答案很简单,岳肃手中的账册清楚地记载這些人的名字,甚至连在府中做什么职司,都有明确的记录。岳肃所点的這些人,全都是看门的,有的在前门,有的是在后门。 岳肃见人齐了,說道:“把這些人全都带到后衙,单独看押。”說完,站起身来,又道:“其他人暂时留在堂上,可以起来休息一下,但不可說话,否则按扰乱公堂处置。童胄!你在這裡看着,谁敢說话,就赏二十板子。” 言罢,转身离座,前往后堂,被点名的十几個武府仆人都在后面跟着。這些人全被安置都后衙各個房间看押,每個房间裡都要布置两名差役。 岳肃在后堂落座,說道:“给我将李旺先带进来。” 差役马上将李旺提上堂来,原先武家一百多号人在大堂上,李旺的胆子還大点,现在单独面对岳肃,吓得是浑身颤抖,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口称“小民李旺参见大老爷。” 岳肃大声說道:“李旺,本官有几句话想要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若是敢欺瞒本官,你家少爷就是榜样!” “小民知道,小民一定如实回答。”李旺一边說着,一边冲上磕头。 “很好,那本官就来问你,那郭凯的妻子张氏可曾在你府上做過工?” “這個……草民并不太记得……府上时常有做工的上门……叫什么名字也不是我們管的……如果见面……或许能记起来……再者說,府上前后左右共有四個门……也不知他是从我哪個门户经過……” “倒也有理,那你是守哪個门户的?”岳肃再次问道。 “草民是看正门的。” 郭凯家的住址岳肃早已问清楚,距武府不到一裡地,不過是在武家后方,走后门较近。岳肃点点头,說道:“看守后门的都有谁?” “回大老爷,一共有四個,叫赵福州、王大年、隋铁牛、盛阿狗。” “很好,你先下去吧。把王大年给本官带上来。” 李旺被带了下去,不一刻陈大年被带到堂上,這小子和李旺一样,一进门就吓得跪倒在地,口称“大老爷在上”不停地磕头。 岳肃照例,還是先警告一番,要他不要撒谎,然后才开口问话,“你叫陈大年?在武府是何职司?” “小的确叫陈大年,在府上负责看后大门。” “那本官问你,在去年十一月份,郭凯的妻子张氏可是在武府做短工,常从后大门出入?” “這個……草民有些记不得了……” “不记得了!”岳肃一拍桌案,怒道:“县城就這么大,况且郭家距离武府不到一裡地,大家也算是街坊,难道会不认得。用不用本官将郭家的邻居全都叫過来,问问他们认不认识你!要是你敢诓骗本官,本官就让你尝尝夹棍的味道!” “大人……大人莫要生气……小民想起来了……好像是来上過工……”陈大年不敢隐瞒,忙老实交代。 “那本官再来问你,张氏在武府是做什么活,在什么地方上工?不要跟本官說,你不知道,或者是不清楚、忘了之类的言语。” “是、是……张氏在府上是做针线活,上工的地方是北角的小院。” “算你老实。”岳肃又问道:“去年十一月二十三那天,张氏早上上工,是不是快中午时被崔贵和刁良抬出去的。” “十一月二十三,隔得時間太久,小的真记不清了。” “真记不清還是假记不清!”岳肃大声问道。 “是真记不清了……”陈大年說着,一個劲地磕头。 “本官暂且信了你的话,张氏即在府上做针线活,谅不是一人,应该還有管事的吧。說,是何人负责管事?這個你若回答记不清楚,本官定要你好看!” “是、是……一般做针线活的都是由府上的冯婆子管理。”陈大年哪敢再推诿,当即老实交代。府上看门护院的,相当于现代企业的保安,普通工人你不全认识倒還有情可原,若是有职司的你不认识,岂不是荒谬。 “算你老实,本官再问你,那個冯婆子今天可随同到堂?” “到了。” 岳肃略一沉吟,說道:“将他带下,传冯婆子。” 差役将陈大年带出后堂,很快将冯婆子带来,這個妇人能有近五十岁,一脸的尖酸刻薄像,岳肃只看一眼,就知不是什么善类。還是老一套,告诉她不要当堂给假口供,不然定是不饶。 冯婆子老老实实地跪着,赌咒发誓說,定会实话实說。 岳肃冷笑一声,說道:“本官先问你一個問題,去年十一月份,郭凯的妻子张氏可是在你府上做工。” “這個……来府上上工的人太多,民妇有些记不清了……”冯婆子一脸迷茫的样子,像是真想不起来一样。 “混账!你家看门家丁尚能记得张氏那时到府上做工,做工的地点是在北角小院,你身为府内管事,她每日跟着你做工,你会记不清?定是搪塞本官,来人啊,给我掌嘴!” 一声呼喝,马上有两名差役走到冯婆子身边,這婆子吓了一跳,马上呼道:“大人息怒,民妇想……想起来了……是有這么一個人来府上做工……” “晚了!”岳肃重重一拍桌案,怒道:“先掌嘴二十,本官再问你话!”对這种刁钻,岳肃是了解的,必须先给他一個下马威,否则接下来還是沒有实话。 差役得了吩咐,拿出木牌对着冯婆子的嘴巴打去,“劈哩啪啦”二十下,打的嘴巴破裂,尽是鲜血。 打完之后,差役退到一边,也不为她擦拭嘴巴上的血迹,冯婆子现在则是心惊胆寒,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大老爷,民妇再也不敢撒谎了……” “量你也不敢,本官有话在先,若是再敢說半句假话,下次招待你的就是夹棍!” “是、是……民妇一定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好!本官再问你,张氏每日上工,都是几时到府,几时离去?” “回大人,都是辰时到府,酉时离去。” “那张氏在府上做工时,可曾請假,或无辜旷工?” “這個……好像是沒有……” “什么叫好像是沒有,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公堂之上,岂容你這模棱两可的回答!” “沒有、沒有……” “武府上工,想必也有点卯的本子吧。” “有。” “现在何处?” “每月上交账房一份,我的手裡也有一份。” “你的那份在何处,拿给本官观瞧。” “我的那份在府内,未曾带在身上。” “這倒无妨,金蝉,你现在带人陪她去武府将点卯册取来。” 金蝉领命,点了四名衙役,带着冯婆子前往武府取点卯册。岳肃坐在后堂,翻阅起武府的账本来。冯婆子的话倒也不假,很快岳肃找到一份府上短工的点卯册,张氏的名字赫然在内。甚至连十一月二十三日案发那天,也记载着张氏有去上工。 看到這项记录,岳肃更是信心十足,认定今日便能查清此案。 過了半晌,金蝉将冯婆子押回,点卯册也带了回来,呈到岳肃面前,岳肃翻越记录,和从账房那裡得到的那本是一模一样。 這也不是武家太過愚蠢,故意留下证据,只是当初勾结官府,轻易将郭凯定成死罪,這事也就不再放在心裡。时過境迁,再提此案,也就嘱咐了府内下人,并让抬尸的崔贵、刁良躲起来,忘记将账册毁掉。也是他们沒有想到,岳肃会从這裡下手。 岳肃看了眼跪在下面的冯婆子,问道:“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张氏是否到府上做工?” 岳肃手上有点卯册,冯婆子岂敢抵赖,知道若是再矢口否则,搞不好真会动大刑。只好如实回答,“是。” “算你老实。那一日中午时分,郭家的邻居看到武府仆人崔贵、刁良将张氏的尸体抬回家,本官问你,张氏是不是死在武府?” “這…...這個民妇实在不知……” 岳肃看出冯婆子言辞闪烁,“啪”地一拍公案,怒道:“张氏在府上归你管理,你会一点也不知情,看来刚刚的掌嘴是有些轻了!” “民妇确实不知啊,民妇虽然负责管理短工做活,可也不是一直都在现场。” “狡辩!”岳肃指着冯婆子喝道:“即便你当时不在现场,但张氏终究是在北角小院做活,当时沒有請假外出,怎会无缘无故死掉,被崔贵、刁良抬回家中。分明是你当堂哄骗本官,来人啊!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