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是夜。
重華觀。
黛玉、寶釵、迎春、探春、惜春，李紈等，全部目不轉睛的看着前面，甚至連王熙鳳、史湘雲也在，其餘各人的貼身丫鬟圍滿了外?圍。
這是一處山上。
陽光明媚。
四周卻響起哀怨悲傷的曲調。
一個帥氣的青年懷抱着一個絕色的佳人，緩緩向着這邊走來，青年一臉的悲傷，強忍痛苦的和懷中的佳人說話，女孩只有十七八歲，如出水芙蓉一般清純動人，但讓人刺目的是她嘴角流血，一身血跡。
“逍遙哥哥，我們回家，回餘杭鎮……”
“好，我帶你走，回我們的家，你累了，就先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我怕睡着了就醒不來了。”
“不會的，到時候我會和羅剎鬼婆、憶如一起叫你的。”
“不要騙靈兒。”
“逍遙哥哥什麼時候騙過靈兒，睡吧。”
見眼前的趙靈兒笑着閉上了雙眼，衆女齊齊叫出聲來。
“不要睡啊！”
“睡着就醒不過了。”
“靈兒不要死啊。”
“嗚嗚嗚……”
“三哥哥，快讓靈兒醒來，讓她和逍遙、憶如一起快樂的生活。”
看着這一幕，歐文嘴角一抽，趕緊伸手一劃，畫面一閃，已是幾個月後，蜀山之上，披着長髮的李逍遙抱着女兒李憶如，鬍子拉碴，形同槁木一般的走着。
對面的劍聖見此，眼中一痛，伸手摸着李逍遙的頭髮，憐惜的叫道：“孩子……”
“你明白嗎？”
李逍遙擡眼看了劍聖一眼，喃喃說道。
劍聖愣在當場。
李逍遙已經越身而去，只留下劍聖仰頭長嘆。
“嗚嗚嗚……”
歐文右眼一閃，之前陽光明媚的環境已經消失，回到了現實之中，月夜下，衆女依偎在一起，嗚咽抽泣之聲不絕於耳。
“咳咳。”
良久，歐文見衆女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忍不住輕咳出聲，打斷道：“你們明白嗎？”
“……”
衆女不悅的看着歐文，根本懶得搭理歐文的問話，只有寶釵抹了抹眼淚，若有所思的說道：“琮兄弟說的是逍遙爲何發此問嗎？”
“寶姐姐說說看。”
歐文不置可否的笑道。
“逍遙最後的話是在拷問劍聖的道心。”
寶釵精神一震，侃侃而談道：“劍聖和逍遙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都和女媧後人有牽扯，劍聖選擇了放棄所謂的小愛，而選擇了衆生大愛，但逍遙選擇的卻是以小愛來成就更大的大愛，最後逍遙其實已經得道，徹底超越了劍聖。”
“瀟湘，你覺得呢？”
歐文瞥見衆女已經被寶釵的話給吸引過來了，看向了黛玉。
黛玉沉吟道：“沒有拿起過就不會有放下，劍聖一直強調拿起放下，卻不知道他當年只是剛剛拿起，還沒有握在掌心，就已經立刻放下了，沒有真正的經歷過，何談放下，劍聖的道一開始就是不完整的。”
“對對。”
湘雲附和道：“劍聖最後仰天長嘆，顯然是後悔了，他當年也是愛着青兒的，一直都愛，但卻再也沒有機會體會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戀，也永遠不會明白逍遙失去靈兒時的痛苦。”
“三哥哥，劍聖是蜀山掌門，逍遙也是蜀山弟子，最後到底怎麼樣了？”
惜春卻是懶得體悟什麼明白不明白的玄機，而是直言問出了王熙鳳、晴雯等人關心的重點。
“你覺得呢？”
歐文不答反問：“結局已經不重要了，我還是要再問一聲，你們明白了嗎？”
“寶姐姐她們不是已經說過了嘛。”
惜春不滿道：“她們說的很好啊。”
“你們從裏面只看到了這點嗎？”
歐文沉聲道：“難道沒有什麼遺憾嗎？”
“遺憾？”
惜春一愣，隨即大叫道：“當然有遺憾，太多遺憾了，酒劍仙爲什麼要死，月如爲什麼要死，唐鈺小寶和阿奴爲什麼要死，最關鍵的是靈兒爲什麼要死！！！”..
“琮兄弟的意思是……”
寶釵心中一動，恍然道：“你問的是我們明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遺憾？”
黛玉心有九竅，又和歐文最親密，稍一思索，已然明白歐文的意思，嘆息道：“他是想說，劍聖明明有匹敵拜月的實力，是拯救蒼生最適合的人選，爲什麼卻要眼睜睜的看着這些遺憾發生，劍聖最後的仰頭長嘆真的是後悔了嗎？只怕未必！”
“不錯！”
歐文拍手笑道：“還是瀟湘最懂我心，我讓你們觀看這部仙劍奇俠傳，並不是讓你們虐心痛哭一場就完事了，最重要的還是明白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惜春急聲道。
“修行本就是一場逆天之旅，在這個過程中，一定切記要量力而行，不要動不動就揹負蒼生重任，連孫悟空、如來、玉帝都要躲避三災，更可況於我等，有劫難能躲過的就不要硬接，不然逍遙和靈兒的悲劇一定會再次上演，要知道如果不是靈兒一定要揹負所謂的宿命，哪裏會有這麼多的遺憾。”
“可是靈兒是女媧的後人啊，難道要她眼睜睜的看着蒼生蒙難嗎？”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不說劍聖在旁邊喫瓜圍觀，劍聖之上，女媧那些大神哪一個不是動念間就可以消弭災難的，他們都不操心，你又何必操心？”
歐文肅然道：“劍聖的道不可取，靈兒的道同樣如此。”
說道這裏，歐文看向的是黛玉，對於他來說，其餘人的觀念並不重要，因爲她們總要分離的，但黛玉是他道侶，會一直陪伴他走在長生大道之上，如果三觀不和，那就麻煩了。
黛玉瞬間明白歐文的心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後，最終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她從來都不是什麼期待拯救蒼生的聖母，能夠和愛人相依相伴，已經是最大的願望了。
“哈哈。”
歐文鬆了口氣，心中極爲滿意此次幻化仙劍奇俠傳的結果，靈兒雖然是他第一世的夢中情人，但真正走在修行之路上，他並不希望黛玉也成爲這樣的‘聖靈’，爲蒼生犧牲自己神馬的，還是交給其他人吧。
“今夜到此爲止，天色不早了，各自散去吧。”
“三哥哥，逍遙最後的結局到底如何，你快說說嘛，不然我晚上要睡不着了。”
寶釵、迎春、李紈等人都識趣的離開了，惜春卻纏着歐文不放。
“四妹妹，我們回去休息吧。”
黛玉見歐文神色嚴肅了起來，上前拉着惜春，想回瀟湘館，過來小住同樣住在瀟湘館的湘雲等在一邊，見此情況，頗爲羨慕的看着惜春。
她在襁褓中就沒有了雙親，又沒有嫡親的兄弟姐妹，儘管長成的單純豪爽，但心中對於感情的渴望也是不需贅言的。
原時空中，她之所以親寶釵遠黛玉，全是因爲寶玉的緣故，小時候那是親情，大了就是愛情，在黛玉來榮國府前，寶玉和她玩的最好，黛玉來後，一切都變了，在寶釵和襲人的影響下，她對於佔據了寶玉心的黛玉又如何沒有嫌隙。
倒是寶釵，雖然同樣是情敵，但在寶玉心中，兩人同樣都比不上黛玉，可謂同病相憐，再加上寶釵十分會做人，所以纔會有‘明明一來就和黛玉住在一起，卻親寶釵疏黛玉’的情況。
“雲妹妹，如果你願意，也可以留在這裏，跟着我們一起修仙，家中有什麼問題我會幫你解決的。”
歐文瞥見史湘雲的目光，有些憐惜的說道。
第一世時，87版紅樓夢中，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就是大結局時，湘雲在船上做船妓，看到岸邊衣衫襤褸的賈寶玉，撕心裂肺的喊着：“愛哥哥，救我！”，而賈寶玉只是木木的看着湘雲被老鴇帶人拖進船艙，毫無所動的畫面……
真是聞着傷心，見者落淚啊！
“這還沒有成親，就叫上了。”
湘雲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卻開口打趣道：“你比我小，應該叫我雲姐姐。”
“姐姐妹妹什麼的沒有必要分得那麼清。”
歐文笑道：“我看你也經常林姐姐、林妹妹的亂叫着。”
這一世，由於歐文的介入，賈寶玉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黛玉，再加上黛玉有歐文護着，也沒有養成原時空那般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以至於時常傷春悲秋的性格，兩人同住一起，彼此都是真誠之人，哪有原時空那樣的嫌隙？
“既然琮弟這般熱情相邀，那我就不回去了。”
湘雲大笑道：“只不過，到時候你不要怨我和四妹妹霸佔了林妹妹纔是。”
史家一門兩侯，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但比賈府衰敗的更早一些，家中拮据非常，不要看史湘雲是個千金大小姐，但在家中，差不多的針線活兒都要由她們娘兒們自己做，曾因薛寶釵話家常探話，就紅了眼圈說每日做活累得慌。
在大觀園住了一段時間，史家來人接她回去時，她偷偷拉着寶玉，暗地囑咐讓寶玉經常在賈母跟前提起自己，讓賈母派人來接自己，她嬸嬸看在史老太君的情面上，會允許她出去玩幾天的……
這樣的處境，面對歐文的邀請，湘雲又豈會不答應下來？
“你難道沒見外面正在擴建嗎？”
歐文不以爲意道：“等到大觀園建成，你們都可以獲得一處和瀟湘館相似的院落，我到不信你們會放着自己的獨門獨院不住，卻還賴着瀟湘不放。”
“真的嗎？”
湘雲眼神一亮，也顧不得繼續打趣歐文和黛玉，情不自禁的問道。
“那當然。”
惜春接話道：“要我說，你現在就可以想想自己院落該起什麼牌匾爲好，我們的都已經被三哥哥定下了，什麼蓼風軒、紫菱洲、稻香村什麼的，說以後也可以以此作爲雅號。”
“這樣啊。”
湘雲看向歐文，笑道：“這裏是琮弟的地盤，還是客隨主便吧，琮弟也給我取給名字吧。”
“也好。”
歐文並不推拒，他也懶得更改她們之前的雅號，直接盜用了：“聽聞你家從前有個枕霞閣，大觀園建成後，也有這樣的水亭子，不如就給了你吧。”
“多謝琮弟了。”
湘雲真心道謝，她每次來榮國府，都是借住在別人的地方，心中又豈會沒有一絲傷感，如今見有屬於自己的閨房了，如何不欣喜。
“三哥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惜春舊話重提，顯然還是放不下仙劍奇俠傳的結局。
“四妹妹。”
歐文沉聲道：“你怎麼還不明白，結局已經不重要了，我們都是修行之人，如果連這點雜念都壓制不了，那還修什麼仙，了什麼道！”
“三哥哥……”
惜春頭一次聽見歐文這般嚴肅的說話，嚇了一跳，眼眶不由紅了。
“四妹妹，你三哥哥也是爲你好。”
黛玉摟住惜春，溫聲安慰起來，良久，惜春才轉過這個念頭，對着歐文道了歉，和黛玉、湘雲回了瀟湘館。
次日。
歐文發現衆人都沒有心情學習，忍不住拍了拍額頭，喃喃自語道：“看來以後還是不能讓她們接觸這些東西了……”
於是索性收了幻境，讓衆人聚會，好好樂一樂，這一舉動得到所有人的贊同，當然大家更多的還是在討論仙劍奇俠傳。
正在熱鬧之際，忽然小青帶着丫鬟來報：“三爺，來了好些姑娘奶奶們，我們都不認得，老太太讓奶奶姑娘們快認親去。”
“這是那裏的話？你到底說明白了，是誰的親戚？”
“大家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也是。”
衆人一起過去，見黑壓壓的一地，有邢夫人的嫂子，帶了女兒岫煙進京來投邢夫人的，李紈寡嬸，帶着兩個女兒，長名李紋，次名李綺，也上京了，又有薛蟠之從弟薛蝌，帶了妹子薛寶琴也過來了。
這邊大家敘話之際，歐文收到了一封帖子，卻是西門外牟尼院寄居的一個帶髮修行的姑子法號妙玉者，師父亡故後，奉師命棄佛從道，想要拜見重華真君，希冀收錄。
“怪哉，怪哉！”
歐文神識掃過榮慶堂，見鶯鶯燕燕一地，那些元春省親後纔出現的薛寶琴、邢岫煙、李紋李綺提前到來，連同這次妙玉主動拜見，都讓他眼皮一跳，本能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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