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跋扈的女人

作者:壑中溪
晨曙初放,陽光如水流入牀畔,雲樂舒揉揉惺忪的睡眼,已經半醒。

  掠過鼻尖的佛手柑清香很是溫薰,昨夜睡得極好,她竟沒有認牀,不知是否因了這佛手柑香的緣故。

  聽到殿中人晨起的聲響,有宮婢推門入殿來。

  伸手拂過身旁齊整的被褥和玉枕,雲樂舒看向印雪,聲音不甚清明,“咦......他昨晚不在這裏睡麼?”

  “夫人醒了?”印雪捧着洗漱什物,不知她爲何這麼問,只如實答道,“君上昨夜就在承天殿,並未離開呀。”

  難不成他在地上睡了一夜,又或是他一夜未眠?

  雲樂舒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徑直走到菡萏池邊,輕輕推開屏風。

  菡萏池邊碧水粼粼,更有清風徐來,她立了半晌,動也不動。

  從今日起她就要成爲後宮裏風口浪尖的人物了

  總覺得還有些迷茫和無措。

  曾經,她覺得皇廷,帝王,後宮這些事情與她根本沾不上一絲邊,她的生活該只是山林花澗,竹軒齋廬,幾壺清酒,半支木樨,上有師父如父,下有云湞紫璃爲伴,如此淡泊寧靜一生便是極美。

  可偏偏陰差陽錯,誤闖天家,在這裏消磨了大半時日。

  若無那些事情,此時她該與師兄和紫璃在後山桃花樹下練功玩鬧吧?

  當年就不該爲了擺脫薛家做了入宮的愚蠢決定。

  剛下朝堂的君亦止,意料之中收到盛情邀請,說什麼要請他到宮中用膳。

  他極淺地一笑,嘲意萬千。

  本以爲是那咋咋呼呼的李氏沉不住氣,誰知卻是皇甫家那位命人來請。

  他本想拒絕,轉念一想,後宮雖有整頓之需,也不必太過強硬,便應了前來通傳的宮人。

  快到午間用膳的時辰,印雪遞了午膳的菜式單子給雲樂舒,問她君亦止不在承天殿用膳,午膳的菜式可有需要刪減或增加的。

  雲樂舒隨口就問,“他去何處用膳了?”

  印雪道,“熹珍夫人處。”

  雲樂舒靈光一閃,笑得狡黠,轉頭便與慕梅道,“慕梅,你去告訴君上,他不陪我,我便不吃了。”

  “啊?哦,奴婢這就去。”慕梅愣了一瞬。

  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家夫人怎麼忽然自個兒又開竅了?

  桌上備有一玉碟桂花糕,雲樂舒拈起一塊,送進口中津津有味地饗用,又端起一個霽紅釉碗,飲了一口杏仁露,模樣十分愜意。

  搬來承天殿後,金嬤嬤便不再時時刻刻盯着她學規矩了,君亦止說,每日抽出一個時辰請金嬤嬤過來教授便可,那位肖嬤嬤則被留在承天殿伺候。

  不消一會兒,慕梅進來回稟,“夫人,君上與熹珍夫人正要用膳,只吩咐奴婢們伺候夫人,說晚膳再與夫人作陪。”

  雲樂舒卻不在意地拍拍手上的糕點碎屑,“不要緊,他不來,我便去找他。”

  印雪、慕梅似乎沒料到她會是如此反應,不免有些怔住。

  印雪偷偷遞了眼色與慕梅,似乎想問爲何這雲夫人在芷蘿宮住了一段時間,性情又變了。

  “走吧。”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絳紫交領齊胸襦裙,外罩軟煙羅長衫,一襲絳紫,無盡疏狂。

  滿頭青絲纏繞成髻,飾以瑤釵珠翠,很是鮮繁豔麗,行於宮道之上,引得宮人頻頻側目。

  衆人不禁感慨此不愧爲君上心尖上之人,或清雅或明豔或乖張或溫順,竟可隨意切換,驚豔之餘,還對這個身世背景皆空卻獨得聖寵的女人多了幾分敬畏,她不日平步青雲,踏平後宮,前路多少榮光聖眷,不可估量。

  快到永壽宮時正好路過御池,雲樂舒便停住腳步,將手中半塊桂花糕一點點掰碎,扔進池中投喂,她頗有興致地看着一羣五彩錦鯉爭相搶食,竟就忘了自己要去永壽宮的事兒。

  方纔還雷厲風行要一路殺往永壽宮的人,這會兒卻在此悠哉悠哉地餵魚?

  印雪、慕梅又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露出不解的表情。

  慕梅忍不住湊近前去,“夫人......您不是要去找君上嗎?”

  雲樂舒經她一提醒,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對對對,我要去永壽宮來着,快走快走。”

  她將剩下的碎屑拋進池中,轉身欲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夫人除了上樹,逗貓,餵魚,可還有其他消遣?”

  聲音清朗卻輕佻張狂,她不必看也知是誰。

  印雪慕梅朝嶽暻行禮,心中卻暗道此人真不懂禮數,見了圖璧的后妃竟不行禮,語氣還這般輕浮。

  嶽暻依舊一身低調貴氣的暗紋玄衣,發上依舊彆着一枚孔雀翎,見雲樂舒回頭,竟對她拋了個媚眼,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璀璨如星。

  雲樂舒只當沒看見他擠眉弄眼的模樣,盈盈一笑,“本夫人還會禍害人啊。”

  秋風恰起,掠過粼粼池水,天邊幾抹雪白的浮雲似動非動,她身後是湛藍天際,腳下是斑斕錦鯉,一身絳紫輕衣,濃烈卻不刺目。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風捲衣袂,也捲起她的長髮,發間那紫色髮帶隨風揚起,正好往嶽暻的方向肆意飄舞,嶽暻只覺整個世界都慢了下來。

  女人散漫無畏,雲淡風輕,對着自己淺淺一笑的樣子,着實美麗。

  嶽暻胸口涌起一陣異樣的柔軟,望進她那裝着碧水青山的眼眸,試着把那道悠悠倩影與她嘴邊若隱若現的梨渦刻在心口。

  美人哪,到那時,孤不會僅僅只將你刻在心上——孤要將你攬在身側。

  雲樂舒不知他爲何忽然沉默,他目光深邃,盯得自己發慌,“嶽君要返嶽,我不便耽誤,望嶽君一路平安,這就告別了。”

  她看着嶽暻身後隨從搬挪的繁重箱筥,輕輕福了福身。

  正想走,嶽暻又道,“夫人不送在下一程嗎?”

  “我是圖璧未來的皇后,私下爲嶽君送行於理不合,再者......”她神祕兮兮地笑,“我還趕着去禍害人,不送了。”

  說罷,快步離去,她可沒忘君亦止昨晚的質問,這人,能避則避。

  嶽暻輕輕一笑,又很快歙斂。

  不知圖璧的君上是如何在一夜之間說服她接受“皇后”這一頭銜的?

  永壽宮門外兩個宮衛此刻面對眼前來勢洶洶的女人,是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彼此相望,爲難地嘆息。

  昨夜君上在餞別宴上說要封雲氏爲後的話,早在宮中不脛而走。

  人人都知道其餘三位均是假把式,君上真真切切寵愛的,唯雲氏耳。

  如今宮中人都在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出身家世,並不是當今君主衡定後宮位分的唯一標準。

  若是尋常妃嬪,他們大可命宮婢將人趕出去了事,可這位,是未來的皇后,他們雖爲皇甫家做事,卻也不敢把她得罪透了。

  “雲夫人,君上正與我們夫人用膳,您這樣闖進去,恐怕不妥。”宮衛試圖說服雲樂舒。

  雲樂舒往後退了一步,輕輕笑道,“那我可不管。”

  兩名宮衛還想再勸,雲樂舒卻已從二人肩上借力翻過,徑直往裏走去。

  兩名宮衛暗中哀嚎,怎的攤上這麼一個不好惹的主兒,慕梅略有同情看了他們一眼,跟了進去。

  君亦止正夾起一塊八珍雞腿肉,在皇甫明月期待的目光下準備咬下,忽聞一陣喧譁,便見宮婢芸清攔攔堵堵、絮絮不休地與雲樂舒進了來。

  雲樂舒忽然出現在這裏,君亦止面上微微訝異。

  雲樂舒朝他擠了擠眼,然後在他們二人的一片融洽中煞風景地說了句——

  “明月姐姐,你怕是不瞭解君上,君上他從不食雞鴨的。”

  皇甫明月驚詫地擡頭,便看到一團明豔的紫色,那漫不經心的笑,故作友好的語氣,破壞氣氛的話,令她原本好好的心情瞬間消散。

  她飛速地剜了一眼沒攔住人的芸清,隨後面色不虞地打量着雲樂舒。

  昨日君亦止不過口頭說了讓她當皇后,她今日就敢這般闖到她宮中來邀寵奪人,要是真讓她做了皇后,她不得躥到枝頭耀武揚威去。

  芸清撲通跪下,“雲夫人用輕功闖了進來,宮衛與奴婢實在攔不住,請君上、夫人恕罪。”

  君亦止放下玉箸,眉眼盈着暗曖的悅色。

  昨日才定了契約,今日便已進入角色,她可真是盡瘁守約。

  只是沒想到她竟在宮內堂而皇之用武力解決問題,罷了罷了,若是她,到底也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皇甫明月本想發作,迫於君亦止在場,只好擺擺手示意芸清退下。

  “您是未來的皇后,怎好紆尊降貴稱我爲姐姐,這膳食是我準備不周,君上不喜歡,我讓人再重做吧。”皇甫明月自持身份,一番話說得客氣有禮,確有幾分大家閨秀之風。

  皇甫明月生於西北之境,不知情者很容易將她與大漠戈壁、曠野浮塵、駱駝野馬聯繫起來,以爲她的個性會似大漠兒女直率爽朗,不拘小節,實際上她與母親住的是州城中最繁華的地帶。

  因厚蒙皇恩,門第尊貴,將軍府修建得極爲奢華,雖比不得京都的別府卻也算是當地的豪庭闊府了,皇甫明月自小玉食錦衣,窮奢極侈,過得與京都的貴女一般無二。

  皇甫丹在她小時便請了京中曾教授宮廷禮儀的女史教她閨秀禮儀、宮廷規矩,她本人也極不喜塵煙喧囂的大漠、髒污粗獷的男子,平日裏鮮少踏足西北郊野,更別說策馬暢奔、篝火圍坐、飲酒縱歌了,她出門必坐軟轎,所至之處皆爲當地風雅場所,鞋子沾了一抹沙塵都是嫌惡的。

  皇甫明月說着話,心中卻疑惑頓生,她明明私下調查了君亦止的口味喜好,從沒聽過他不喜雞鴨,不知是哪裏出了紕漏?

  “姐姐年長,我理應喊一句姐姐,這午膳重做也太麻煩了,君上不好餓着,還是回承天殿用膳罷,畢竟是用慣了的。”雲樂舒堆着笑,餘光瞥向一邊,見君亦止像個局外人似的還不表態,暗暗罵了句,壞人我來做,你卻兩頭得宜,坐收漁翁之利。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皇甫明月轉頭看向君亦止,略帶哀求,“君上......”

  她自然希望君亦止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留下來,若他走了,她定會被闔宮上下恥笑。

  明明人已在眼前,雲氏不過是個沒有位分的夫人,只使了點手段便把人勾了去,如何不叫人恥笑。

  君亦止看着與自己着同樣一身紫衣、明眸皓齒、好不張揚的雲樂舒,緩緩開口,“既如此,朕先回承天殿用膳吧。”

  他眼裏的溫柔落在雲樂舒身上,瞧得皇甫明月一陣妒恨。

  “熹珍夫人,你向來寬容大度,知書達禮,便不要與她這不知禮的一般見識,朕下回再來。”皇甫明月怒不可遏,肩頭被君亦止輕輕按過,她不禁一怔。

  雲樂舒立即配合地挽了君亦止的手臂,準備離開。

  皇甫明月匆匆向前,伸手抓住了君亦止的衣角,仍想做最後的掙扎,“父親母親早上才動身離京,他們若知道他們剛離開,我便受這樣的慢待,該作何感想......”

  皇甫明月想着父母親遠在天邊,自己沒了依傍,心中慼慼然。

  君亦止動作一頓,鷹眼般銳利的目光在皇甫明月臉上停留了片刻,卻突然溫溫一笑,“夫人,慎言。”

  皇甫明月被這道目光看得心頭一顫,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臣妾......臣妾失言。”

  那笑容即便浮於表面,卻讓皇甫明月的怨忿消了大半。

  居西北十幾年,看慣了粗糲野蠻,鬚髯橫生的男人,這還是第一個能讓她眼前一亮的男人,他尊貴威儀,如圭如璧,是個天生的皇家貴胄,龍子龍孫,每每與她一笑,或喚她一聲夫人,她都會情思起伏,不能自持。

  君亦止收了目光,執了雲樂舒的手與她並肩離去,兩道紫色身影行在一處,是從未有過的和諧,皇甫明月扶着膳桌坐下,心裏滿是委屈。

  剛出永壽宮,君亦止便問,“朕什麼時候不喜雞鴨了?”

  雲樂舒掙脫了他的手,語氣散慢,“因時制宜,多多諒解。”

  君亦止笑笑,卻又重新握緊她的手,貼近她耳邊私語,“做戲做全套,永福宮的人在暗中窺視,小心爲上。”

  雲樂舒便任他牽着,隨他不緊不慢地走回承天殿。

  她的手又軟又暖,雖不算小,卻可盡握手中,掌心的溫熱令人覺得酥癢,她肯這般乖順,雖爲“君子協定”之故,君亦止卻依然甘之如飴。

  若非如此,怎能光明正大地與她親近。

  雲樂舒道,“皇甫明月早晚恨死我......我倒無所謂,只是君上難道不怕那鎮國大將軍來日因此倒戈相向嗎?”

  君亦止仰頭,鳳眼微闔,遠眺羣殿連綿,瓦甓流光,良久無言,似乎不曾聽見她的話。

  雲樂舒拽了拽他的手,歪頭看他。

  “從前你都喚朕阿止哥哥,忽然稱‘君上’,朕一時未反應過來,不如今後你改回原來的稱呼吧?”

  “......抱歉,實在改不過來。”雲樂舒一噎。

  “她們喚君上你也喚君上,怎看得出你與她們不同?你若喚不來,喚朕‘伯堯’亦可,直呼國君名諱乃大忌,你若敢這樣喚朕的小字,前朝後宮更能明瞭你在宮中的地位。”

  雲樂舒蹙眉,不肯應他,“又不差這些邊末毫釐......”

  君亦止見她油鹽不進,只好作罷,“你方纔所言,可是在擔心朕?”

  雲樂舒撇撇嘴,“我只是擔心朝局不穩,禍起蕭牆,百姓遭難。”

  她雖否認,他卻無絲毫不悅,反覺金風亂卷,流雲蔽日,此刻看來也相當怡人。

  雲樂舒心緒紛亂,不再與他搭話,心中只祈願一切順利。

  她坐上後位替他攏住後宮,而他一年之後放她離開。

  經過的宮人看着他們牽手同行,施過禮便立即垂頭離去。

  午後,雲樂舒讓肖嬤嬤陪同着去了公主殿,公主殿的飛蘭等人正在殿前的開闊地踢毽子,熱熱鬧鬧的,看得肖嬤嬤興致高漲,雲樂舒便命人擺了茶盤在旁,讓肖嬤嬤一邊飲茶一邊看。

  君亦萱見她來了,將她拉到房中,悄摸地摸出一封信來,塞到她手中。

  “五哥哥昨夜宴後出宮前特來我宮中疾筆寫了這封信,說是給姐姐的,還特別吩咐不可讓別人知曉,我沒有偷看哦。”

  雲樂舒撫了撫她的肩膀,寵笑道,“有勞我家小信鴿了。”便拆開信封來看。

  君亦萱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明顯的情緒,便顧自坐到牀上,把玩着君亦遠此次入宮給她帶的禮物。

  昨夜她曾偷偷問過,五哥哥要自己代傳此信,是否爲姐姐離宮之事,君亦遠不置可否,半句也不肯多說,可他不說她也早知道了。

  他們既不願她知道具體,她便佯裝不知,不問就是了,只是心中難免有些低落。

  雲樂舒昨夜給君亦遠的紙條中簡單列了三點。

  一,希望他替自己查一查雲湞的動向。

  二,自己要離宮的決心。

  三,問他是否還願意冒險幫她。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君亦遠這封信像一顆定心丸,她心中牽掛之事終於有了答案。

  師兄出走多時,君亦遠才查到他自珣陽沿北直上,曾在垠梁逗留了一段時日,一路行醫救人,身體神貌皆無恙。

  師父雖也一路追去了垠梁,許是師兄刻意躲避,一直尋不到人,如今大概尋到了滬洲一帶。

  說來湊巧,紫璃陰差陽錯地與師父失散,竟遇到了君亦遠,二人曾在垠梁、滬洲兩地輾轉尋師父師兄,卻無果,現在紫璃暫住在王府,一切安好。

  最後,君亦遠還告訴了她一條離宮密徑。

  廢棄的永巷後,有一道當年修葺護城河時留下的支流,下掘涵洞,連通四面護城河,先祖時期曾被用作防火之用,後因永巷居宮城中邊緣且廢棄多年,先祖便令堵壅水道,修建高牆,此處的守衛也隨之被撤。

  如今那河畔栽有數棵參天桑榕,遮天蔽日,沒有人知道左數第二棵樹下,潛水五尺,樹根之間有一個狗洞大小的縫隙,穿過去便可直達宮外。

  雲樂舒將信放入熏籠中,見信燒成灰燼才轉頭與君亦萱道,“萱兒,自今日算起,一年內,我會留在宮中陪你,哪兒也不去,我答應你皇兄了。”

  君亦萱本有些低沉,聽她這麼說,歡喜得笑出聲來,“真的?姐姐沒有騙我?”

  雖只有一年,卻也好過沒有。

  雲樂舒坐到牀畔,隨手拿起一隻嶄新的繡了兔子的鞋子翻看,“自然是真的,我幫他忙,他便允我一年後離開。”

  那鞋子雖不奢貴,卻很精巧,兔子耳朵並不是平繡上去的,而是用兔毛堆起來固定住的。

  “指不定一年後姐姐就不願意離開了......”君亦萱拿起另外一隻套在腳上,竟分外合適,“姐姐,我五哥哥送我的東西,越來越合我心意了,又好看,還合適,他莫不是真在外頭認識了什麼眼明心靈的小娘子了?”

  雲樂舒順手給她套上了餘下那隻,神祕地笑了,“若我說那眼明心靈的小娘子我認識?你信不信?”

  君亦萱狐疑地瞧她,壓根兒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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