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是戰是和？
“沒什麼不可能的。”
莰蒂絲見周圍沒有其他人，她咳嗽了一聲，示意魔女們都靠過來，然後小聲地說出了一些隱祕的消息。
“你們大概不知道吧，別看老莫她總是躲在圖書館裏一副不管事的模樣，其實她是那個所謂的神聖嘉洛林帝國的合法繼承人。
據說呀，當初她是故意被嘉洛林人抓過去的，也是故意誘導嘉洛林人研究魔女的。
戰爭結束後，根據魔女的領地繼承法，老莫她繼承了嘉洛林世界的一大片領地，是個名副其實的超級大富婆。”
莫寂寂比較懶，一般不會關注唸叨她的名字的魔女，除非是在她的特別關注名單裏。
但莰蒂絲在莫寂寂手下上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偶爾魔女心血來潮也是會聽聽別人的聊天的，因此莰蒂絲不敢亂喊，只是用老莫來代指莫寂寂。
芙蕾雅和烏利諾絲對莫寂寂不熟，所以沒什麼概念。
李瑩則不一樣，她被安潔莉婭送去莫寂寂手下修行過一段時間，知道莫寂寂的家裏蹲性格，因此尤爲震驚。
“不能吧，副院長她不是幽靈魔女麼，怎麼和這些金屬骷髏扯上關係了？”
李瑩抖了抖貓耳，小聲地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是你不知道，老莫她還是人類時，是嘉洛林帝國的小公主，後來政權被推翻，她也被……”
莰蒂絲賊兮兮地笑着，手掌併攏成刀，在脖子上橫划過去，然後吐出粉色的舌頭表示嗝屁了的意思。
“大概是心有不甘，老莫死後陰魂不散成了幽靈，兜兜轉轉又轉生成魔女，最後她帶着大軍殺回老家，把往日的仇人都給揚了……”
……
遙遠的魔女星，伊卡洛斯的高塔圖書館裏。
圖書館高層的溫度低得嚇人，空氣中澄清一片，這是超低溫纔會出現的狀況。
如果不是這裏的書架都有防護法術，裏面陳列的書籍早就被凍成了冰渣子。
一如既往地躲在圖書館裏看書的莫寂寂，突然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
魔女基本不會生病，再說了莫寂寂是死靈，感冒這種疾病，從她成爲幽靈之後就不可能出現在她身上。
“有人在算計我？”
莫寂寂皺起眉頭，啪地一聲合攏手中的魔法書。
被種下怨毒詛咒的魔法書，封面長有駭人的利齒與倒刺長舌，能輕鬆啃殺任何觸碰它的生物。
但在莫寂寂的手中，暴躁的魔法書也得化身乖巧寵物。
莫寂寂合攏書頁後，魔法書殷勤地將自己的舌頭塞進書頁裏當成書籤，以便莫寂寂後續再看。
有些心神不寧的莫寂寂，隨手拂過圖書館的地板，將滿是冰渣的地面化作反光的冰境。
她在冰面上搗鼓了一會，使用預言術窺探起此時正在念叨她的魔女。
用預言術窺探的方式，比直接投去視線要麻煩很多，但預言術不會驚動魔女，不至於打草驚蛇。
只不過莫寂寂在冰面裏看到的，只是一些在公共場合裏八卦她的長舌魔女。
深居簡出的莫寂寂，在外界的名聲卻很響亮——負面的那種。
思想齷齪的魔女們，總是會編排出莫寂寂對學院裏的小魔女下手的段子——她們的內心是這麼想的，所以就認爲莫寂寂也會這麼做。
靜靜地聽完魔女們以羨煞的語氣，編排出新的粉色段子後，莫寂寂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平靜地抹掉冰鏡上的畫面。
她一貫不會搭理提及她的名字的魔女，爲的就是麻痹他人。
況且這些魔女編出來的故事還挺有趣的，偶爾莫寂寂會上網搜索關於她的新段子，併爲小魔女主角是貓魔女的段子點贊，鼓勵她們繼續創作更多的貓魔女段子。
連續搜尋好一會，莫寂寂都沒能從預言術上得到什麼信息。
她又召集手下的幽靈軍團，以及負責交易知識的分身詢問，甚至久違地上網看了看魔女論壇的新聞，均沒有發現異常。
但魔女的心血來潮絕非偶然。
什麼線索都探尋不到，只能代表與她相關的事情，要麼發生在非常隱祕、無法用普通的方式窺探的地方，要麼是有同級的魔女出手搞鬼，混淆了她的探尋。
莫寂寂皺起眉頭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魔女們太愛折騰了，說不定八雲紫月的叛亂剛平息，又有其他魔女在暗地裏策劃起新的大行動。如果行動會波及小魔女學院，莫寂寂自然不可避免地產生感應。
不過她不愛出門，外面的魔女怎麼折騰也不關她事。
如是想的莫寂寂，拿起看到一半的魔法書，在舌頭書籤標記的位置打開，繼續看了起來。
圖書館的樓下有小魔女在嘰嘰喳喳地聊天，聲音在空曠的圖書館裏迴盪。
不過小魔女知道上面有副院長出沒，從來不敢踏足圖書館高層，如果有要找的書，都是讓圖書館的人造傀儡取下去。
也只有當初什麼都不懂的安潔莉婭，憨憨地爬到高層來借書，結果被穿牆的莫寂寂嚇個正着。
暴走的小魔女安潔莉婭，一記喵喵拳把莫寂寂的頭給抽飛了，也把莫寂寂死去的心臟打得跳動了起來。
倒不是說一見鍾情什麼的，單純是對這莽撞的小魔女提起了興趣，不知不覺間就關注起這有趣的小貓。
莫寂寂聽着吵鬧的小魔女的聲音漸漸變小，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黑色項圈。
“話說小貓好久沒來我這了，有點寂寞了呢……”
……
莰蒂絲繪聲繪色地編排着自家上司的故事，那一波三折的過程，將魔女們唬得一驚一乍的。
原本躲在芙蕾雅身後偷聽的小蒂娜，不知不覺露出了半張小臉，聽得津津有味。
討論好姐妹的八卦，是每一位魔女都喜歡的事情，哪怕是剛誕生沒多久的蒂娜也不例外。
講完小蒂娜的神祕母親的往事後，莰蒂絲舔了舔嘴脣，對着小蒂娜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莰蒂絲不笑還好，她一露出假模假樣的笑容，小蒂娜的小臉又縮了回去，這次連貓耳都收了進去，躲得嚴嚴實實的。
見小魔女如此防備，無計可施的莰蒂絲，聊完八卦後怏怏不樂地離開了。
她倒不是真的想要瑟小魔女，但這副防備敵人的模樣，着實令她很傷心。
小魔女太聽媽媽的話，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以後學院導師還怎麼展開工作啊！
莰蒂絲離開了，魔女們卻沒有停止討論蒂娜的母親的話題。
知道了小蒂娜的另一位母親是誰後，芙蕾雅升起了強烈的危機感。
她知道安潔莉婭和莫寂寂的關係不淺，甚至是很信賴對方的程度。要知道莫寂寂一句話，就能讓安潔莉婭屁顛顛地跑到火星去避難。
萬一小蒂娜真的認了莫寂寂當母親，那莫寂寂豈不是要母憑女貴，一步登天？
想到這裏，芙蕾雅整理了一番心情，將躲在身後的小蒂娜抱了起來。
蒂娜身上的味道與安潔莉婭很相似，芙蕾雅將臉埋在她的頭髮裏，深深地吸了一口貓貓能量。
“芙蕾雅姐姐？”
小蒂娜本能地感覺到不太對，不明白母親的朋友此舉是何意。
好在芙蕾雅沒有吸多久，蒂娜終究是替代品，不如她的母親的一根手指頭。
“我沒事，小蒂娜，你要認另外一位魔女爲母親嗎？”
芙蕾雅小聲地問道。
“不要，蒂娜只有一位母親。”
蒂娜非常果斷地搖頭，有些嬰兒肥的小臉皺起來。
一直是淡然表情的她，難得地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想來也是。
莫寂寂在嘉洛林人的領土裏搞破壞，事後拍拍屁股回魔女星復活了，戰後還獲得了豐厚的領土。
而可憐的小蒂娜，被嘉洛林人關起來切片研究了四千年。
雖然蒂娜的靈魂全程都在沉睡中度過，對這四千年根本沒有感觸。但面對這樣不負責任的渣女母親，她怎麼會親近得起來。
聞言，芙蕾雅的心思安定了下來，她捏着蒂娜軟軟的小手，遠遠地注視着安潔莉婭的身影，思考着如何成爲蒂娜後媽。
人羣裏的安潔莉婭，敬業地帶着攝影貓東拍拍西拍拍。偶爾她還會回過頭來，向高臺上的小蒂娜笑着揮手示意。
她渾然不知自己被撬牆角的事情。
如果不是小蒂娜果斷拒絕，她的天降女兒就要多出一位……或者更多的媽媽了。
……
在薩莫拉世界的宇宙中心的另一端，殖民部的魔女正與冥魂族打得不可開交。
不久之前，魔女們誤打誤撞炸了一顆礦石行星，結果發現了躲在地下的神祕文明。
爲了尋求自衛，神祕文明啓動了它們的武裝力量，從撕裂的行星裏飛出許多樣式古老的戰艦結成了艦隊，試圖與魔女對峙。
不過魔女嘛，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既然對方擺明了車馬，魔女們二話不說就發動了攻擊。
戰前先談判？
這有什麼好談的。
魔女們在異世界裏，遇到異族一般都是先打一架，打贏了魔女就能爲所欲爲，打輸了就回去搖人繼續打。
只有極少數情況下，魔女們與對方打平手僵持不下時，纔會考慮通過溝通的方式達成目的。
起初魔女們以爲敵人的戰艦，只是看起來樣式較爲古老，戰力應該不會太差。
畢竟在魔女稱霸星海的這些年裏，將周圍的鄰居的戰鬥力提升了一大截。
雖然異族都在罵魔女，但它們也在學習魔女的技術。再不濟它們會購買魔女的商品，哪怕只能買到魔女的外貿版，依然能有效地提升戰鬥力。
但交戰之後魔女發現，對方的戰艦是真的古老，和幾千年前的款式差不多。
而且它們好像一點都不瞭解魔女的戰鬥方式，面對人艦合一的魔女，完全招架不住進攻，沒用多久就被魔女們拆得乾乾淨淨。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這些敵人拼盡最後一點兵力也未曾想過要逃跑，精神可嘉。
戰勝小行星的艦隊的幾位魔女，通過局域網向其他魔女炫耀她們的戰績，同時也通報了星球地下可能隱藏着敵人的信息。
就在其他區域的魔女們躍躍欲試，想要來點粗暴手段逼迫敵人現身時。
樣式與科技都極爲古老的戰艦，從宇宙中心的各個行星裏涌了出來。
它們的數量極其之多，足有百萬、千萬之巨，在星空裏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戰艦海。
雖然魔女們的新銳戰艦非常強勁，一發副炮的炮彈就能打炸對方的戰艦，主炮射擊時更是能蒸發一條線上的戰艦。
但面對茫茫多的戰艦海，落單的魔女們都非常識時務地慫了。
她們連船帶人短距離空間跳躍，返回雅維的羅莉號附近，結成了防禦陣容等待雅維的命令。
稍微猶豫了一會，雅維下達了開戰的命令。
難得發現了新世界，她們當然不能就這麼灰溜溜地離開。
再說了不試試怎麼知道打不打得過，萬一對方是用手段欺騙魔女，僞造出龐大的戰艦海在嚇唬人呢？
開戰之後，果然勢如破竹。
魔女先進的魔力戰艦已經完全超越了老式的科技戰艦。
都不需要魔女出手，戰艦本體的火力就足夠敵人喝一壺。
即便敵人投入了更爲強大的武裝衛星，密密麻麻的戰艦悍不畏死地發動自殺式襲擊，卻都倒在了魔女那喪心病狂的火力之下。
魔女的戰艦，奉行的是火力至上的信條。
抱着多就是好，大就是美的理念，魔女的戰艦全身都密佈着各類不同攻擊模式的武器。
米薇委託安潔莉婭的小貓工程隊造的那艘飛舟，主炮口徑有800mm，然而這個口徑在正規的魔女戰艦上，不過是最小口徑的副炮罷了。
“嗚呼，我剛纔一炮穿了45艘戰艦！”
“姐妹們看我！我打爆了它們的武裝衛星了！是不是超颯的！”
“嗷！敵人在附近的星球裏安置了大口徑武器，我的護盾差點被打穿了。姐妹們能掩護一手嗎，我去把那該死的炮給拆了！”
“丟人，有姐妹差點被打穿護盾了，我不說是誰~”
“嘻嘻，我不說是誰~”
“嘻嘻，我不說是誰~”
……
魔女們在頻道里，快樂地聊天打屁，討論着她們的戰果。
就在她們打得越發起勁，甚至攀比起戰績時，敵人真正的主力投入了戰場。
三艘黑紅塗裝的旗艦不同的方向，分別帶領一支科技水平高上許多的艦隊，浩浩蕩蕩地圍住了魔女。
魔女們依然選擇先打一架再說的慣例，二話不說就開火了。
然而這次魔女踢到鐵板了。
加入戰場的新式戰艦還好說，水平提升有限，依然扛不住魔女戰艦的艦炮。一發魔力加持過的副炮，就可以把新式戰艦連盾帶船都撐爆。
那三艘黑紅塗裝的旗艦，科技水平依然不高，比不上魔女的戰艦，幾個回合就被魔女的主炮撐爆了護盾。
只不過殘破旗艦裏，飛出來三個金光閃閃的金屬骷髏。
它們擡手就是一道無邊無際的靈能衝擊，不但把魔女戰艦射出去的炮彈給彈了回來，首當其衝的魔女戰艦，更是被直接撐爆了護盾。
剛纔魔女揍小雜魚戰艦時，笑得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苦逼。
羅莉號的艦橋裏。
當雅維收到那艘受損嚴重的戰艦彙報，說她必須得退出戰場緊急搶修時，頓時感覺情況不妙了。
在魔女的大規模戰爭中，魔女戰艦除了提供火力支援，也是魔女的增幅器。它能發揮類似法師塔的作用，給魔女提供全面的強化。
正因如此，作爲支援單位的魔女戰艦，護盾非常地厚實，如果不是超越一個等級的敵人，根本不可能一擊就打爆護盾。
殖民部的魔女都是大魔女乃至稱號大魔女，剛纔被撐爆護盾的那位魔女正是其中一位稱號魔女。
敵人的一次攻擊就能撐爆稱號魔女的護盾，那起碼得是巔峯魔女的水平，甚至更高也有可能。
雅維撓了撓頭髮，有些頭疼了。
她是巔峯魔女，但巔峯魔女之間的差距天差地別，她能不能打的過敵人，還真不好說。
【魔女，我們是在此世界沉睡了數千年的冥魂族，一向愛好和平不喜歡戰爭。】
【我們只想安靜地在此休眠，如果伱們願意退出這個世界，我們可以送上一份豪華的餞別禮。】
就在雅維頭疼地思考着下一步該怎麼做時，那三隻金光閃閃的金屬骷髏突然退了回去，密密麻麻的艦隊也停止了攻擊，並且向魔女們發來了明文通訊。
“這些冥魂族打得什麼主意？”
雅維皺起眉頭，打開艦隊的通訊頻道，與手下的魔女溝通了起來。
“姐妹們，說說你們的想法，打還是和？”
雅維打斷了魔女們在語音頻道里的吵鬧，想要聽聽她們的看法。
她是少有的民主型魔女，遇到事情喜歡聽集體的意見。
“如果要打的話，啓動羅莉號的振幅後，我勉強能頂半個首席魔女。但那三隻領頭的冥魂族骷髏的戰力估計不弱，我不一定打得過。”
在討論之前，雅維拋出她的看法，免得手下這羣熱血上頭的魔女不管不顧地就要打。
“要不，先拿一筆好處費，下次召集其他姐妹再來幹廢它們？”
其他魔女也想到了戰敗的下場，一時間不再嚷嚷着要打架了。
如果魔女戰艦在戰場裏被擊毀，作爲艦長的魔女是不會承擔責任的。
但如果是在接私活的途中導致戰艦被摧毀，那麼魔女得承擔50%的建造費用，足以讓眼下這羣貧窮魔女肉疼不已。
她們爲了賠付內戰時的罰單，個個都傾家蕩產了，再欠上半艘魔女戰艦的債，估計得去粉紅街去接活掙小錢錢了。
想不賠戰艦的錢，也不是不行。
超限不賠錢，均可享受律法司的銀手鐲的套餐，並且可以免費前往前線揍惡魔掙大錢。
只不過那時候可不再是風風光光的戰艦艦長崗，而是在前線的戰壕當牛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