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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17(上)

作者:米星星
17(上)

  到了盛夏。

  炎热至极。

  张氏突然取消了婚约,這是近日发生在裴家最大的一件事。所有人都震惊,但除了裴盛炎,自从那日去机场接了朋友,他几乎都是后半夜才归家。

  张氏安排了一场饭局,但组织者并不是张锐闻父子,而是其岳父,张氏实质的操控者侯国燕,曾是手握大权的高官,虽已退休,但地位依旧举足轻重。

  他将饭局安排在了海边的私人餐厅。

  幽静的海边,只有层层海浪声。

  這家私人餐厅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来享受,即使是裴家,也无人在可用餐名单裡。张家,也是靠侯国燕撑场。

  半户外的餐厅,大气优美。

  裴家人早早就到了。

  裴尹荷的黑色露背裙,在夜裡的海边,绝美无比。得知婚约被取消时,她虽开心,但也很疑惑,总觉得這是张氏的阴谋。

  不明具体原因的裴正奎,心底是怒火,正襟危坐。

  而裴盛炎始终笔挺而坐,面无表情的冷冽。

  张锐闻父子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侯国燕进来了,侯国燕年過七十,但身体還算是硬朗的,浓眉大眼,一脸当官之人的模样。

  侯国燕进来的第一束目光落到的是裴盛炎身上。

  “侯老爷。”

  裴正奎起身恭敬打招呼。

  跟着裴尹荷和裴盛炎也礼貌的鞠躬。

  侯国燕挥手示意,让大家落座。

  他自然坐在了上座位,但他右边的位置并沒有给自己的外孙张郁贤,而是空了出来。很显然,還有人沒来。

  “很久沒有這么热闹了。”

  侯国燕双手合十的撑在桌上,环顾着两边,虽然在笑,但眼神深不见底,是混迹官场几十年的精明,是在座任何一位都比不過的。

  他朝裴正奎看去,

  “裴董,听到我取消了郁贤和您爱女的婚约,应该对我有所意见吧。”

  “哪裡哪裡。”

  裴正奎一惊,始终保持恭敬,

  “做不成亲家,的确,是我裴家的遗憾,毕竟……”

  他看了一眼张郁贤,

  “……像郁贤這样能干、孝顺的孩子,真的不多。”

  张郁贤笑着礼貌点头。

  张锐闻看了看儿子,再看了看岳父。關於取消婚约的事,他都不明白原因。這件事来得太突然,几乎是岳父一夜间做的决定。

  侯国燕定睛了看了裴正奎一眼,抬了抬眉,

  “谁說我們做不了亲家?”

  裴正奎一惊。

  在座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侯国燕,而他只是不急不慢的說,“裴家又不是只有一個女儿,還有……”

  他看向了一旁的裴盛炎,笑了一下,

  “……一個如此有魄力的儿子。”

  众人震惊。

  裴盛炎只是一笑带過。

  “侯老爷,這我有些不明白了。”

  裴正奎皱起了眉,望向身旁的裴盛炎。他实在不明白,侯老所說的“亲家”、“儿子”背后的意思。但他敢肯定事情并不简单。

  侯国燕饶有意味的对他一笑,但沒解释。

  這时,从餐厅裡屋走出来一位年轻女人,一條暗红色吊带裙,有些性感但又得体,她并不是柔美之相,乌黑的长发系成低马尾,過于强势和清冷。

  “抱歉,挑裙子费了些時間。”

  她走了過去,但裴盛炎却起身帮她拉了椅子,坐在了侯国燕的身边。

  他们相视一笑。

  他這样反常的绅士行为,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全场最震怒的应该是张郁贤,一向很能管理情绪的他,看着对面的女人,有了敌意。

  裴尹荷看着刚才這一幕,几乎是被吓到了。

  “我来介绍一下。”

  侯国燕摊手指向身边的女人,看得出来,特别喜歡她,“這是我的外孙女,尤裡,是我女儿和第一任丈夫的孩子。”

  “大家好。”

  尤裡起身向所有人微鞠躬,很大气。

  “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不然,你们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侯国燕這一笑,倒是有几分和蔼,“我听盛炎說,小荷已经有了意中人,那我不能做這种棒打鸳鸯的事,感情這事可大可小……”

  他摇了摇头,“闹大了,把年轻人逼到绝路,小则是私奔,大则殉情的都有。”

  他望向裴正奎,

  “我這真让你家小荷和我家郁贤结婚了,他们不幸福,事业也会受影响的。”

  他字字用力。

  “是。”

  裴正奎不知该說什么,唯唯诺诺的点头。

  而裴尹荷更是震惊,张家的人怎么开始替自己說话?她想,一定沒這么简单。

  “那您刚說的還能做亲家,是?”

  裴正奎问去。

  侯国燕看了一眼身旁的外孙女尤裡,满眼是笑意,

  “因为,我想让尤裡和盛炎结婚。”

  众人再次震惊。

  這次是都被吓到了。

  “炎儿,你?”

  裴正奎一头雾水的看着裴盛炎。

  但一切都知晓的裴盛炎,竟不慌不忙的解释了起来,“我和尤裡在美国就认识了,我們最近才决定,试着从朋友变为情侣,如果顺利,我們会结婚。”

  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說這样的话,且完全出自自己意愿。

  “什么?”

  裴正奎呼吸变沉。

  他无法想象這一切在自己的掌控之外。

  裴尹荷觉得這個哥哥疯了才会說出這种话。

  侯国燕是一阵开心,“裴董啊,你可是不知道,我這宝贝外孙女啊,总和我說是什么不婚族,最近和我說,有了心仪的人,可以考虑结婚這件事,我就在想,是哪個男人這么优秀,能入得了我裡裡的眼……”

  他看着裴正奎,感慨,“……我沒想過天下竟有這么巧的事,這個男人竟然是您的儿子,原来他们是旧相识。”

  他开心的大笑起来。

  除了他,其他人都笑不出来。

  但尤裡和裴盛炎又相视一笑。他们坐在一起,无论是外貌、气质和气场,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般配无比。

  她出场,就像是王者,這和他很像。

  可能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此。

  张郁贤一直盯着尤裡,手早已握成拳,而尤裡感受到了,却根本沒看過他一眼。

  這对兄妹,沒有亲情可言,只有竞争和较劲。

  侯国燕真是越看旁边這一对越顺眼越开心,“我們裡裡回国都沒和我這個外公說,是盛炎去接的她,這几天,他们都一直腻在一起。”

  他那眼神,简直恨不得他们明天就举行婚礼。

  “外公……”

  尤裡說话了,她握着侯国燕的手,有些撒娇意味,“……我都說了,我們才决定试试看,你别心急,不然,我回美国了。”

  “别别别……”

  侯国燕可真是心疼這個宝贝,“……外公不急,不急啊,你们年轻人慢慢来,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尤裡冲外公一笑,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晚宴结束。

  這顿饭充斥了虚假的愉悦。

  张锐闻父子和尤裡一起和侯国燕走了,全程,侯国燕都握着外孙女尤裡的手,他是真的将她捧在手心裡。而对于张郁贤,他似乎并不疼爱這位外孙。

  都是亲生的,但差别過大。

  “我要和裡裡說些话,你们坐另一辆。”

  侯国燕表情都变冷了。他要求和尤裡坐一辆车,却让张锐闻父子去另一辆车,并不想同行。這让张氏父子并不好受。

  裴家的三位坐在了同一辆车上,但是,无人說话。

  气氛异常沉重。

  直到到家,走进了别墅,裴正奎這才释放了怒火,

  “你和我来一趟书房。”

  不用指名道姓都知道是叫谁。

  裴盛炎跟着裴正奎去了书房。

  书房在泳池旁,玻璃上泛起了水光。

  裴正奎背对而站,双手背在身后,他看着泳池,眉心几乎要裂开,

  “你和侯国燕见過几次?”

  他从不会多问關於他的私事,也不会干涉。所以,他曾经說要和金莉心结婚,他也沒有意见。可是如果涉及到利益,他的确会有所防范。毕竟,他知道身后站着的是一條难以被驯服、充满野性的龙。

  虽是儿子,但也是威胁。

  “也不多,三四次。”

  裴盛炎沒含糊,那背脊挺得笔直而有力,但全身是冷意。

  裴正奎手指弹动了一下,咬了一下后齿,是怒。他低了低眸,侧头再问,“你真的决定和他的外孙女结婚嗎?”

  “是。”

  裴盛炎沒有半点犹豫。

  听到這么确切的答案,裴正奎忽然转過身,看着一身黑色西服、神秘莫测的裴盛炎,他始终猜测不到這個儿子的计划。

  他突然心底陡然一阵冷笑。

  五岁把炎儿赶出家门,他一個人去了香港,混得风生水起,這期间,他经历的每件事都影响着他的人格。而作为父亲,的确很欢迎他回家,可是,他终究是控制不住的龙。

  “为什么這么大的事,不和我商量,或是提前告知?”

  裴正奎還是有了作为父亲的威严,“我毕竟是你的父亲,我有权知道你的婚姻大事,而不是像今天一样,把我蒙在鼓裡。”

  他激动了。

  父亲。

  這個词太敏感也太刺耳。

  但裴盛炎并沒有极力的抗拒和反驳,只是很冷的說着,“从五岁开始,我就一個人生活,每件事都是我自己做主,我不习惯也不喜歡和人商量和报备。”

  而后,他還是客气的补了一句,

  “抱歉。”

  裴正奎就算是有怒又如何,他也不敢轻易发。

  “但你也要相信我……”裴盛炎目光很深邃,“……我做的决定,不会害裴氏,只会让你受益。”

  进而,他语气变狠,

  “因为,我从不做沒有价值的决定。”

  說完,他只是微微鞠躬,然后离开了。這個行为对于他来說,已经是极致的客气和礼貌。

  裴正奎望着木门,胸口的怒火此起彼伏。

  他走到了柜子旁,用密碼打开了抽屉,取出一個铁盒,都有些生锈。他打开,裡面是一张泛黄发旧的合影,是他、玉萍和炎儿。

  照片裡,他抱着三岁的炎儿,搂着玉萍,那年很幸福。

  他闭上了眼,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的事。

  “银行突然撤资了我們在香港、新加坡的楼盘项目,码头和商场的两個项目资金链也断了,你给我一個解释?!”

  那年,裴正奎的父亲裴越也是在這個书房裡,怒斥自己。

  “爸,我再找银行谈谈……”

  那年,裴正奎在商场上略显稚嫩。

  “谈什么谈?”

  裴越面色很凶,“五年前,你說要娶那個女人回来,我就不赞同,她的八字和你不合,会给你带来灾难,但是你說她怀孕了,找人偷偷看過胎,是男孩,我才同意她进家门的,但是……”

  他用力哼哧,越說越愤怒,

  “……這個孩子生下来,我做事沒一件顺心的,本来吧,盛炎這個名字为大吉,但大师說,這孩子的八字和左肩的胎记,都不吉利,是不祥之兆,两者结合,越大就越克我們。”

  “爸,這些都是封建迷信……”

  裴正奎着急得拼命劝說。

  “是迷信嗎?开盘、选址,我們都讲究风水……“裴越一拍桌,”……自打這孩子出生,我們黄了多少项目,亏损了多少?你有沒有算過這笔账!”

  他的食指用力地敲着桌,

  “有些时候,我們不得不信。”

  书房裡。

  裴正奎缓缓睁开眼,看着手中的照片。

  “大师說這孩子太危险、太不吉利,他现在克我,以后就克你。”——

  父亲這句话不停地在他脑海翻滚。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是嗎?

  他似乎竟然有些信了。

  别墅二楼。

  刚给尤裡和侯国燕通完电话的裴盛炎,准备去洗澡休息。但门却被叩响,他不开门,都知道是谁。

  “你什么意思?”

  裴尹荷上来就是一记质问。

  裴盛炎沒出声。

  “怎么?你在這裡玩伟大?”

  她冲了进去,把门关上,指着他說,“牺牲你自己的感情,来换我和蓝天鹰的自由?我不认为,我对你有這么重要。”

  他只是冰冷的說,

  “你的确沒有那么重要。”

  “那你为什么要這么做?”

  她低吼,因为她实在不明白。

  他又只是回身瞅了她一眼,“我和谁结婚,对你来說,有什么关系?”

  她被噎住,但還是沒忍住吼了一句,

  “对我来說是沒关系,但是对苏茉莉呢?”

  听到這個名字,裴盛炎此刻并沒有太多的情绪,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声音還是很冷,

  “我們分手五年了。”

  他那极致无情冷漠的语气,令裴尹荷惊到。

  “你既然自由了,就好好把握。”

  他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我需要休息了,出去吧。”

  她缓缓地走到了门边,但今夜的事,她根本无力消化。

  突然,她抓住了门把,盯着他,想了想,說去,

  “我的感觉告诉我,沒這么简单。”

  他沒有說任何话,只是冷冷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势,示意让她立刻走。她也沒再纠缠,带上门,走了出去。

  他走去床边的椅子上,拿起了睡衣,但刚好看到了手机裡弹出的消息。

  是红色的软件,苏茉莉给小瑞发来的信息。

  他指尖微微一弹,然后点了叉号键,消除了所有推送。

  他转身就去了浴室,冰冷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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