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幻覺
他嘗試在腦海再次回憶伊利亞的身世設定，想要換個話題聊，緩解下尷尬的氣氛，但腦袋再次產生如錐刺的疼痛。
奇怪，當初的設定稿明明是他自己寫的，爲什麼想不起來……
“關於身世，你還記得什麼嗎？”
伊利亞迷茫地搖了搖頭：“從我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呆在魔女之繭裏了。魔女評議會通過意識對我們進行培訓，向我們灌輸各種世界的常識和信仰。”
“沒關係，一定能夠想辦法得到身世線索的。”夏洛特出聲安慰。“抱歉，伊利亞小姐，向你提出這麼多爲難的要求。”
“不，我纔是……”
尷尬氣氛重新緩和後，伊利亞才發現自己的窘態。
衣衫不整，筒襪也脫了，白皙透着紅潤的豐腴大腿，正尷尬地用鴨子坐的姿勢坐着。
富有彈性的翹臀把女僕百褶裙微微拱起。
夏洛特乾咳一聲：“先去洗個澡吧，今天晚上你睡牀，我睡沙發。”
伊利亞掂着光潔的腳丫，走進浴室。
嘩啦嘩啦……
很快，浴室響起水花聲，少女嬌俏又挺拔的身影，投射到玻璃門上。
夏洛特看着玻璃門上的身影，心道，信仰這種東西不能勉強，他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獲得米菈的信仰之力，果然想辦法提升羈絆纔是正途啊。
……
滴答滴答
當伊利亞的身體冒着騰騰的熱氣，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夏洛特已經躺在沙發上熟睡。
伊利亞擦着溼漉漉的長髮，走到他身旁站定，悄悄觀察。
“熟睡的夏洛特先生，意外地很可愛呢……”
她捂着嘴偷笑，用手指輕輕碰觸了一下夏洛特的鼻尖，然後紅着臉輕輕俯下身子，把長髮撩到耳後，兩個人的臉逐漸越貼越近。
伊利亞紅着臉，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她的臉部肌膚，能感覺到熟睡中的夏洛特呼出絲絲熱氣，以及男生特有的氣味。
不知爲什麼，伊利亞心中有種感覺，兩個人雖然纔剛剛認識不長時間，但好像已經互相之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這大概就是吸引力產生的錯覺吧。
回憶最近從簽訂契約開始時遇到的這些事，夏洛特先生有勇氣，有高潔的精神，對女孩子很溫柔，廚藝又很好……而且……還很帥……
如果她是普通人類少女，恐怕會毫不猶豫地嫁給夏洛特先生吧。
想到這裏，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心頭像缺失了一塊，隱隱心痛。
夏洛特先生這樣完美的條件，早晚會有人類女孩子以身相許，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她才下意識地像好鬥的小獸那樣，和並不存在的敵人爭鬥着。
“既然這樣，那我要先想辦法，在夏洛特先生這裏，留下我來過的證明……”
咕咚
她吞了吞口水，臉逐漸發燙，在暗夜和月光的照拂下，少女輕輕俯下身子。
就在兩個人的脣瓣即將碰觸的剎那——
忽然，她周身泛起閃爍着紅色厲芒的魔法光點。
這種光點產生錐心刺痛，伊利亞頓時捂着腦袋向後趔趄，直接栽倒在牀上。她的金色凌亂地披散在身上，臉上逐漸失去血色，黛眉微蹙，腦袋如撕裂般地痛覺，讓她逐漸產生了幻覺。
她猛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士官學校的房間裏了。
……
天幕是虛空，一望無垠的暗黑虛空，星河如同銀色緞帶，在虛空中縱橫穿過。
天幕之下，是血染的大地，視野遍及之處，遍佈赤紅。
伊利亞光着腳踩在大地上，她發現自己只有八歲的模樣，身邊一個人正牽着自己的手。
面前是巨大的六邊形黑曜石祭壇，視野目及的遠方，遍佈着沖天而起的巨大透明柱子，其上貼着花紋詭譎的符文，鏽跡斑斑的鐵鏈將不同的柱子捆綁在一起。
一羣身穿殷紅長袍的人，聚攏在祭壇旁。每個人身上都提着一柄長鐮刀，和伊利亞的獵手巨鐮非常類似。在鐮刃處，有血蝶翩翩起舞。
在被人羣圍攏的祭壇中央，跪坐着兩個身上纏繞鐵鏈的人，他們身上穿着素白的長袍，身上貼滿了符紙，皮膚也被畫上了奇特的紋路。
這似乎是一場活祭。
某個身着紅袍的高大身影，提着鐮刀，向祭壇中央走去。
看到這一幕，站在伊利亞身邊的那個人影，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小手。伊利亞轉頭看向對方，無論她怎樣睜大眼睛仔細辨認，但依然只能看見一片模糊的黑霧。
紅袍人口中吟唱着古老晦澀的儺祭禱詞：
「荒神大醮，血腐歡宴。」
「荼蘼蝕骨，斷罪流歌。」
「緋櫻蹁躚，楓蝶迴夢。」
「幽祭灼魂，心源歸一。」
伴隨着他們的詠唱，一排排鐮刀的刀刃處，密密麻麻的楓蝶涌出，如旋風般，席捲向祭壇。
很快，祭壇中央的兩個身影被淹沒。它們在瘋狂啃噬祭品，血霧像荼蘼花般盛開飄灑，很快充盈祭壇的法陣紋路。
伊利亞發現，兩個白袍扭曲的身影慢慢轉向了她。
“告訴我，你是誰……”辨識不出性別的聲音，如鐘鼓般在伊利亞心底鳴響。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你們，我是斷罪魔女伊利亞·斯蒂愛爾，是米菈女神大人忠誠的僕下，我要和夏洛特先生，一起參加魔女排名……”
“你要想起來你是誰，想起自己的使命……在未來的某一天，來找我們……帶着你隱藏在心底的勇氣……”
兩道白袍身影的面目，如同抽象畫般，持續變幻。整座祭壇開始泛起迷霧，伊利亞再次感覺到鑽心般的疼痛，彷彿剛纔的蝴蝶，噬咬的是她。
“不，我是誰，我要怎麼做，啊啊啊啊啊啊！”伊利亞捧着臉，眼角、鼻孔和嘴角開始沁出細密的血珠。
……
等她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士官學校的宿舍裏，靜謐的月光灑在她的嬌軀上。
她猛地大口喘了好幾口，才讓自己從剛纔的幻覺中平靜下來。她看向夏洛特熟睡的身影，雙手交握在胸前，眼眸中閃着迷惘的光：
“夏洛特先生……我果然還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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