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想不明白
說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道:“這样矜贵的人,怎么隐姓埋名住到咱们宋府来呢?而且,這马上要過年了,许公子一副不赶着回京城的样子……”连她都察觉起不对劲来了。
宋凉月轻声道:“我也還沒有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晓得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爹爹留他在了府中,所以我才叫嬷嬷派人守着客房那边的动静,吩咐下去,不要松懈,有個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時間来告诉我!”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下,就见着珠儿跌跌撞撞跑過来了,“姑娘,姑娘,不好了,花婆子要寻死!”
這位花婆子,正是宋安安插在听雨轩小厨房中的人。
宋凉月看向胡嬷嬷,胡嬷嬷低声說道:“方才奴婢已经按照姑娘的意思去做了,将奴婢平日戴的一块玉丢在了花婆子的柜子裡,后来說是奴婢的玉佩丢了,命人搜查一番,這花婆子自然逃不掉了。”
她可是记得姑娘吩咐的,只要将花婆子赶出去就行了,事情不要闹得太大。
宋凉月点点头,带着胡嬷嬷等人来到听雨轩耳房,隔得老远,就听到花婆子那哭天抢地的嚷嚷,“……我要见二姑娘,我要见二姑娘,我在听雨轩中当差十多年,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姑娘,将听雨轩当成自己家似的,怎么会做這样不要脸的事情!一定是有害我,我要见二姑娘啊!”
等着宋凉月进屋的时候,被人群围着的花婆子,手裡捏着一把剪刀,一個劲儿哭着喊着,手上却是什么动作都沒有。
众人见到她来了,纷纷退到了一旁,那花婆子更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似的,跪了下来,嚷嚷道:“姑娘,胡嬷嬷這玉佩不是奴婢偷的,奴婢晓得這玉佩是胡嬷嬷随身带着的,是蒋老夫人赏的,奴婢,奴婢就算是有十個胆子也不敢做出這样的事情来啊!”
要知道,胡嬷嬷在有些事情上虽有些拎不清,但却是整治下人的一把好手,也得亏了她,這些年听雨轩才沒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宋凉月含笑看着跪在地下的花婆子,說道:“你口口声声說自己是冤枉的,可现在东西摆在這儿,你有什么想說的?难道說是有人冤枉了你不成?”
“对!就是有人冤枉奴婢,奴婢這几日可都沒有靠近胡嬷嬷,就算是想偷东西,也沒机会下手啊!”花婆子說起這话来不免有些心虚,她一直都晓得胡嬷嬷不大待见自己,但也不用下這样的狠手啊!
至于說要她当着姑娘的面說是胡嬷嬷诬陷她的,给她十個胆子,她都不敢說這样的话!
宋凉月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毫不客气地說道:“好,這件事暂且就当做是有人冤枉了你,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在宋府当差,一個月的例钱连一钱银子都沒有,可几個月前你闺女出嫁,你可是给她置办了不少嫁妆啊,居然還有一只金镯子,你当我們都是傻子嗎?你倒是告诉我,這些钱你都是从哪儿来的?”
“奴婢……”花婆子万万沒想到她连這些事都晓得,不由得有些慌了,“那,那都是奴婢男人挣下的银子……”
宋凉月终于肯看了她一眼,不過眼神中却是满满的不屑,“是嗎?可是我怎么听說你丈夫常年抱病在床,也就只能做一些轻松的活计,原先你丈夫出摊在外头卖肉,你說這金镯子是你们夫妻二人帮着你女儿置办的,這话我也就信了,可如今……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嗎?”
也是因为這個原因,所以她才不忍心对花婆子下狠手!
众人看向花婆子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鄙夷,那花婆子可真是有苦說不出,明明自己手脚干净得很,如今却背了這個不好听的名声,“那……那是奴婢之前存下来的银子,奴婢就這么一個女儿,想着她出嫁能够风风光光的,所以這才去银楼打了只金镯子,姑娘,奴婢真的沒有做那种事啊……”
宋凉月转身就要走,临走,還不忘說了一句,“花婆子,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给你三個月的例钱,你收拾东西走人罢!”
话毕,她也不听花婆子說什么,毫不犹豫就回到了自己屋子裡。
沒過一会儿,今扇就进来了,轻声說道:“姑娘,花婆子說有要紧的事情找您,說是非常非常要紧的事!”就算不听,宋凉月也晓得她要对自己說什么,摇摇头,說道:“不见。”
就算是见了又如何?就仅凭着花婆子三言两语,难道就能指控宋安在听雨轩中安插了人嗎?退一万步說,就算是宋安在听雨轩中安插了人,那又能怎么样?到时候闹开来,谁脸上都不好看!
等着今扇下去了,宋凉月只觉得很累,上一世,她什么事都不管,到底也是過了几年轻松的日子,可如今,事事都防着,事事要小心,還真的是各有各的好与坏啊!
也实在是因为這几日实在沒有睡好,她喊着胡嬷嬷进来点了熏香,脱了外衣就睡下了。
她這一觉睡得倒是黑甜,睁开眼的时候,竟然到了天黑,她慵懒唤道:“胡嬷嬷,胡嬷嬷……”
外头的风声呼啸,将她的声音给淹沒了。
只是外头還沒有动静,屋子裡就亮起一盏灯来,宋凉月扭头一看,那人,不是许慕原嗎?
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发现坐在贵妃榻上的那個人的的确确就是许慕原,当即脸色就不大好看,“你怎么进来的?這是我的闺房,你怎么敢……”
许慕原摆摆手,說道:“我不是成心的,只是方才我来听雨轩好几趟,胡嬷嬷都說你在睡觉,原本我以为你是在骗我,等我进来一看,你果然是在睡觉……”
当时他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窗户溜进来的,可谁曾想到后来外头就有丫鬟在扫雪了,他也就出不去了。
想他堂堂安平候府府世子爷,何曾做過這样的事情?
宋凉月脸色愈发不好看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有什么话,就快說罢!”
在昏暗的烛光下,许慕原那眸子有些发亮,更有些认真,“我有些不明白,二姑娘为什么這么讨厌我!原先我以为你是欲擒故纵,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可下午的时候你却說,不想要你们宋家人和我扯上关系,我想了想,你的态度的确是证明了這一点,如今我处在难处,你们宋家收留了我,不管是皇上,還有我爹娘都会念及着你们宋家的好。”
“可二姑娘却一直說害怕我的行踪被人发现,连累了你们宋家,二姑娘晓得,宋大人乃是扬州知府,就算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堂而皇之来宋府搜查的,所以我想了想,觉得二姑娘說的讨厌我是真的,从我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二姑娘看向我的眼神之中满是不善,可明明之前我們从未见過面,我也从未的罪過二姑娘……”
是啊!自己对许慕原的厌恶好像是从未掩饰過,說是厌恶,实际上更多的是害怕罢!害怕上一世的事情重蹈覆辙,害怕自己的重生一点意义都沒有!
宋凉月觉得很害怕,這是她重生之后,還是第一次觉得這么害怕,“沒有什么原因,還請许公子想一下,要是你去寺庙上香,有個人突然挟持了你,你会不讨厌那個人嗎?更何况,如今我好端端在房间裡睡觉,许公子這样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好像也并非是君子所为,如今许公子居然還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讨厌你,呵,真是有意思,我看這個問題许公子问问自己更加合适吧!”
好在许慕原闹出了這些事情来,要不然,她找借口都找不出来了。
“真的只有這些嗎?”许慕原還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他总觉得宋凉月看向他的眼神之中,不仅仅只有厌恶!
宋凉月紧紧抱着身上的被子,不以为意地說道:“那许公子觉得還有别的什么原因嗎?就算是我在扬州,也听說過安平候刚正不阿,清廉恭顺,只是沒想到教出来的儿子却是這般不晓得分寸!”
直到现在,许慕原都還沒有与她开口道歉!其实对于许慕原的性子,宋凉月是很了解的,她算准了许慕原不会与她道歉的,毕竟许慕原性子要强,就连当初与郡王打了一架,皇上都不曾开口责骂過,想要许慕原与她道歉,那简直是痴人說梦!
不過這样也好,晓得许慕原的性子,也就晓得了他的弱点,自己就能继续将事情闹大,继而对许慕原使绊子,趁着他的身份沒被众人知晓之前,早日将他赶出宋家去!
只是,她万万沒有想到,下一刻,许慕原却是低声說道:“二姑娘,先前的事情,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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