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雲蓁歸來
夏月涼有些笑不出來了。
申靖?祖母當年替她挑選的“童養夫”?
雖說大姐嫁去了申家,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但兩人見面還是會有些尷尬的好麼?
好吧,這件事老太太並沒有對她挑明,若是表現出不自然,尷尬的就是她自己。
她的神情瞞過了老夫人,卻瞞不過目光如炬的夏懷珣。
他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女兒。
“娘,申靖那孩子今年也有十六了吧?”
老夫人笑道:“可不是麼,聽你大舅舅說,靖哥兒的文章寫得極好,想讓你幫着瞧瞧。”
夏懷珣點點頭,大舅繼承了外祖父的衣鉢,也是當世有名的大儒。他說誰的文章寫得極好,那必然是真的好。
只是申靖的年紀還小了些,歷練幾年後再下場也不遲。
他看着女兒笑道:“如此一來,咱們家就越發熱鬧了。不過往後月兒不能再偷懶咯,若是被這位出衆的表兄給比下去,那多丟人啊?”
夏月涼衝他做了個鬼臉。
父親想要開她的玩笑,那她就要使絕招了。
她拱進老夫人懷裏,嬌聲道:“祖母,爹爹欺負我……”
老夫人果然最喫這一套,擡手在兒子胳膊上拍了幾下:“多大的人了盡說些不靠譜的話!我涼姐兒是女孩子,又不要去做官掙錢養家,和男孩子比個什麼?!
喜歡唸書就念幾本,不喜歡就做其他事,總共就這麼一個女兒,還不讓她過得快活些!”
夏懷珣咧咧嘴,趕緊給母親陪不是。
十幾歲的大姑娘還玩撒嬌這一套,月兒真是被他慣壞了。
可每回看着她這副小女兒家的嬌態,他的心裏總會生出一種特殊的暖意。
夏月涼擡起頭看着老夫人:“祖母,今年祖父總算是可以同我一起過生辰了。”
提起丈夫,老夫人依舊不滿。
“老身還是去年的話,他愛回來不回來,我只管給涼姐兒熱熱鬧鬧過生辰。
如果他表現得不錯,那就勉強給碗壽麪喫!”
夏月涼吐了吐舌頭。
等着看好了,若是誰敢用一碗壽麪打發祖父,祖母怕不是要跟人拼命。
※※※※
九月下旬之後,京城裏一直陰雨綿綿,一天比一天冷。
夏月涼喜歡清靜,倒也不覺的生活枯燥,但還是忍不住掰着手指計算親人們回京的日子。
這一日她一時興起,讓春酌去庫房裏取些布料和棉花,打算給父親做一件冬天在家穿的棉袍。
春酌回來的時候,不僅取回了她要的東西,還帶回了一個人。
利索的裝扮、堅定的眼神、清冷的嗓音,唯一不變的是那依舊秀美的臉龐。
“季雲蓁見過姑娘。”她單膝跪地,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夏月涼的護衛。
她的到來給了夏月涼一個小小的驚喜。
因爲在她看來,季雲蓁雖然會一些拳腳功夫,但也只是比一般的貴女略強一點,連自保都很難做到。
本以爲即便是她願意喫苦進步神速,至少也需要三四年才能歸來。
沒想到只是一年零幾個月,她便已經脫胎換骨,重新回到了京城。
夏月涼不清楚季雲蓁現在的實力如何,但能被允許離開,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她親手將季雲蓁扶起來,溫聲道:“這一年多很辛苦吧?”
季雲蓁道:“是,很辛苦,但我覺得很值。”
夏月涼點點頭:“爲了不影響你訓練,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季雲蓁的心臟像是突然停止了跳動一般。
她啞着嗓子道:“姑娘是不是有我母親和弟妹的消息了?”
“是,但他們現下不在奉國,如果你想要見他們,我可以幫你聯繫。”
季雲蓁握了握拳,好一陣才搖了搖頭:“不,現在不是見面的時候。他們不在奉國也好,省得又遭人算計。
等我替父親報了仇之後,再去與他們團聚。”
夏月涼很想告訴眼前的姑娘,替季沐清報仇或許不難,但要想洗清他身上的罪名,短時間內根本看不到希望。
但她實在不忍心再往對方頭上潑冷水。
“暫時不見面也行,但你總要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吧?”
季雲蓁又一次搖頭拒絕。
“不必了,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找他們。”
“好吧……”夏月涼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這一路也辛苦了,讓春酌帶你去房間,先休息幾日再說。”
“多謝姑娘。”季雲蓁抱了抱拳,隨春酌一起走出了正房。
夏月涼哪裏還有心思做衣裳,歪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季雲蓁最直接的仇人是太子,背後的仇人是聞老狐狸。
太子雖然已經遭到厭棄,但他永遠都是老皇帝國的兒子,殺他代價太大。
聞老狐狸位置非常穩固,而且爲人太過奸詐,想殺他並不容易,代價同樣很大。
但季雲蓁的怨氣總要有個發泄的地方,否則她肯定會被憋瘋的。
那麼,該先找誰來讓她出口惡氣呢?
※※※※
自從那一日離開御書房後,太子一直在東宮閉門不出,甚至連太后的壽辰都沒有出席。
太子妃周氏受孃家牽連,也不敢四處走動,日子過得戰戰兢兢,生怕哪天太子一個不高興就把她休了。
皇長孫言非廬雖然沒有受到責罰,但他也不敢再像從前那樣四處招搖,整日躲在府裏喝悶酒。
自小就在他身邊伺候的張公公見他如此頹廢,忍不住勸了幾句。
“長孫殿下少喝些酒,身體要緊。”
“呵呵……”言非廬端着酒杯晃了晃:“前程都沒有了,還要這身體做甚?”
“殿下……”張公公奪下他手裏的酒杯:“您可不能這麼想,陛下雖然冷落了太子殿下,可畢竟沒有真的廢黜。”
言非廬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說,父王還有機會翻身?”
“奴才不敢妄自揣度聖意,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該輕易放棄。
況且您是陛下的嫡長孫,這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是註定的。
就算將來是其他的皇子登基,也不敢輕易作踐於您啊!”
言非廬繼續冷笑。
“不敢作踐?父王現在還是太子呢,作踐我的人還少麼?”
“殿下指的是……”
“當然是姓聞的,除了他們一家子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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