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幕 塗鴉 作者：未知 “這回我調查這事, 不是爲了錢。”她說着, 暗色眼影下的雙眸妖冶又深邃，“你……難道不想爲喜歡的人做點什麼？” 林舒喬怔怔看着她, 原來上次在酒吧莫秋鏑找薇安說這件事遭到拒絕, 現在竟來找自己。她思慮了片刻，緩緩放下手.槍。 “你有證據嗎？” “有，”莫秋鏑的眼底竄着某種極爲執着的光芒，“很多年前，安全區9號監獄25牢房曾經關押過一箇中國人，似乎還帶着一個孩子。囚室裏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 林舒喬臉色一變：“你怎麼可能進去？” 莫秋鏑狠狠扼住她的手腕：“你跟我來！” 一小時後，兩人到了一處幽深的洞穴。 洞口非常狹窄，只能容納一個人彎腰進入，周圍的土質已經硬化, 不知是不是經過什麼特殊處理才能維持這個暗洞不會坍塌。洞口外面是叢生的荒草，被淒冷的北風吹得劇烈搖動，一團團一簇簇，宛如淒厲的人影。 夜幕下, 兩個女人小心翼翼地探進洞口，林舒喬撫摸着洞中潮溼的泥土, 感到眼前的一切實在不可思議：“你是說，這是一個用特殊工具挖出來的洞，從9號監獄25號牢房一直通到監獄外兩百米外林子？” 莫秋鏑點了點頭：“這個洞不知道存在了幾年, 原本已經被獄警發現並且填補了一大半, 這次我們爲了幫助一個叫卡特的囚犯越獄, 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又祕密把這個洞打通。” 林舒喬蹙了蹙眉：“你到底幹了幾種營生？還幫人越獄。” 莫秋鏑冷笑一聲：“爲了活下去沒辦法，我就是底層的混混，跟你這樣光鮮的人沒法比！” 林舒喬往洞口深處看去，只見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偶爾還有窸窸窣窣的蟲蟻爬動聲：“你要給我看的東西就在洞裏？” 莫秋鏑把一頭紅髮紮成馬尾，也向裏面爬了幾步：“洞裏原本埋着一個黑色的皮箱子，上個月卡特越獄出來的時候被他發現，他以爲有什麼貴重東西，就帶了出來。” “箱子鎖的很緊，我幫他撬開以後發現裏面是兩張拼圖，和一個空白的牛皮筆記本。” 林舒喬喃喃道：“拼圖，空的筆記本？” “對，非常奇怪。”莫秋鏑說着，在黑暗的洞中拿出手機，滑到相冊，“這是我拍下的照片，大一點的拼圖是梵高的星空，每一張拼圖後面都有着非常奇怪的數字和不同語言的文字，有英文、漢字、法文。” 果然，手機照片裏的拼圖碎片，背面有着詭異的黑色字跡或圖案。 莫秋鏑指着其中兩張圖片，來回滑動：“這個連起來看像是科學公式，又像密碼。我原本是聯盟軍的技術兵，對破解密碼非常擅長，但是這個拼圖想要表達的內容，我根本看不懂。” “背面也是一個拼圖，”林舒喬低聲道，她感到一陣不寒而慄，能在拼圖後面再畫一個拼圖的人是有怎樣的智力和毅力？ “可以放在一塊透明玻璃上拼完整，就能看到背面了。拼圖現在在哪裏？” 莫秋鏑挑了挑眉：“在我家，這事你要是確定加入，我才把鑰匙給你。” 林舒喬神色從容:“那這拼圖和薇安有什麼關係？” 莫秋鏑目光詭譎，又打開手機相冊：“因爲另一張拼圖……” 照片裏是一幅被撕碎的兒童水彩畫，碎片已經被莫秋鏑重新拼了起來，畫中是粗線條的描摹的小女孩牽着一個成年女性，成年女人戴着黑框眼鏡，手裏拿着疑似試管的東西。 人物下面是一串歪歪扭扭的英文“vivian and mum”。現在薇安的英文名字是vivian miller。 林舒喬的聲音微微顫抖：“這可能正好是一個叫vivian的小女孩和她的媽媽。” 莫秋鏑低低一笑：“我是個做技術的，安全區有多少個叫vivian的女人我立刻能篩選出來，包括她們的檔案和生平經歷。你看這個皮箱子裏的筆記本……”她滑到相冊另外幾張照片，“前兩頁的日曆表是23年前，通訊錄，個人檔案之類的表框都是漢字。是不是可以推論筆記本的主人，是個中國女人？” 林舒喬的臉色沉下來，薇安正是五歲那年被植入心臟芯片，23年前。 莫秋鏑繼續說道：“然後她不知經歷了什麼，開始計劃越獄，挖了這個洞，又不知爲什麼把一個皮箱子埋在洞裏，皮箱子裏是她和女兒的物品。這些凌亂的線索，你覺得還會指向誰？” 林舒喬長久沉默着，眉梢緊緊蹙着，如果真的有過一個帶孩子的女人，她一個弱女子，又是怎麼憑一己之力挖了這麼長的地洞？外面一定是有同夥接應吧？ 莫秋鏑見她不說話，自顧自說道：“我帶你去25號牢房，這個女人非常瘋狂而又迫切地想要留下一些信息。我把這些照片都傳給你，萬一我被抓了，答應我你會繼續調查下去。” 說着，她將幾十張照片傳到了林舒喬的加密手機裏。 “這件事非同小可，你有沒有想過薇安的感受？” 林舒喬忽然問道，大腦迅速梳理眼前龐大的信息，她穩了穩心神，很是遲疑地望着紅髮女人：“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在尋找真相，對於她來說……這是她的隱私，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你就蒐集了這麼多東西，這可能觸及她的底線。” “隱私？被米勒上校欺騙並且篡改身世還需要什麼隱私？她在替米勒做事，你明白嗎，你覺得哪個更危險？”她厲聲質問着林舒喬，末了，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神又是一轉，尖銳如冰：“我明白了，你怕惹怒她，熱戀的小情侶不想吵架。” 林舒喬咬着脣不說話，兩人之間的對視如同電光火石，誰也不肯相讓。莫秋鏑臉色一黯，舉起一個強光手電往洞口深處爬：“你回去吧。” 望着那人執着的、遠去的背影，林舒喬心裏百轉千回，薇安的事她不能坐視不理，但她該怎麼做，才能最大程度降低這件事產生的衝擊？ 她想不明白，只能趴下身子，跟上了莫秋鏑…… ****** 十分鐘後，她們爬到了洞穴另一端的入口，洞口連接着一塊鬆動的地磚。掀開那塊要命的地磚，就是安全區9號監獄25號牢房。 林舒喬體重輕一些，莫秋鏑先是把她託舉上來，然後林舒喬再伸手去拉她。兩人就這樣潛進伸手不見五指的牢房，莫秋鏑噓了一聲，示意林舒喬把腳步儘可能放輕。她將手電筒的光調至最暗，四下掃視着房間。 “放心看，這間牢房的監控我已經搞定了。”莫秋鏑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這是一間非常狹小，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單人牢房。一張鐵質鋼絲牀，一個鋁製洗手檯和一個馬桶。土黃色的地磚破舊而潮溼，好幾個地磚縫裏都嵌着暗紅色的東西，疑似是凝結的血污……莫秋鏑打着手電筒，照向一面掉漆的牆，只見那扇牆面繪滿了各種不同文字的塗鴉，在一串串污言穢語的筆跡間，林舒喬終於看到了某個熟悉的圖案，那是一個類似dna序列圖的東西。 林舒喬奪過手電筒，照着那幅圖，想要尋找某種答案。 莫秋鏑盯着她：“你看得懂對麼，畫的是什麼？” “這是一個鋅指核糖核酸酶結構示意圖，”指尖劃過牆面，林舒喬說出一大串專業詞彙，“它由dna識別域和dna剪切域組成，dna識別域爲3～4個zf串聯結構，含30個氨基酸……” “停停停，”莫秋鏑打斷她，“卡特住在這裏的時候，因爲牆面早就被犯人們塗的不成樣子，所以他也沒在意。這張圖和拼圖背面的圖很像，能說明越獄女人的身份麼？” “這是基因編輯技術的基礎理論。”林舒喬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只能確定，畫這種東西的人可能跟我是同領域的。這個圖看起來沒有什麼隱藏信息，可能只是一種記錄，或者她的精神狀況當時已經不正常了……” 手電筒微弱的光繼續掃過牆面，令人驚駭的是，她們在牆角發現了歪歪扭扭的動物塗鴉。 ——兔子、貓、大樹和房子，四五歲小孩的稚嫩畫風。 兩人同時感到一陣窒息，莫秋鏑用手機拍下了那塗鴉，微微喘息：“可以和那張撕碎的畫對比一下，是不是同一個孩子的筆跡。” 牢房外這時傳來了一陣獄警巡邏的腳步聲。 林舒喬立刻按住手電筒的燈光，兩人同時匍匐在地上，爬到一處牆角。林舒喬剛鬆了一口氣，就發現這牆角有一灘已經乾涸的血跡，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今晚所有的信息一下子涌入她的腦海：狹小的牢房，懂基因領域知識的女人，幼小的孩子，牆面的塗鴉，撕碎的繪畫，奇怪的拼圖，地磚縫的血，牆角的血…… 超級兵項目，薇安的夢，心臟的芯片，五歲前丟失的記憶…… 所有的一切都串聯起來，如果曾被關押在9號牢房的孩子真的是幼小的薇安，她究竟經歷過什麼？！ 林舒喬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一顆心死死揪痛起來，喘不過氣了。 就在這時，監獄過道里的警報突然響了！緊接着，是獄警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間牢房狂奔過來。莫秋鏑一把揪住林舒喬的後背，用力推向破地磚下面的洞口…… 林舒喬摔下去的瞬間，額頭磕到了堅硬的泥壁，頓時鮮血如注，卻顧不上管。 兩人同時從洞口跳下，在獄警破門而入的瞬間，莫秋鏑把那塊地磚蓋了上去，警報聲響徹整個9號監獄。兩人在長長的地洞裏，用盡全力往外爬，如果獄警也順着洞口下來，會把她們當成越獄犯直接擊斃。 終於爬回洞口，外面已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濃密夜色。入夜之後的北風更加悽烈，彷彿一聲聲的低呼，吹得近一米高的荒草此起彼伏。“這邊！”莫秋鏑指引着林舒喬往外逃，她們穿梭在荒草之中，尋找來時的那輛摩托車。 就在這時，一束強光突然打在了莫秋鏑蒼白的臉上，緊接着是第二束、第三束……林舒喬下意識地遮住臉，那明晃晃的光幾乎要把她刺瞎，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巡邏兵舉着機.槍，跨過起伏的荒草，一點點朝她們靠近…… “快舉起手！”莫秋鏑大聲呼喊着，雙手舉過頭頂，林舒喬瞥了她一眼，發現這瘋女人的表情出奇鎮定。 林舒喬舉起雙臂，她們被捕了。 ※※※※※※※※※※※※※※※※※※※※ 薇安：我老婆怎麼又失聯了？操碎心... 查身世的在這件事上，莫姐只想找真相，甚至直接去告訴薇安。林舒喬一邊又想查，又擔心薇安能否承受這件事以及會不會帶來危險，深思熟慮想隱瞞。 等你們來吐槽，今天評論區繼續隨機送jj幣，相當於免費看文了 另外我的老文《紅顏若雪》《緋色傾城》全文鎖掉了，非常無語呵呵呵，求文可以私信我的weibo 曉夢霜天y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