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幕 籌碼

作者:未知
聽到薇安這麼說, 林舒喬也是重重點了點頭, 焦灼不安地催道:“爸,你放心告訴我, 我該怎麼做才能救你們出來?” 林見深卻又嘆了一口氣, 幽暗的目光如一口枯井:“這件事是無解的,我不知道溶劑在哪裏,早在被抓之前它就被轉移了。” “什麼?!”林舒喬如被重擊,難以置信地看着父親。 “我只能說溶劑得到了很好的保護,不是我不願說,是我真的不知道!”老教授灰白的眉毛緊緊皺起,粗糲的臉頰沾滿淚水,他用力拽着鐵鏈想要更靠近那個送餐口,“孩子, 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逃出這裏,不要管我和你媽媽,我們已經沒有希望了!” 林舒喬痛哭出聲,眼淚止不住滾落:“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們, 就看着你們這樣犧牲嗎?”她並不相信這樣的答案,竭盡所能地懇求道, “爸,請你相信我,也相信我的朋友們。你真的不知道溶劑在哪裏嗎?” 簡晞看向薇安, 發現她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立着, 默默看着這一切, 幾乎要將嘴脣咬出血來。 “爸爸沒有騙你,我和你媽都活不了了!”林見深跪在地上,兩條手臂被鐵鏈拉直,場面如同正在接受某種酷刑。“只有你……孩子,你快逃出去吧!” 林舒喬感到一陣陣的頭暈目眩,大腦好像缺了氧,她快要站立不住了。 玻璃房裏林見深努力撐起身子,喉嚨沙啞到快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舒喬,爸爸還要拜託你一件事,你出去以後一定要記得去做。” 林舒喬哭着點頭:“你說。” 林見深壓低了聲音,一字字說道:“我好像已經感染了,他們爲了逼供,在我喝的水裏下了毒。第九安全區醫療中心有我的三管血樣,你去找出來,然後交給張凱寅教授。” “讓他幫我化驗一下……咳咳,咳咳咳!”他話沒說完整,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本就蠟黃的臉色一下子慘白如紙。就在這時,退守在外面的獄警突然回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黑人獄長的臉從一片幽暗中浮現出來,他按下了旁邊的操控臺,玻璃牢房開始下降。 “爸!”林舒喬伸出手,瘋了般拍打着那一面巨大的玻璃,林見深知道探視時間到了,大聲朝女兒喊道:“舒喬!你不要再來,不要再來這裏……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好好保護你自己!” 玻璃牢房快速下降,林見深的臉很快被一片黑暗吞沒。 薇安扶起林舒喬:“我們去看陳秋敏教授,她在42樓。” 林舒喬仍一動不動看着下降的玻璃牢房,失神地喊着:“爸,爸!” 薇安和簡晞一起把她攙扶起來,薇安緊緊抱着她,耳語道:“寶貝,我們先離開這裏。” 林舒喬擡起眼簾,曾經清亮如星辰的眸子溢滿淚水,泛着通紅的血絲:“薇安……你幫幫我。” 薇安心痛欲死:“我會的。” ****** 通往42層的電梯很快停下,林舒喬在簡晞和薇安的攙扶下走出來,每一步都沉重如灌鉛。眼前是和39層一模一樣的狹窄過道和幽綠色的燈光,獄警同樣站成一排看着她們,嚴防死守的架勢。 林舒喬盡了最大的努力調整情緒,父親那邊結果不是很好,精神和肉.體都飽受摧殘,更是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不知道母親這邊狀態會不會好一點?從小到大林舒喬和母親陳秋敏教授就相對更親密一些,生死不明地分開了這麼久,媽媽一定擔心壞了吧? 三人匆匆趕到中心區域,令她們震驚的是,這裏一座一模一樣的玻璃牢房已經是升起的狀態,就好像故意等着她們過來看一樣…… 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女人靜靜坐在玻璃房的單人牀上,花白的長髮垂在肩頭,她瘦得驚人,幾乎瘦削見骨,僅穿一件單薄的白色手術服。她一動不動地坐着,好像一點也不知道親生女兒來了,像個木訥的幽靈。 氣氛驟然間詭異起來,薇安同樣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不對勁。 “媽?”林舒喬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手心貼着玻璃,急聲喚道:“媽,是你嗎?” 她近乎崩潰地拍打着玻璃,白衣女人聽見動靜,終於慢慢起身……她的動作僵硬而詭異,每個動作都好像牽動着全身的關節,她走到洗手檯前,猛地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病態的青白色的臉。 “教授?”簡晞瞬間捂住了嘴,她從那典型的膚色特徵裏得出了一個可怕事實。 陳秋敏的頭緩緩傾斜,以一種45度角的扭曲姿勢怔怔地看着林舒喬,然後她突然間地,以一種人類達不到的迅疾速度朝林舒喬撲過來……她潰爛如枯槁般的雙手往那扇玻璃上狠狠一拍,嘴倏地張開,露出已經異變的獠牙和滿口的鮮血。緊接着,她突然嘶吼了一聲,一大口鮮血噴濺在了玻璃上,噴濺在林舒喬的眼前…… 陳秋敏變異了! 薇安和簡晞幾乎是同時拽住了林舒喬的手臂,拉着她往後退了三步。而玻璃房裏陳秋敏已經失控了,她瘋狂地拍打和撞擊着玻璃,玻璃上沾染的鮮血越來越多,觸目驚心地往下淌。巨大的撞擊喚醒了警報聲,獄警們持槍朝這邊圍攏,整個42層陷入了一片混亂。 林舒喬僵在原地,本就哭到蒼白的臉龐如今已毫無血色,整個人孤零零的,像是暴風雨摧殘後搖搖欲墜的一棵竹。沒有哭,也沒有叫,就這樣站着。 陳秋敏撞得累了,突然跌坐在地上,嘴裏吐出嗚咽不清的聲音。一條手臂仍執拗地伸展着,尖銳的指甲颳着玻璃面。薇安不經意間瞥了她一眼,只這一眼,她便發現了一件事。 陳秋敏的右手虎口處,有一個非常明顯的黑痣,雖然沾染了一些血污,但她仍清晰地分辨出了那顆痣! 薇安的腦海霎時一片空白,天旋地轉…… 她想起來了,時間大約就是在去年的11月初的某一天,米勒上校突然通知她去安全區醫療中心的病毒實驗室,她還能回想起來,那是10號實驗室……推開實驗室的門,炫目的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恍惚中,她看見米勒上校、卡爾上尉和金大宇部長正等待自己。 實驗室的病牀上,躺了一個女人,女人的臉被一個能透氣的黑頭套緊緊束縛着,看不到長相。她似乎已經被注射麻醉,胸口平穩地起伏,睡得很沉。 米勒上校見她過來,遞給了薇安一個針管,讓薇安親手注射下去。 “她是誰?”薇安當時忍不住問道。米勒鷹隼般冷銳的眸盯住她,輕描淡寫地說“這是一個死刑囚犯,需要注射x病毒,參與祕密實驗。”而他說,他需要一個絕對信任的人來做這件事。 畢竟是養父女關係,薇安一直知道米勒上校私底下有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也確實和金大宇一起做過非法人體實驗。但以她的身份她的官職,沒有辦法詢問,也沒有辦法拒絕,她只能被迫接受這種沒來由的任務。 於是她平靜地,給女人注射了x病毒。她唯一能記住的特徵,就是女人右手虎口處有一顆黑痣。離開實驗室以後,薇安便遺忘了這件事。11月19日,她又接到另一項任務,帶領一個小分隊飛到藏北高原,遠遠跟着林舒喬乘坐的直升機,尋機把她帶回來。 薇安從未想過,林舒喬和那個被她注射病毒的女人,會有什麼關聯,她怎麼能想到?! 眼前的陳秋敏已經被病毒侵蝕得失去了人形,她狀若瘋狂地盯着林舒喬,是想吃了她,還是認出了她是自己的女兒? 薇安不能呼吸了,手猛地撐在了欄杆上,胃裏一陣陣地劇烈抽搐……她不能接受自己,居然對愛人的母親做了這樣滅絕人性的事。她是個從犯,是個劊子手,哪怕做這件事的時候,她根本還不認識林舒喬。 她被排山倒海的絕望淹沒,心裏的某處,砰然碎裂。 “薇安!”身後簡晞的尖叫聲突然把她從回憶里拉回,薇安轉過身,赫然發現林舒喬暈倒了,簡晞勉力撐住了她,人也跌坐在了地上。薇安衝過去,緊緊抱住林舒喬,她的臉色慘白得嚇人,冷汗潤溼的髮絲一縷縷粘在臉頰和頸間……薇安伸手去掐林舒喬的人中,一下又一下按着。 “寶貝,你醒醒!”一行淚珠順着鼻尖猝然滑落,她向來是鎮定的女人,現在卻徹底瀕臨崩潰。 “薇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簡晞也急哭了,指着玻璃房裏仍在發狂的陳秋敏,質問道。 薇安根本無法解釋:“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如果我知道陳教授感染了,我不會帶她來的……”話音剛落,林舒喬在她的按壓下慢慢恢復了一絲意識,她顫顫巍巍地呼吸,瞳孔渙散,整個人虛弱至極,彷彿一觸即碎。 薇安想起直升機上有簡易的急救設備,她當下就把林舒喬橫抱起來,叫上簡晞: “我們走!” 抱着林舒喬從42層下降到地面,薇安衝出監獄門口,奔向直升機。擠進機艙以後,她和簡晞一起扶着林舒喬讓她平躺,簡晞手忙腳亂地去操作急救設備,戴上氧氣面罩,插上心電監護…… 林舒喬吸着氧,臉色稍有些好轉。薇安命令駕駛員起飛,緩慢爬升上去,加大速度趕回第九安全區。她必須立刻把她送到醫療中心,做詳細的身體檢查才能放心。 薇安正心煩意亂,掛在機艙裏的一臺軍用衛星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遲疑了片刻,接了起來。 聽筒裏傳來米勒低啞的笑聲:“你去看過她了?”果然,自己剛纔的一舉一動都在米勒的監視之下。 薇安死死咬着脣,沒有說話,米勒顧自說道:“你一定在想,想從林教授嘴裏知道溶劑在哪裏,然後就幫助他們一家三口逃出去,對不對?” “你閉嘴!”薇安狠狠罵道,冰雪般的黑眸滿是徹骨的恨意,那種恨彷彿要吞噬所有,“你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 簡晞守着林舒喬,目瞪口呆地喃喃:“薇安,誰打來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要讓你去打那一針?呵呵。”米勒的聲音虛僞而尖銳,像一根錐刺颳着薇安的耳膜,“薇安,我是你的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也不想這麼做,只想留一個最後的籌碼。溶劑的事關係重大,我必須保證,我的女兒永遠站在我這邊。” “薇安,你只能站在我這邊,明白麼?” 薇安氣得渾身都在劇烈發抖,她感到自己被丟進最寒冷的冰窟,又被丟進了燃燒的熔爐,有什麼東西一分分一寸寸侵蝕着她的肌膚,生不如死。她握着話筒,感到喉嚨深處都涌上了一絲腥鹹的味道。 “你去死!”她惡毒地詛咒,把話筒往機艙壁狠狠一砸,米勒上校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嗡嗡的刺耳聲響…… ※※※※※※※※※※※※※※※※※※※※ 好吧我承認確實有那麼一丟丟的虐,霜天頂着鍋蓋跑了。 這個事對於薇安來說就像被人死死掐着喉嚨一樣,她覺得自己要失去媳婦了 大家可以聊聊如果你是薇安,該怎麼破這個局t.t 連更兩章說明我還是愛你們的,作者雖然跑了但是我會記得給你們發紅包!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