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幕 平安夜 作者：未知 迴應林舒喬的, 只有更加令她驚顫的親吻。 薇安沒有說話, 她輕巧的舌尖從林舒喬嬌紅可愛的耳垂一路滑向潔白的頸，林舒喬闔上雙眼, 感受着心臟每一分的悸動和狂跳, 她像是陷進了一個永遠不想掙脫的泥沼，越沉越深，旁的一切什麼都顧不了。 薇安擡起下頷，狠狠吻住林舒喬漸漸紊亂的呼吸，推開她的脣齒，抵死纏綿，脣與舌之間的律動像是帶着某種節奏，像一雙清白玉手在撥動黑白琴鍵，又像春雨滴落, 潤澤萬物。 每次分開幾日，這感覺就被思念催生得更加濃烈，成了戒不掉的毒藥。 林舒喬輕喘着睜開眼，薇安亦是意猶未盡地看着她, 然後她露出一個不着痕跡的壞笑，眼神越過林舒喬, 看向辦公桌另一面的洗手檯。 林舒喬的這間私人辦公室有十五平米左右，擺了不少東西，乍眼一看很像醫院的門診科室。進門就是兩張合併在一起的書桌, 書桌背後是兩個文件櫃, 一個密碼保險箱, 右側擺了一張小沙發，平時能睡個午覺。左側裝了一個洗手檯，方便工作人員進出實驗室以後洗手消毒。 薇安走過去，先是鎖上了門，然後擰開了水龍頭……水聲激得林舒喬又是一陣心跳迷亂，她羞得想要躲起來： “薇安，你真的要……在這裏啊？” 兩人確認關係以後，那方面的配合可以說是相當默契，唯獨……薇安這種不分場合的愛好，好像怎麼也改不了。 薇安的手已經抹上洗手液，揉搓出了許多泡沫，她欣賞着林舒喬的羞澀窘迫，聲音像抹了蜜：“在桌子上坐好，別動。” 林舒喬覺得自己現在只是坐在這兒，姿勢就好羞恥，但薇安讓她無力抗拒，或者說從昨晚到現在她已經期待很久了。薇安洗完手回來，站在桌前細細打量了片刻，林舒喬的垂落雙腿正好能勾住她的腰，如果林舒喬擡起手臂，又能正好摟住她的脖子。 很好，高度和距離都剛剛好。 薇安上前吻住她的眉心，雙手挑開林舒喬的白大褂，露出裏面的純白色高領毛衣。她俯視着那兩片被自己吻得晶瑩欲滴的雙脣，挑逗般伸出大拇指，輕輕按在林舒喬的脣角，指尖還留着方纔洗過薄荷味的清香。 林舒喬忽然捉住她的手，燦若星河的瞳仁裏透着難以抑制的心動。 她靠近薇安的指尖，猝不及防輕輕一吻，薇安驚電般怔住，一種綿軟的溫度將她包裹。 “舒喬……”薇安一遍遍地呢喃着她的名字，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吞沒。 ……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年輕的亞裔實習生小姑娘走到林舒喬辦公室門口，手裏捧着一個文件夾，裏面裝着二級抗病毒血清項目的一些最新研發報告。 她驚訝地發現，辦公室靠走廊這一邊的百葉窗緊緊關着，裏面似乎漆黑一片。她早就和林舒喬打過招呼，六點鐘準時來送報告，不應該這麼早下班纔對。 實習生試着敲了敲門：“博士，你在裏面嗎？博士？” 裏面很快傳來一聲：“我在，你等等。”聽起來有些緊張和侷促，實習生小姑娘跟了林舒喬有幾個月，實在想不出裏面是發生了什麼。 辦公室燈一下子亮了，門也悄無聲息地打開。 實習生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高挑的影子，薇安上尉站在林舒喬身後，雙手交叉胸前，靜靜打量着自己。她的眼神只是這樣無聲無息地投過來，實習生就感到一陣冷冷的壓迫氣場。 林舒喬仍穿着白色的褂子，胸口的工作證歪了，頭髮也有點亂…… 博士和薇安上尉的關係在小小的安全區幾乎人盡皆知，實習生尷尬地站在門口，一下子明白是怎麼回事，紅着臉不住道歉：“對，對不起，打擾了！” “沒有沒有，”林舒喬瞥了薇安一眼，又趕緊收回目光撓了撓頭，想要轉移尷尬：“你說就是了。” 實習生把研發報告遞給林舒喬，兩人說了一些學術方面的事，林舒喬順便安排了之後的工作進度。薇安聽不明白那些專業術語，就默默等着她。 事情都交代清楚以後，實習生匆匆忙忙地出去了，臨走前又對兩人連着說了好幾句對不起。 林舒喬重新關上門，長吁了一口氣：“把人家小姑娘嚇到了。” 薇安在辦公室裏走了幾步，很隨意地四處看了看，然後她的神色又恢復了意猶未盡的溫柔媚惑：“說起來我的確是第一次溜進你辦公室，以後次數多了就習慣了。” 林舒喬腿都軟了：“你還想有下次？” 薇安笑着沒說話，擡手從背後摟住了她，林舒喬感到她在身後清晰起伏的呼吸，握着薇安的手溫存道：“這次能待幾天？” 薇安凝着眸看她：“我給士兵們都放假了，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林舒喬詫異了一下：“什麼日子？” 薇安變戲法似的，從軍褲裏掏出一個很小的紅蘋果，塞進了她的嘴裏。 “傻瓜，平安夜快樂。” ****** 聖誕節原本是西方闔家團聚的新年，一年中最備受期待最隆重的節日。x病毒在全球爆發後，這個節日又被賦予了許多特殊的意義。 第九安全區的中央街區有一個很小的廣場，廣場另一側正好是一個天主教教堂。每一年的平安夜24點，教堂都會舉辦子夜彌撒，今晚廣場上也會有幸存者自發組織的祈福新年、紀念逝者活動。 兩人喫過晚飯以後，薇安便帶着她過來了，說來感受一下這裏的氛圍。去年的聖誕節林舒喬還在接受抗病毒治療，今年是第一次在安全區過聖誕節，她對西方人的節日一直沒太大感受，心裏想着明年一定能回東部防禦區過春節吧，她都快忘記餃子是什麼味道了。 小廣場的正中央，是一顆巨大的聖誕樹，樹頂積着潔白的雪，樹枝掛滿彩燈和小小的鈴鐺，一切早已被裝飾得流光溢彩……薇安和林舒喬走到樹下，仰頭看着聖誕樹，入夜後這裏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人們不顧嚴寒走上街，樹下鋪着連綿的紅色的絨毯，擺了很多禮物盒和聖誕卡片。孩子們什麼都不懂，繞着聖誕樹歡快地跑着，他們去拆大人留下的禮物盒，有着盒子是空着，有些盒子裏裝着巧克力或玩具。 兩人牽着手，默默看着這一切，林舒喬忽然偏過頭看了薇安一眼，看聖誕樹的斑斕變幻的燈映紅她的臉龐。 薇安小的時候，也曾過聖誕節嗎？會有人送她禮物嗎？她好想問，又怕觸及某些不爲人知的往事。 教堂那邊傳來了唱頌歌的聲音，漸漸掩蓋了這邊孩子的歡笑聲。兩人循聲走過去，教堂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他們穿着統一的服裝，手心裏捧着蠟燭，有的人手裏還拿了親人的照片。一個扮做聖誕老人的男子正在拉小提琴，悠揚的曲調慢慢響徹在整個廣場，人們將手中的蠟燭高高舉過頭頂…… 爲了逝去的親人，爲了別離的好友，爲了純真的孩子還能有未來。對於倖存者來說，新年唯一的願望無非是活下去，活下去。 林舒喬和薇安一起見證了這莊重的一刻，她不由將戀人的手又握緊了幾分，她也想活下去，和薇安一起活下去。 紀念活動結束以後，人羣散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比較虔誠的天主教徒，坐在教堂門口等着子夜彌散。兩人繞着中央小廣場散步，走着走着，對面街區有一家店鋪吸引了林舒喬的注意。 一家聖誕主題的精品店。 門口裝飾着兩棵聖誕樹，店員也穿着聖誕老人的衣服攬客，只可惜路過的人也只是看一看而已，幾乎沒人走進去逛。和平時期滿街都是這種精品店，現在安全區僅此一家，也沒什麼生意。 “想去看看嗎？”薇安留意到了她的眼神變化，林舒喬還未回答，人已經被拖了過去。 推門進去，精品店的玻璃門的鈴鐺叮叮作響，櫃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熱情地招呼她們，說的是林舒喬聽不懂的法語。裏面的東西倒是平平無奇，聖誕帽、聖誕襪子、聖誕樹、窗花貼紙、還有一些毛絨玩偶和零食。林舒喬拿過一頂紅色的聖誕帽，趁薇安不注意，踮起腳尖扣在了她頭上。 “不許摘下來！”她嬉鬧着，“好看極了。” 真是小孩子把戲。薇安從來沒戴過這種幼稚東西，她蹙着眉，眼神卻寵溺極了，任由林舒喬擺弄。 兩人又逛了一圈，林舒喬注意到櫃檯裏還放着許多樣式非常復古的聖誕卡片。印象裏這種摺疊式聖誕卡片，還是她小時候和朋友交換着玩的。她指着卡片，和櫃檯小姑娘比劃，薇安笑着上前翻譯。 聽薇安發音極爲流利標準，林舒喬不可思議地看着她：“你還會法語？” 薇安撩了撩頭髮：“中英俄法，我只通曉四國語言而已，算不得什麼。” 林舒喬不由想起了秦璐的媽媽季明晗的家庭，老一輩的季如海和張庭月都是資深外交官，膝下可能是兩個女兒，一個是做阿拉伯語教授的季明晗，另一個就是姓名還沒查出來的，薇安的媽媽。 一家人都有語言天賦，如果薇安能在那樣的家庭長大該有多好。偏偏她的媽媽不知受到什麼迫害，女兒被米勒上校奪走，季家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薇安的存在。 如果薇安的人生軌跡不曾改變，因爲和秦家的關係，她們也遲早會相遇。難道這世界真的存在宿命麼，繞了大半個地球，繞開錯亂的人生，她們還是相遇了。 林舒喬的眼眶溼潤了，她努力將思緒拉回來，結賬買下一張復古的聖誕卡，一頂聖誕帽和一盒巧克力，又要了一支筆…… “我想寫一張賀卡送給你，別偷看啊！”她露出一個很神祕又很甜的笑容，背過身去，另一隻手把卡片遮得相當嚴實。 薇安含笑覷着她：“好，我不看就是了。” ※※※※※※※※※※※※※※※※※※※※ 這幾章內容真是甜的不像我的風格了，哈哈哈哈 但是請記住這張賀卡，後期是一個虐點，天哪我只是想想就要哭了。。。但是大家要相信，只要有愛，她們就一定能在這個可怕的世界裏活下去。 最後繼續打滾求留言，下章差不多週一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