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夏侯騫行大禮的方向正好對着景長霽。
景長霽嘴角揚了揚,似笑非笑看了夏侯騫一眼:“北冥大皇子就算是心虛想求饒也不必對着臣子跪吧,臣子可無福消受。”
夏侯騫咬着牙,知道自己這次是着了道,但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的計劃這麼天衣無縫,甚至他當時自己動的手,李姑姑絕對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可偏偏就是出了意外,李姑姑竟然沒死?
他勉強站起身,剛好對上景長霽看過來的目光,不知爲何心裏咯噔一下。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當初他派出去在景安侯府暗殺景文惟的人也是將景文惟一箭穿心,結果景文惟也活了下來。
睿王對外說的是府中的秦大夫救治的景文惟,也是對方命大,剛好活了下來。
秦大夫的醫術是真的不錯,聽說睿王這些年之所以好端端活下來沒病發就是秦大夫給醫治的,所以夏侯騫當時聽說也只覺得景文惟命大倒是沒多想。如今看來,難道並非巧合,秦大夫的醫術真的到了這種程度也能救活的程度?
可他提前讓人打聽過,秦大夫一直留在行宮,這次並未來皇陵。
夏侯騫冷靜下來解釋道:“皇上,這件事是有人故意陷害小王。小王身爲北冥質子,與二公子無冤無仇,爲何要費這麼大的力氣非要陷害於他?小王當真冤枉,還望皇上能爲小王做主,還小王一個清白。”
成賢帝早就不耐煩,本來想着能儘快解決這事,只要把景二一抓也就行了。誰知事情竟然發生這樣的反轉,他望着渾身都是血因爲起不來身只能趴在那裏的李姑姑:“這到底怎麼回事?”
李姑姑先一步出聲:“請恕奴婢傷重不能行禮,皇上,娘娘,奴婢是被脅迫的。就如二公子所言的那般,這位北冥大皇子前些時日就一直攔下奴婢,還想引誘奴婢,想借機讓奴婢說一些有關娘娘宮中以及太子殿下的事。”
“奴婢哪裏敢背叛娘娘和殿下就不肯,但奴婢已經知曉他的心思,他這是拉攏不成,所以想幹脆藉着這個機會除掉奴婢!萬幸奴婢命不該絕,在被對方一匕首刺穿心窩以爲將死的時候,剛好被二公子救了,這才撿回一條命。”
“你胡說八道!小王什麼時候脅迫你了?如果真的如此,你爲何主動邀景二過來這邊?”夏侯騫不能說他與李姑姑合謀,只能先這麼說,但他知這次是失了先機,怕是要遭。
李姑姑紅着眼垂下頭,壓下眼底的恨意,過去多少濃情蜜意如今就有多恨。
她爲了夏侯騫不惜背叛衛朝,結果他去給了她致命一擊。既然如此,那也不要怪她,他不仁,那她就不義。
“這次的確不是皇后娘娘派奴婢去請的二公子,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奴才福生過來以殿下的名義提出來的。福生說太子殿下想單獨見二公子一面單獨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謝謝他當年的救命之恩。
但二公子如今是睿王的人,所以並不方便以殿下的名義,所以就想假借皇后娘娘這邊來邀約。”
“奴婢當時沒多想,因爲福生是殿下信任的人,也就信了。這纔有了假借皇后娘娘的名義邀請二公子過來,誰知二公子剛過來奴婢發現大殿的香爐被人下了藥,茶水也有藥,察覺到不對卻已經晚了。二公子暈倒後大皇子就來了,直接給了奴婢後背一刀。”
“萬幸他們以爲奴婢這一刀肯定活不成,佈置成二公子與靈俞私會被奴婢發現被二公子滅口的假象後離開。後來二公子因爲喝的加了料的茶水不多,加上剛好拿着救人的藥包,這才僥倖救了奴婢一命。”
李姑姑倒是不擔心,因爲太子身邊的這個福生還真的就是夏侯騫的人。
夏侯騫沒想到她把福生也說了出來,咬牙:“按照李姑姑的說法,小王朝你背後刺了一匕首嫁禍二公子。既然讓小王以爲你死了,那這一匕首必然很重,小王倒是不知,二公子什麼時候醫術這麼高了?甚至剛好就拿着藥包?還說不知故意合謀陷害小王?”
李姑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也不相信自己能活下來:“如果不信的話,可以看看奴婢的傷口。”
成賢帝眼神裏也多了些狐疑,他深深看了眼垂着眼站在那裏的景長霽,偏頭朝皇后看了眼。
皇后身邊的嬤嬤立刻上前,藉着遮擋輕輕揭開李姑姑後背看了眼。這一眼讓嬤嬤倒吸一口涼氣,很快回來,躬身回稟:“李姑姑的傷勢的確很重,剛剛經過縫合,但傷口來看,的確是匕首,血流的也不少。”
成賢帝皺着眉看向景長霽:“的確是你給她包紮的?朕也想知道二公子何時會這麼高超的醫術的?這種情況就算是宮中的御醫怕是也不一定能救的回來。”
景長霽在這段時間早就與李姑姑想好對策,他之所以沒把李姑姑拉下水,把一切推給夏侯騫,也是讓李姑姑知道自己能活下來,轉而因愛生恨投奔他這邊:“回稟皇上,臣子醫術一般,也就會點皮毛。之所以能僥倖救了李姑姑,也是多虧了臣子兄長。”
“哦?這話怎麼說?莫非你兄長也會醫?”成賢帝顯然不信,臉色也愈發難看,尤其是有種這些人一個個都脫離他的掌控,讓他很是不爽。
景長霽:“並非如此,而是因着兄長當初那一箭顯然要了他的命。後來幸得睿王府中的秦大夫所救,才活了下來。但臣子與兄長感情甚篤,兇手也沒抓到,臣子怕萬一下次再出現這種事時秦大夫剛好不在。
所以臣子乾脆在這段時間私下裏專門向秦大夫學瞭如何緊急救治以及縫合。臣子別的只會皮毛,但因爲肯勤加練習好學,只專攻這一點,所以這麼多時日下來倒是學得像模像樣。因爲想閒來練習,所以這些藥包都是隨身帶着的,誰曾想……就這麼巧救了李姑姑,也是李姑姑自己命大。”
景長霽這話倒是找不到任何毛病,畢竟離事發已經過了一月有餘,如果只是單獨學這一項,又是秦大夫親自來教,還真的有可能。
衆人忍不住看了眼那位李姑姑,也是命大,剛好遇到了二公子。
二公子這也的確因爲學了這個自救了一番,否則李姑姑死了,還真的百口莫辯。
剛好御醫這時候也到了,成賢帝怕嬤嬤只是看個皮毛不懂,是以讓御醫上前也看了一番。
御醫看過後也連連稱奇,說是能活下來的確是命大,也佩服這一手法極好,甚至想知道是誰醫治的,等知道是景長霽時更是難以置信。
成賢帝沒想到這事最後有這麼一個反轉,皺着眉一時沒出聲。
他不開口其餘人也不敢多言,當然這不包括一個人。
衛殷這時終於像是乏了,掩脣打了個哈欠:“皇上,這事人證、物證都在,反倒是北冥大皇子漏洞百出。本王倒是想討個說法,陷害本王府中的人,這是當本王死了嗎?”
他最後一句依然是輕飄飄的,可隨着這一句,一腳已經踹了過去,直接將背對着他的夏侯騫踹飛數米,撞在牆上重重摔下來吐出一口血。
這一幕讓所有人震驚了,而動手的那位卻是環顧一圈:“皇上,這事還有疑問嗎?沒有的話本王就先回去了,畢竟一個有異心的質子,萬一挑起兩國爭戰,到時候怕是還有的忙。”
衛殷這戳心的一句話讓成賢帝原本剛涌上的怒意歇了下來,現在的確不是內鬥的時候。
反而是這夏侯騫,狼子野心,手長到已經想伸到他這大衛皇宮了嗎?
夏侯騫壓根沒想到衛殷當着成賢帝的面說動手就動手,剛覺得活過來,就聽到成賢帝開口:“來人,將北冥大皇子暫時收押,明日帶回宮由大理寺會審,這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說罷臉色不太好看看了景長霽一眼,再看向衛殷時變得溫和不少,“睿王身體不好就不要操心這事了,萬一傷了根基就不好了。這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且安心回去歇着。”
衛殷懶洋洋拱手:“臣弟遵旨。”說完擡眼看了景長霽一眼,“還不過來?”
景長霽跑了過去,跟在衛殷身後,沒敢停留離開了大殿,至於夏侯騫如何就不歸他管了,他也沒這個本事能左右成賢帝的想法。
等人走了之後,成賢帝也懶得繼續留在這裏,把這次查的事交給了太子,後者領命深深看了夏侯騫一眼,讓人把夏侯騫關押起來,李姑姑與靈俞也單獨關了起來,只是給找了女醫,把命給保住,但沒有允許也算是軟禁在行宮。
福生也被直接帶走動刑逼問,但還沒到地方發現已經吞毒自盡,這種情況一看,李姑姑說得怕是真的了。
太子沒想到自己身邊竟然被安插了細作,臉色難看之極,乾脆藉着這個機會等回去後將東宮整個徹查一遍,如今則是要先查夏侯騫。
行宮接下來半日人人自危,過得心驚膽戰,倒是景長霽隨着衛殷回到他宮中時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景長霽雖然覺得會順利,但真的事情擺在面前,沒真的脫身前還是不放心,加上爲了救李姑姑耗費了不少心神,等回到住處臉色慘白,怎麼瞧比衛殷這個病人更像是大病未愈。
衛殷看他一眼:“你先回去休息,醒來後再說。”
景長霽搖搖頭,他睡不着:“這次的事沒牽扯到許倚林,夏侯騫那邊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衛殷皺眉,掃了眼他愈發不好的臉色,嘖了聲:“還真是個操心的命。這事就算真的夏侯騫承認陷害你了,成賢帝也不會殺了他,頂多開始懷疑他。不過夏侯騫以後在衛朝的日子就沒這麼舒心,甚至一旦成賢帝起了疑,早晚會對他動手。”
畢竟成賢帝這人小心眼,容不得半點對他不好的危機存在。
夏侯騫又是北冥朝的大皇子,如果不是來當了質子,那就是北冥朝的儲君,要是沒有別的心思,那危險等級不好,加上一直扮演的是紈絝,成賢帝沒必要爲了一個不成器的皇子與北冥爲敵。
可如果這個質子是扮演的紈絝,那就不一樣了。
他能想到,夏侯騫自然也會想到,所以夏侯騫即使知道自己這次不會出事。
但既然暴露出來,那麼如今倒是逃走的好機會,否則一旦回了京,等待他的不管有沒有證據,只能是軟禁。
景長霽聽懂了:“夏侯騫今晚會跑?”
衛殷點頭:“如果他不想日後軟禁在行館的話。”
景長霽:“如果他想跑的話,肯定少不了許倚林打內應……到時候不用等,許倚林自己就暴露了。”
衛殷挑眉:“那就看他能爲宮中那位做到什麼程度了。”如果他不參與夏侯騫這件事,夏侯騫一旦跑了也就沒人能再威脅他。
不過夏侯騫肯定會將他與劉貴妃的事說出去,劉貴妃是成賢帝寵妃,他必然會保住劉貴妃,但許倚林就不一樣,必死無疑。
可如果許倚林幫夏侯騫跑了,那麼許倚林依然活不成,不管怎樣,對於許倚林而言,都是死局。
但這條路是他自己走的,從他爲了劉貴妃以及自己連累無辜之人開始,他就不值得同情。
他的命是命,那旁人的命也是命。
衛殷看了眼蠢蠢欲動顯然也想參與一腳的景長霽:“今晚本王會安排妥當,你老老實實待在行宮,若是出了事,本王可分不出閒心保你。”
景長霽雖然的確想親眼看看,但自己幾斤幾兩他也清楚,搖頭:“臣子沒打算去,但這次的事算是臣子欠王爺的,日後定會報答……”遲疑一番,景長霽本來不想開口,畢竟他能看出來衛殷其實對他並沒有那麼信任,可還是忍不住說了,“王爺,你身體的情況……要不要臣子替你瞧瞧?”
衛殷睨他一眼:“不用。”
景長霽怕衛殷是依然不信他:“臣子……”
衛殷斂下眼,本不欲解釋,可看到景長霽誤會,還是難得多說了兩個字:“是毒。”
景長霽一愣,雖然早些時候有猜到過,可真的聽到還是垮下肩膀,毒,那他真的是沒辦法。
景長霽這邊得到衛殷的話後回了自己的房間,他之前爲了救活李姑姑耗費了不少精力,這會兒鬆懈下來渾身都不太舒服,原本想着稍微閉眼休息一下,誰知這一覺竟是直接睡到天黑。
他睜開眼時一時間還有些迷糊,不知道這會兒是什麼時辰,唯一讓他猜測已經不早的是肚子裏傳來的嗡鳴聲,他起來穿好衣服,剛想出門詢問一番,剛打開一條門縫,就看到迴廊盡頭有大太監帶着兩個小太監往這邊走,領頭的正是管家。
景長霽認出這個大太監正是成賢帝身邊的大總管,皺眉,成賢帝這麼晚派人過來找衛殷做什麼?
不過因爲大太監的到來,他這會兒倒是不方便出去,只能暫時待在房間裏。
景長霽就住在衛殷旁邊的偏殿,離得近也是爲了保護起來更方便。
也因此等大太監一行人站到衛殷寢殿外時,細聽還是能聽到那邊的聲響。
夜裏很近,管家的聲音又沒壓低,所以很清楚聽到管家稟告的聲響:“王爺,王公公他們帶過來了。”
景長霽沒聽到衛殷那邊開門的聲響,不多時,傳來衛殷低沉冷漠的聲音:“何事?”
大總管的聲音帶着敬畏:“睿王爺,貴妃娘娘身體不適,先前尋了御醫瞧過,依然是老毛病並無進展。剛好白日裏聽二公子說起王爺身邊的秦大夫醫術了得,能將瀕臨死地的人也能從閻王殿拉回來,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從王爺這邊借秦大夫一晚前去替貴妃娘娘瞧瞧,還望王爺割愛。”
說罷,王公公帶着小太監跪地,大有不答應他沒辦法回去交差,只能跪死在這裏的打算。
景長霽皺着眉頭,成賢帝這是什麼意思?因爲白日裏秦大夫間接教了自己救了李姑姑,所以成賢帝這是直接遷怒睿王?
景長霽不願因爲自己害了秦大夫,乾脆打開門裝作剛好走出來看到這一幕,掩脣打了個哈欠:“咦?這是怎麼了?”
管家看到景長霽也挺意外,但因爲王爺對景長霽的另眼相看,恭敬開口:“二公子,這位是皇上身邊的王公公,劉貴妃病了,是來請秦大夫過去一趟。”
景長霽上前,故作不解道:“不是有御醫嗎?更何況,秦大夫會的也只是外傷,娘娘的病應該不對症吧?”
王公公也是聽說過這位二公子有多得睿王歡喜,不敢得罪,只苦着臉:“只是去瞧瞧而已,萬一秦大夫醫術高明,剛好能治呢?二公子說是不是?”
景長霽皺眉,剛要開口,寢殿的門打開,衛殷的聲音傳來:“過來。”
景長霽偏頭去看,寢殿隨着門扉打開,有濃郁的藥香味溢出,竟是比景長霽往常任何一次聞到的都要濃烈的多,這讓他頗爲意外,愣神間竟是忘了反應。
直到衛殷又重複一遍,景長霽才隔着屏風看到後面一個模糊的影子:“可……”
衛殷聲音比平時低了不少:“不要讓本王說第三遍。”
景長霽遲疑一番,這才擡步邁進寢殿,而隨着他走進去,寢殿的門直接從身後合上,隨着咣噹一聲響。
倒是讓景長霽意外又錯愕,與此同時,更讓景長霽不解的是,衛殷再次開口,卻是同意了:“帶他去尋秦大夫。”
景長霽心裏沒底,但很清楚衛殷如果不是確定秦大夫沒事也不會同意。
畢竟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能感覺到衛殷壓根不像外面傳的那樣,反而是個外冷內熱並非草菅人命極爲護短之人。
連他這種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甚至還不能夠讓衛殷信任的人都能三番兩次護他,更何況是一直留在王府的秦大夫。
景長霽想通之後也就沒再開口,等外面的人離開後,他繞過屏風,看到衛殷如同往日那邊,只着了一件比平時過分寬鬆的雪色裏衣,矮几上放着的香爐內有濃郁的藥味瀰漫開,形成一種煙霧繚繞的朦朧感,而墨發並未束起的衛殷,眉眼如畫,給人一種彷彿誤入仙境的錯覺。
隨着衛殷察覺到景長霽盯着他太久偏頭看過來,景長霽回過神,遲疑一下還是開口問了出來:“王爺,皇上這麼晚尋秦大夫過去,是不是因爲臣子白日裏說的話讓皇上對秦大夫……”
衛殷倒是頗爲淡定:“與白日的事無關。”
景長霽一時間猜不透衛殷說的是真話還是隻是爲了寬慰他,但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畢竟他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衛殷也不至於這樣,那就是成賢帝故意在這個節骨眼把秦大夫給喊走,只是剛好時間上與白日的事撞了,給了成賢帝這個藉口罷了。
景長霽想到剛剛過來時聞到的藥香味比往日都要濃郁,加上不久前衛殷提過他中的是毒,難道今晚上衛殷會毒發?
而成賢帝很清楚他毒發的日子,所以故意把他身邊很厲害的秦大夫給借走?
如果是外人聽信了成賢帝極爲寵信睿王的話不會多想,但景長霽是知道衛殷和成賢帝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那成賢帝做出這種卑鄙的事也完全有可能。
只是以前成賢帝沒動作是覺得一個坊間的大夫不如御醫離開,但這次因爲景長霽參與進來,讓成賢帝懷疑秦大夫醫術高明,這是怕秦大夫萬一真的能把衛殷治好,所以先一步把人借去試探醫術?
“王爺……你沒事吧?”景長霽再仔細觀察衛殷的臉色,越看越覺得比往常更加不好,忍不住上前一步。
他雖然對毒沒辦法,但好歹在現代多活一世,也許能提點有用的辦法也好。
衛殷反倒是更像完全不在意事不關己的那個,聽到景長霽的話並未看過來:“時辰不早了,你可以回去了。”
這是明顯趕人了,景長霽如果是以前巴不得離開,這次卻開口拒絕,“臣子今晚留下陪王爺。”
衛殷聽到這話驀地擡頭看過來,他漆黑的瞳仁裏古怪的神情讓景長霽也是一愣:??
怎麼了?他留下陪他下棋打發時間怎麼了?萬一毒發說不定還能幫上忙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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