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作者:且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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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怔怔望着那張縮小版的畫像,即使畫卷只有巴掌大,但上面女子佔了大半,不知是誰的丹青,畫技高超嫺熟,將女子一顰一笑的神態都畫了出來。

  女子無疑長得極好,眉眼溫柔繾綣,瞧着前方,彷彿爲她畫像的人有多麼讓她專注。

  但讓太子怔在那裏的不是女子長得好,而是對方的眉眼竟是與他像了五成,不僅如此,對方肚子微微隆起,明顯畫像時已有至少五月的身孕。

  太子腦子裏一時間亂糟糟的,他不知道這女子是誰,卻給他一種極爲熟悉的感覺,他僵硬這脖子偏頭去看那行字。

  如果看到與他長得這麼像的女子他心裏已經隱隱有種不安,等看到旁邊的字時,他更是五雷轟頂。

  【黎彤婉——成賢二年八月冷宮】

  最下面刻着畫這幅畫卷的人的印章,是一個喚作濮允玉的男子所畫。

  太子怔怔望着這兩個名字,他死死盯着,覺得這兩個名字極爲熟悉,尤其是畫這幅畫的男子,濮允玉……

  很快太子終於想起這人是誰,濮博,字允玉,前皇子少傅,成賢二年臘月死於重病。

  太子之所以記得這個名字,是因爲這人極爲有才。

  成昭先帝還在世時,對方是成昭先帝的左膀右臂,成昭先帝駕崩後對方辭去太傅一職,後來卻被父皇留了下來,在翰林院當修撰。

  任職不足三年,卻寫下不少驚世佳作,名聲在外,即使死後多年,他所寫的那些書卷時不時被學子拿出當成典範。

  而太子的老師也是這位前少傅的同窗,曾經也提及過對方,頗爲遺憾天妒英才。

  可太子明明記得這位前少傅死的時候並未娶妻,而這個黎彤婉……又是誰?如果是後宮嬪妃,爲何懷有子嗣還會深處冷宮?他也不記得有這麼一位妃嬪,更何況,前少傅又怎麼會私下裏畫下這麼一副畫?

  除非這個黎彤婉……不是妃嬪,而是冷宮的宮婢。

  姓黎又在宮中當宮婢,還能與這位前少傅認識。

  太子的腦海裏想起一位,前太醫院黎院使,因爲成昭先帝死後沒多久宮中走水,燒燬了不少醫學典著,其中就包括當初成昭先帝尋到的治療瘟疫的方子。

  事發後父皇大怒,這位黎院使首當其中,據說是由對方失職導致,抄了黎府,將黎院使打入死牢,女眷充入宮中爲奴,男眷則是發配。

  其餘涉及此事的太醫很快告老還鄉。

  太子之所以能將濮允玉與黎家聯繫到一起,是因爲這位前少傅曾經與黎家有姻親關係,前未婚妻正是黎家嫡姑娘,只是還沒等到婚事,黎家女眷全部被充入宮中爲奴。

  太子死死攥緊了這張畫卷,他抿着脣望着畫卷中女子的肚子,再看着那個日期,攥着畫卷的手指卻忍不住顫抖起來,他臉色發白,呼吸都急促起來。

  他生於成賢二年臘月初八。

  得到這幅畫的人讓他看這個做什麼?這女子與他這麼像是什麼意思?

  如果女子活着,或者她的孩子還活着……算算日子,竟是跟他差不多月份出世。

  霍錦州從太子開始看畫卷就一直偷偷去看,發現太子的臉色愈發不對,甚至突然眼圈泛紅,攥着畫卷的手背青筋暴怒,像是下一刻就會發狂將畫卷撕毀。

  “殿下!”霍錦州嚇一跳,連忙出聲提醒。

  太子僵硬着脖子將目光從畫上轉到霍錦州身上,一點點將畫卷給捏在掌心毀掉:“霍、錦、州,是誰把這個給你的?”

  霍錦州愣是被太子的眼神看得打了個寒顫:“是、是……北冥大皇子。”

  太子呼吸都急促起來,夏侯騫!竟然是夏侯騫!

  他想幹什麼?他到底想說什麼?

  霍錦州趕緊低頭不敢再看,抖着嗓子繼續道:“他還說……這畫卷只是找人謄畫出來的,原版還在他手中。他說殿下如果看了這畫卷應該就知道自己要說的是什麼?不僅有這畫,他還有人證,他說……想和殿下合作。”

  太子怒極反笑:“與孤合作?他一個喪家之犬憑什麼能與孤合作?”

  霍錦州聽着頭頂上方太子磨着牙的咯吱聲,像是要將自己撕碎,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太子發這麼大的火,渾身打着寒顫。

  但如今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道:“殿下,這、這都是夏侯騫說的……不是屬下的意思。他說、說如果殿下沒意向合作,他可以同睿王合作,相信睿王很樂意知道這件事。”

  霍錦州這話說完後許久沒能聽到頭頂上方太子的聲音,許久後,就在霍錦州以爲太子肯定要大發雷霆時,太子反而冷靜下來:“他在何處?”

  霍錦州意外想擡頭,擡到一半硬生生停了下來:“他說給殿下一天時間考慮,明晚他會再來讓屬下通知見面地點,只是說讓殿下不要耍花樣,否則,他的人會立刻將這件事散佈的人盡皆知。”

  太子此刻靜靜坐了下來,他死死盯着霍錦州:“那麼,你又知道多少?”

  霍錦州渾身的冷汗都開始往外冒:“屬下一點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不想被殿下拋棄,這才、這纔來傳話,別的屬下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太子像是信了,許久才擺擺手:“你退下吧。”

  霍錦州卻心裏沒底,太子剛剛有多生氣,此刻多冷靜他就有多怕。

  太子直到霍錦州離開許久都坐在那裏沒有動彈,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將那副被他揉成一團的畫卷鋪展開,他望着面容已經扭曲的畫卷,上面的女子模樣就如同此刻他一般。

  太子低低笑了聲,甚至不用看到人證,他其實已經信了……

  如果父皇對他不遺餘力盡心培養的話,那麼他的好母后似乎從始至終只是想讓他坐穩太子之位。

  從小到大,母后對他有苛刻有多冷漠,那麼對只小他一歲的胞妹大公主就有多慈愛。

  母后一直說因爲他是皇嗣,他需要爭,只有坐穩這個位置,才能不讓劉貴妃所出的二皇子、四皇子壓自己一頭。

  但大公主是不同的,她做這一切都是爲他好,所以一旦他受半點錯,等待他的將是最嚴厲的懲罰。

  他越是想當好這個太子,越是不想讓他們失望,卻彷彿越是做不好。

  可如今卻告訴他,也許這一切並不是因爲母后對他的嚴苛是因爲想讓他站穩腳跟,只單單因爲……他也許壓根就不是她的骨肉。

  一個不過是讓她坐穩皇后之位的棋子罷了。

  而另一邊,霍錦州偷偷出了太子的帳篷後陡然鬆了口氣,趕緊回了自己那邊,心裏卻沒底,甚至好奇到底夏侯騫給了太子的畫卷是什麼?爲什麼太子是那副表情?

  這也太奇怪了。

  早知道就偷偷看一眼了,他當時也怕畫卷上萬一有什麼,他若是偷看中招就不好了。

  結果……卻失了先機。

  霍錦州不知道自己這邊的一舉一動早就稟告給了衛殷。

  衛一將一切告知:“王爺,霍家三公子與早先潛入隊伍裏的人見了一面,那人似乎交給霍三公子一樣東西,沒多久,霍三公子求見了太子,在太子帳篷裏待了小半個時辰後才離開,具體說了什麼還有那樣東西是什麼屬下沒查探到。那人格外警惕,武功也不弱,屬下怕被發現……如果有需要,可要屬下繼續去探?”

  衛殷懶洋洋擺弄着棋枰,面無表情不甚在意道:“不必,繼續讓人監視着太子那邊的動靜,有消息再報。”

  如果對方真的有什麼東西能讓太子動心,到時候太子必然有動作。

  何必這麼辛苦打探,等到時候也就知道了,他不着急。

  衛一想了想,聽命頜首後就離開了。

  衛殷這邊自己下了一盤棋卻總覺得缺點什麼,這麼多年來都是自己與自己對弈也沒覺得有什麼,但自從和某人下過棋後,就不願自己一個人下了。

  衛殷瞧瞧時辰還早,再次喚出一個侍從:“景二在做什麼?”

  侍從愣了下,想了想去讓人詢問,沒多久重新回來後,回稟:“景二公子馬車裏沒動靜,似乎……已經歇了。”

  衛殷:??他看了看沙漏的時辰,這麼早就睡了?他白天趕路在馬車上可是一半多時間都在睡!又睡?怎麼睡得着的?

  但望着棋枰……最後還是擺擺手繼續自己下了。

  景長霽第二天坐在馬車裏昏昏欲睡時,總覺得像是被什麼盯着,毛毛的。等他出其不意睜開眼朝那個方向看去,發現是衛殷不喝茶反而隔着半個馬車朝他這邊看。

  景長霽坐直身體讓自己清醒一些:“王爺你看什麼?下官有什麼不對嗎?”

  這人到底什麼毛病?他臉上有花不成?整天不是下棋就是喝茶,要麼就是睡覺,再不然就看他?

  看他能讓路上的時間縮短怎麼樣?

  衛殷在景長霽看過來時來不及收回目光,低咳一聲:“也沒什麼,本王看景大人睡得這麼香,想着要不景大人來睡軟榻?本王換個位置?”

  “這……不好吧?”景長霽哪裏敢?

  衛殷卻堅持搖頭:“不用,本王最近有些失眠,覺得也許換個位置能睡得好一些。”他覺得自己馬車上的風水也許不好,景長霽那個位置是不是更容易好睡一些?

  否則他怎麼覺得景二整天不是喫就是睡?

  景長霽:“……”行叭,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於是很快換了位置的二人,衛殷坐在景長霽的位置上,後背倚着車壁,搖搖晃晃覺得一點不好睡,還不如他先前的位置。

  結果一偏頭,發現某人薄毯一裹,已經睡着了,睡得比先前還好。

  衛殷望着窗櫺投下來的一縷光剛好照在景長霽臉上,他隔空捏了捏對方被光照得格外白膩的臉頰,不知爲何,腦海裏閃過一抹旖旎的畫面,他愣在那裏,下一刻迅速將手收回來,頭偏開,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難道是先前秦大夫換的配方還有這個影響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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